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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哥哥感兴趣?

    多年以后,和堂慕羽再重逢的那一天,正逢附近商场活动,深蓝夜空中,一朵又一朵五彩缤纷的烟花盛放,可即使是那样绚丽而又多彩的花火颜色,依旧在遇到那个挺拔清隽的身影和他漆黑如玉的眸光时被霎时挫伤了锐气。

    唐岄想,真不公平啊!你每一次在我人生里出现的时刻,都好像被特意加了特效!明明不该再遇的,明明该彼此相忘的,可如此浓墨重彩的每一次相遇,你该让我如何把你忘记!

    ——楔子

    两千年代,杨柳依依,宁静祥和的宁罗小镇,这个时候的小镇里街道小巷纵横交错,家家户户还是砖瓦平房,白色院墙围起的,是每家每户房屋前自带的一处面积不大的干净小院儿,小院角落有人家喜欢种几棵小菜,还有人喜欢种花,种果树,夏天来了,花果茂盛,便偶有几束花朵或是果枝从白色院墙内探出头来,于墙头懒懒立着,迎风摇曳。

    清晨,因着昨夜大雨,今早的空气格外清新,阳光清透,暖意笼人,可一处清静无人的狭窄小巷子里,却有两个小小的身影正旁若无人的愤然扭打在一起。

    说是扭打,可两人体型相差极大,其中一个瘦小的剪着齐耳短发,穿一身简单白色米奇图案的小T恤,搭天蓝色短裤,如果不仔细看她灵动可人的眼睛,还有嫩白如雪的皮肤,很容易让人错认是个小男孩儿。

    另一个高大的女孩则扎着高马尾,皮肤偏黑,穿一身洗的发白的粉色运动服套装。

    其中瘦小的女孩儿被另一个高大的完全压制,她人趴在地上,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很没出息的,那个此时被压在下方的,就是唐岄。

    小唐岄人趴在地上,半边脸蹭满了泥土,可就是死死咬着牙不肯哭,她的背后,正骑马似的坐在她腰上的是姚馨,这附近最高最凶的小姑娘。

    “快给我!唐岄!不给我就掐你了!”姚馨居高临下,气势汹汹。

    “不!”被唐岄护在胸前的,是早上妈妈刚拿给她的干脆面和话梅,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打开呢,就被姚馨发现堵在了这里。

    “好!”姚馨话落,真的忽然下手,在瘦瘦小小的唐岄背后狠狠拧了一把。

    ‘痛!’背后好痛,可小唐岄忍着,不肯开口叫出来,她从小被姚馨欺负到大,最知道这个凶巴巴的小姑娘你越叫喊只会让她掐得越狠。

    “你给不给?”掐完一下,姚馨得意扬扬再抬起手。

    “不!”

    “好!”又是一个‘好!’字结束,姚馨再低下手。

    “喂!小同学,知不知道赵靖文家在哪儿?”不远处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两个小姑娘都乍然一愣,姚馨抬起头,连趴在地上的唐岄都十分勉力的扬起脑袋。

    正前方不远处,一个高佻清瘦的少年身影双手插兜懒懒立着,他穿一身黑色运动卫衣套装,上衣拉链未拉,只散散打开,露出里面洁白如新的白色T恤,他耳朵上挂着白色耳机线,流海细碎直至眉间,皮肤冷白,一双眉眼清冷淡漠,却偏又精致至极,他逆着光,可那清透如水的光线在他的眉眼之旁似被顿时挫伤锐气似的黯淡不已。

    那一刻,唐岄傻了,她从小最爱看动漫,不管是中国的、日式的还是其他什么的,就是因为她最喜欢看里面帅气漂亮的男主角,她从来不觉得现实中的人会比动漫中的人长得好看,可她人生第一次见到堂慕羽的时候,她的信念忽然就坍塌了,真的有人比动漫中的人还要精致好看!那一刻,少女唐岄脑中所有心之神往的动漫都有了一个真人版男主角。

    可他是谁?唐岄自认为已经认识小小宁罗镇里的每一个人,可她偏偏,从没见过他。

    连凶凶的小姑娘姚馨也傻了,她人还坐在唐岄身上,就呆呆转了身往后指:“就在那边!”

    “我不太认路,你帮我带个路?”

    宁罗镇最凶狠的小姑娘姚馨竟然脸红了!她‘腾’的一下从唐岄身上站起身来,一脸雀跃:“好!”

    可那少年眸光懒懒,却看也未看向她,小唐岄看到他缓缓走到自己身前,然后蹲下,低着头歪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好奇看向她:“怎么样?小妹妹,愿不愿意,帮我带个路?”

    *

    小唐岄觉得自己此时像走在棉花上,晕晕乎乎的,身后的人好高,比自己高出不止一个头,她微微侧过头,能够看到他脚上的白色运动鞋,整洁,好看,一尘不染。

    小唐岄从没见过这样干净的男生,她从小到大的认知里,男孩儿一到夏天就光着脚穿凉鞋,然后一整个夏天过去,脚背上留下黑白分明的日照痕迹。

    她心里有一万个问题,他是谁?他找赵靖文干什么?赵靖文难道认识他?可怎么从没听赵婧文提起过啊……

    “喂,是不是到了?”

