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林夏树的行李袋落在玄关，她没有去拿，任它静静躺在那，提醒她刚刚发生的一切。她刚刚甚至重新走出去看了眼自己的门牌号码。手上的钥匙也打开了门，不会记错的。钥匙攥在手心里，已经沾上湿湿的汗。
这一切的疑问，都要他来为她解答。
徐赫然从他住的房间出来，很规矩的穿上了背心短裤。客厅的灯已经被打开。照的整间屋子明晃晃。
行李袋还在门口的玄关，行李袋的主人正背对自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他轻声咳了咳，打破屋内的沉寂。脑子里过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每一个环节都没有问题。见她仿佛还未从刚刚的震惊中完全缓过来。决定率先开口：
“你为什么会有这里的钥匙？”刚刚洗完澡走出来，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家里多出一个人，还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难道是中介给他的信息有误？
“这是我的公寓，我爸爸留给我的。我也奇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林林夏树显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大晚上的，居然一回来就碰到一个男人在家里洗澡！
“这……”徐赫然一脸蒙圈，但很快理清一些头绪。“你的意思是，这是你的房子？”中介只说这是房主一套空置多年的房产，没想到……他见林夏树点头，解释道：
“这是我刚租的房子，签的一年。这个月1号，我就搬进来了。中介说这所房子是房东空置多年，房主是个姓李的阿姨，除了主卧洗澡时候可以用，其余房间正常使用。”他当时还觉得奇怪，后来李阿姨解释，是房东女儿用过的房间，一些东西还在这，所以不便出租。想到还有一间小的独立卫生间，当然，租金价格因此也比周围的房子每个月少了五百块钱，他觉得合理，也来看过房子，就决定交一年租金住下。
姓李的阿姨？
林夏树想起家里照顾姑婆的保姆正好姓李，莫非？她一阵头疼。
自从上大学以来，她想要自己的空间，住校以来正好就有了借口，时常在周末偷偷在这里住着。
闲时就是画画，返校时候，画板都会收回去。
她不常住，所以屋里干净地几乎没有入住的痕迹，再加上之前发生的事情，这一个月以来都没有回来过。
解释合理。
但是……
“徐警官，应该是我姑婆，背着我出租了这房子。”
徐赫然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林夏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当然，我有时候周末会回来住。这事，也是瞒着她的。”
徐赫然当下，了然。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惊讶过后，是庆幸？还有暗暗的惊喜。
但是眼下，徐赫然顺着客厅的落地窗向外看暗色的天际，外面天色已深……
林夏树顺着他若有所思的视线，望过去，“我先回店里。”
见徐赫然一脸不解地望着她，低声说：“太晚了，别回去了。”说完，怕她不安心，玩笑似的提醒她：“害怕的话，晚上锁好门就好了。”
说完，眼神交汇到一处，两个人俱是一愣，林夏树低下头，抿着粉嫩的双唇，思索一下，相处之下’直觉面前的这人本就是一身正气，心里反而没那么害怕了。况且，她不是负责她案件的警官嘛，想到这，林夏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一时，无语。
还是徐赫然先说了句：“不早了，有点困了。我先回屋了。”知道她考完期考试回来，又经这一折腾，也需要休息。
他回到屋子里，又走出来。见林夏树还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林夏树见他又出来，回了神，眼神带着丝丝疑问。
“出去抽根烟。”徐赫然和她解释，经过她身边，走过去，林夏树跟着转过身，见他绕着地上的行李袋，拿起玄关柜子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拧开门。林夏树这才想起，于是马上过去拿行李袋。
徐赫然回身随手关门的时候，两人眼神交汇一下，恰巧被关上的门阻隔。
林夏树垂首拎起地上的行李袋，回到她的卧室。
***
行李袋里有几件没洗的衣服，本来拿回来是要洗的，但眼下……还是先不要了。
林夏树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一条吊带睡衣先要换上，但还没洗澡，于是她拿起睡衣，开了主卧卫生间的灯。卫生间的镜面上，因为刚刚洗完澡，还氤氲着水汽。室内热腾腾的蒸汽还未散去。
林夏树把吊带裙挂上，脱下的衣服挂在另一边。
打开花洒，冲洗了一天的奔波。脑中一片混乱。明天一大早就走吧，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她和姑婆说了过两天再回。先去店里？
