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楼上一场闹剧，闹得本来要去画室的林夏树，不得不改变了主意，改去她们的“秘密花园”。
周末的大学城，同学都出去玩了，店里通常人不多。
步出校门，快要走到店里，夏树见离店不远处的路口不知什么时候搭起一个空空的屋子。钟意明显也注意到了，指着那里问：“那又要开什么店？”
“不知道。”夏树摇头。
“一会儿问问黎宵看她知不知道。别是便利店又开回来要挖角她。”钟意打趣道。
“路口那个地方开便利店吗？”
夏树看看那个十字路口，孤单的伫立着那一间小屋。装修简单，颜色像是暗暗的蓝色，不像是便利店的醒目配色。
没有再多想，拐身踏进蛋糕店的门，隔着偌大的玻璃门便见到黎宵在烘焙屋里全神贯注在做切块蛋糕，甚至没注意她们进来。
周末店里人三三两两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拿着笔记本电脑连着店里的wifi，惬意地喝着下午茶。
夏树走进来，看着眼生的不知是同校还是别校的同学，见她们都看向自己，但很快她们接连低下头去。
三三两两的对看，那眼神，说不上的闪烁。
此时，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
低头查看，是她们小群里面的信息。
康燕燕：【看学校论坛讨论区。】
下面还上传了一段视频。
夏树在手机上打开和钟意一起看视频。两人对看一眼，钟意忙向店里的收银柜台走去。
康燕燕传的是刚才在下楼梯处的视频。
视频拍摄的手法十分精妙——
校报新闻系的女生全程背对镜头，林夏树侧脸和背影居多，钟意的正面镜头就比较多了。
视频虽然像素有限，人物不甚清晰，甚至有些模糊，但被拍的两个都是五官优越的人，视频里林夏树看上去温柔而脆弱，的确是传说中的我见犹怜小白花，钟意看上去，嗯，是有些明艳照人。
因为距离不近，又没有特意去收音，声音极不清晰。让人不明白拍摄者拍摄这段视频的用意是什么。拍摄的距离不算远，也不算太近，拍摄的人离她们有一段距离，看样子像是在错落的缝隙间偷偷拍摄的。
那边钟意走到收银柜台的电脑前，已经登陆学校的论坛，看到视频还配着夺人眼球的标题：传说中的校园谋杀案女主角美术系某大三女神，寝室怒对同学！
标题党！绝对的标题党！
钟意不忿。她看看身边的夏树，四双眼睛齐齐盯着电脑，看下面的留言：
【究竟是女神还是女神经？】
【平时看着很柔软，发起火来很剽悍！PS：我在现场。】
一看就是托。钟意心想。
夏树还在往下看，终于看到有人说——
【你哪只眼睛看到女神发火了？】
还好不是所有人都不动脑子。
【视频上不清楚，现场的人都看到了。】
【说话的女生是谁？很漂亮啊。】
【美艳挂哦~】
【两个女生都很漂亮。各有各的美。】
钟意继续往下滑动鼠标。看到夸赞她的评论，心想，终于看到还算过得去的评论。她低声对旁边的夏树得意的说道：
“看到没有，这高糊的像素都掩盖不住咱俩的美貌。”
黎宵这会儿已经走出来，也凑了上去，盯着电脑屏幕。三个人凑在一起，继续看，终于看到有人说——
【同学，你偷拍别人有点不好哦。】
又有人跳出来说——
【我当时也在现场，没看到女神发火。】
黎宵忍不住挤到两个人中间，敲打键盘——
【为什么那个女生一直背对镜头，是在引导拍摄吗？】
夏树看着黎宵一个一个字敲出来并发送，钟意赞赏地她，那眼里的意思是：真有你的！
【如果视频里的真是美术系女神，拜托大家别恶搞了好吗，我们美术系女神出了名的不食人间烟火，是温柔的小仙女。】
终于也有美术系的出来说话了。
【这位同学，友情提示：未经他人同意偷拍并传播肖像人的图片视频，涉嫌侵犯个人肖像权。】
法学院的也出声了。
黎宵继续敲击键盘——
【重点问题是女生寝室内的视频随意发出来，是不是不太尊重个人隐私。】
她这样一说，大家再看视频，果然，视频里拍摄地点为女生寝室，女生大多穿着随意，正是盛夏酷暑难挡，多数身上穿着的都是吊带短裤，但大家似乎同时发现了一个问题：视频里始终背对镜头的女生倒像是有先见之名一般身着T恤与牛仔短裤。
【背对镜头的女生是谁？】