    胡思乱想的小唐岄被那清冷声音忽然叫住,她回头,看到停在赵靖文家门口的人,还有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已经走过头的自己。

    ‘咦?他不是说他不认识路吗?’

    被他看着,小唐岄脸一红,忙转回头走回去,然后一边毫不客气的一边推门一边大喊:“赵靖文,有人找你!”

    四四方方的干净小院,院角落有一架葡萄,旁边还有一个木架秋千,小唐岄进了院子,熟门熟路直奔房屋正门,一边开门还不忘一边和身后的人解释:“我本来也想来找他玩呢!他爸妈今天不在家!”

    “唐岄?”客厅里,沙发木凳前,趿着拖鞋正准备站起身来的小男生手里还拖着游戏手柄,他身边坐着正在啃棒棒糖刚满十岁的弟弟赵靖松,赵婧文一脸郁闷的站起身,“你怎么来这么晚?松松根本不行,还是你来和我打!”

    可他话未落,看到跟在唐岄身后的挺拔身影,一双眼睛立时一亮,声音简直脆甜:“慕羽哥哥!”

    连他身后,赵靖松也一脸惊喜的跳起来:“慕羽哥哥!”

    ‘慕羽?’这是他的名字?唐岄好奇,可更有些迷茫,她真的从来没听过。

    “慕羽哥哥,你怎么会和唐岄一起来?”

    少年走进屋中,摘下耳机线,唇角浅浅一弯:“我怕我不让她带路,她要被另一个小女生掐死。”

    赵靖文听着一愣,转回头望过来:“唐岄,你又被姚馨欺负了?真没用!”

    “去你的!”唐岄翻他白眼,“我是懒得和她打!”

    话落,小唐岄几步将干脆面和话梅扔到茶几上,大方道:“松松,吃!”然后转身,熟门熟路跑去客厅尽头卫生间去洗脸上手上刚刚蹭的泥巴,水龙头哗哗响着,唐岄竖着耳朵听着客厅里的声音。

    “慕羽哥哥你怎么会来?”

    “你爸妈出门急,说连早饭也没给你们做,让我过来给你填肚子,那……还是蛋炒饭?”

    “好!”赵靖文小哈巴狗似的乖乖点头。

    唐岄看着忍不住想笑。

    看少年的身影进了厨房,煤气灶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唐岄忍不住低声叫已经坐回沙发凳上赵靖文来到卫生间。

    “干吗?”赵靖文不情不愿立在门口。

    “他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为什么跑来给你和松松做饭?”

    赵靖文眼睛还隔得老远一边盯着电视屏幕,一边不耐烦道:“我们是亲戚啊,他是我们哥哥!不过他以前不住这儿,前几天才刚和他爷爷搬回来的。我听我爸妈说,他是专门回来这边上高中的。”

    “天呐,他已经是高中生了?”唐岄瞪大眼睛。

    “是啊!”赵靖文得意洋洋,与有荣焉。对于过了这个暑假才能升上初一的两个小屁孩来说,高中生,犹如大神般的存在。

    赵靖文继续道:“而且我和你说,慕羽哥哥可厉害了,我听我爸妈说,他学习成绩超好,原来在城市上学时都拿过好多奖,他还会弹钢琴,会作曲,会打篮球,会的好多好多。”

    唐岄怔怔听着,仿佛在听的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超人般的伟大故事。

    “你们是亲戚,那他也姓赵吗?”

    “不,我们是很远很远的亲戚,他姓‘堂’!”

    “他和我一个姓?”小唐岄瞪大了眼睛。

    “不,他的那个‘tang’是堂哥堂姐那个‘堂’!”

    “那‘mu’和‘yu’呢?”

    “‘mu’就是……”语文不大行的赵婧文费力挠了挠额头,忽而眼睛一亮,“啊!对!就天龙八部里慕容复,那个“慕”!‘yu’就是羽毛的‘羽’。”

    “堂…慕…羽。”小唐岄呆呆听着,忍不住在舌尖念出那个几个字。

    而恰在此时,已经炒好蛋炒饭的少年从厨房里走出来,他耳机早已经摘下,白色耳机线松松散散挂在颈上,也正在此时听到赵靖文最后那一句话和小唐岄情不自禁呆呆念出的那几个字。

    少年一愣,转回头,看了过来。

    作贼心虚的小唐岄连忙转开眼不敢看他,可下一瞬,她分明听到对方轻轻一哂,那笑声低沉,清冷,动听,小唐岄又呆了,她再次望过去,看到在窗外照进的清透阳光里,少年一脸淡然的笑着,琥珀般晶莹剔透的眸子懒懒看向自己:

    “怎么了?小丫头,对哥哥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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