哗哗的水声，冲散了思绪，却冲不走疲惫。
冲掉沐浴液，关掉花洒。林夏树穿上睡裙。走出来。
抬手拧一下主卧的门锁，下面有一个长圆形的小纽，她用手指向上一扳。走回床边，整个人躺进去。
门锁上，外面也黑着。
林夏树很快入睡。
这一夜，竟意外好眠。
***
第二天,徐赫然早早起身。他习惯早起，见对面的主卧房门关闭，没有任何响动。知道里面的人还没有起。昨晚的一切，就像未曾发生一样似的。
出门时，经过玄关，他打开玄关的鞋柜，见到她昨天脚上的那双白色帆布鞋，才确定昨天晚上不是发梦。
搭电梯下了楼。出了小区，临街店铺的早餐铺这会排队买早餐的人正多。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徐赫然排队点餐，自己在吃点吃了饭，给林夏树买了份台氏豆花加油条的套餐，带了回去。
徐赫然走进电梯的时候，电梯里站着一个年约五十的女人。
女人正要打电话，见他走进电梯，笑着问到：“请问，你到几楼？”
徐赫然说出一个楼层数，女人放下要打的电话。
“太好了，本来我要打电话的。我也去那层。”说完，站在那等他刷电梯卡。
徐赫然掏出电梯卡，叮——一声，楼层数字亮起来，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开始向上跳动。
走出电梯，女人跟在徐赫然身后，一个方向走过来，到家门口。徐赫然忍不住回头问她：“你找的是这家？”
见女人点头。
“家政服务。”
徐赫然了然。拿出钥匙打开门。
林夏树在他出门的时候就醒了。听见他关门走了，应该是去上班。她舒服地在床上躺着不想动弹。
这会已经起身。她穿吊带睡衣出来，见时间差不多，在客厅沙发上坐着，拿出手机，等家政阿姨打电话。
她也是今早才想起，每次回家，她都会提前约家政公司的阿姨过来打扫房屋。昨晚因为太过震惊，导致她一时间忘记这回事了。
正当她看着手机上的约定时间，想着怎么还没有人打电话来。门锁转动发出的咔嚓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向门口望去，难道……
想到身上穿着吊带裙，林夏树手捂着胸口，紧张的看着从外面向里面推开的门。
徐赫然高大的身影走进来，她觉得自己呼吸慢掉了半拍。
跟着是，后面还有人。穿着熟悉的黄色T恤。
家政公司的阿姨！
林夏树从沙发上弹起来。“我以为你上班去了……我和家政公司约好了家政阿姨，每次回家都是这样的，昨天，突然……我一时忘了……”
她说得语无伦次。徐赫然笑，向她拎起一下手上给她带回来的早饭。
“给你买了饭，我要去上班了。”说着，把饭放在桌子上，“趁热吃。”
瞥见她手捂着胸口。徐赫然没有再看她，走去自己房间，简单拿了东西，走了。出门前，想起告诉她，和心理医生约好了。明天上午八点半。
林夏树点点头，但是他背对着她要出门，她对他说了声好。见房门合上，胸前的手因为紧张，已经攥紧成了一团，终于松开。
家政阿姨看着这家雇主，女主人美地柔弱无骨，男主人高大英挺，但是两人相处之间，说不出的怪，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却感觉客客气气的，不同于一般同居的情侣或小夫妻。
不过转念想到自己是派来清扫房间的，闲心适当的停下了。
林夏树带她看了家里可以用的打扫工具还有洗水池。家政阿姨就开始打扫了。
她坐在桌前，打开他买的早饭。包装袋上和餐盒上写着台式豆花，她知道是来自楼下那家很火的早餐店。
林夏树拿出手机，给钟意发消息：【起没？】
手机屏幕暗下去，等了三五分钟后，屏幕亮起来，但已经锁上了。
她解开锁，看。
钟意：【干嘛】
林夏树：【有个事情，有点炸裂，你要不要听。】
钟意发了一个惊喜的表情包，紧接着是一句话：
【说来听听，有多炸裂】
林夏树：【做晚我回家，家里有个人。】
钟意：【小偷？】
林夏树：【不是。】
钟意：【那是，你这边被发现了？】
林夏树：【徐赫然。】
此时的钟意，被手机震动声吵醒不过三五分钟，看着对话框里林夏树发过来的三个字，为之一震。登时，醒了神。
钟意：【什么情况？】
【擅闯民宅？】
【这算不算知法犯法？】
林夏树：【应该是姑婆，租出了这间公寓。】
大脑一时间宕机的感觉。她记得姑婆很早以前就跟她提过，想要把这间公寓租出去，钱多钱少，就算给她攒点嫁妆。
钟意：【你姑婆这是给你找贴身保镖呢。】
接着，是一个坏笑的表情。
林夏树：【……】
钟意：【昨晚怎么样？】
林夏树：【睡得可以。】
钟意：【你俩怎么睡得？】
林夏树：【他睡次卧。】
钟意：【绅士，没有和你抢主卧。】
林夏树：【还有一件事。】
钟意：【什么事？】
林夏树：【明天约好要去看心理医生。】
钟意：【我觉得黎宵比你更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林夏树：【怎么才能带她过去？】
钟意：【约的几点？】
林夏树：【八点半。】
钟意：【地址。】
林夏树：【还不知道。】
钟意：【……】
林夏树：【我问好给你发。】
钟意：【好吧。我想想怎么把黎宵整过来。】
林夏树见钟意又发过来一个奸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