果然一时激起千层浪，风向彻底变了。终于有人问出了关键问题。
黎宵看向夏树，夏树也不打算对她隐瞒：“刚才出门有个自称是校报记者的新闻系女生说要采访我，被我拒绝了。”
黎宵听完，果断再次敲击键盘——
【校报记者，新闻系女神。】
黎宵也学着标题党的逻辑，夏树见她打出“新闻系女神”五个字，几乎失笑。佩服地看着她。“真有你的。”
“调侃，一下，她。”
钟意也不失时机地夸她：“黎宵，看不出来，你身上有这么多幽默细胞，平时见你不吭声，原来才华全在脑子里啊。”
黎宵笑一笑，低头。
六双眼睛齐齐看向电脑屏幕——
【校报有新闻系女神？】
【什么新闻系女神，新闻系有女神吗？】
【新闻系不是有一个叫李梓言的，女神排行榜第二。】
【李梓言是谁？无感！】
【第二？刷榜来的吗？】
【没听说过这个人。】
充满暴击的话终于出现了。
***
另一边，电脑屏幕前的李梓言看到下面变了风向的留言，面孔倏然变色。气得抓心挠肺。她拿起手边的电话打出去。那边一接通，就听到她的质问声：
“周文艺，你怎么搞得，会不会引导舆论？那个说你背对镜头的ID一看就是在挑事！”
那边说了很多话，她才气消一些。
“该删的评论都删干净！别让我在看见说我的不实言论。”这才是最关键的。
她恶狠狠的说完，按掉电话。
被挂断电话的人心情也不比她好到哪去。周文艺对一旁的男朋友无奈说道：“是她要我去搞定林夏树的采访，也是她要我发帖唱衰人家的！现在嫌学校论坛上有人说她当初刷票的事了，这难道要怪我咯。”
“别跟这种人生气了，有钱赚最重要。消消气……”身旁的男生赶忙安慰女友，免不了甜言蜜语哄一番。眼看女友的气才消下去。
周文艺但还是忍不住吐槽李梓言：
“明明只是靠化妆打扮才稍有姿色罢了，天天觉得自己是大美女，真是受够她了！她自己做了还不让别人说啊！那她还在人家女神背后搞小动作！”
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助纣为虐。
***
眼见论坛的舆论走向变了，黎宵这才停止敲击键盘。
店里的气氛也着实诡异了一阵。
大家都齐齐看着自己的电脑，有的人也不时敲击着键盘，不知道是在声援还是在杯葛。
钟意忽然反应过来——
“黎宵，你可以啊，用我的号当大作家呢。”钟意故意逗她，“快，让我登陆你的号，好好夸夸我俩。”
黎宵看着她，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
“不、要。”
“不行，你……”
夏树的手机来电音乐打断了钟意的话，是陈柏宇打来。
“在哪？”他问。
她只是说：“外面。”
电话那头沉默一下。
“我刚刚听说学校论坛的事，然后大致看了一下，”他没有挑明，带着些许的小心翼翼问道：“你没事吧？”
“还好。已经没事了。”夏树颇为无奈，有事又能怎么样？
“在哪？”他又问一边。
夏树只好告诉他：“在蛋糕店。”
“校门口对面那家？”
“嗯。”
“在那等我。”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陈柏宇这才舍得挂断电话。向心仪的女孩飞奔而来。
***
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店里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的女生，有低头交谈的、喝下午茶的、吃小蛋糕的、敲击键盘的，见到出现的门口的南大校园男神排行榜第一名的陈柏宇，俱停下嘴上、手上正在进行的动作——
齐齐看向门口。
钟意在这个仿佛空气中时间被定格的瞬间，煞有介事地对着黎宵问道：
“黎宵，店里的监控还好用吧？”
？
黎宵不解地向她望过来。见钟意向她翻一下她那双明媚的杏核眼儿。吐出一句：“一直，很好。”她都有在维护。
“那就好那就好，我记得我上次在店里围巾忘了丢哪了，就是查监控找到的。”末了，她故意提高一个度的声线说：“黎宵啊，你说咱们店里这监控安装的真是，画面清晰，声音清亮。”
黎宵看着她，好像明白过来了，不住点头，没再说话，继续低头组合她的切块蛋糕。接近晚上，就会迎来返校的学生客流。她要趁着这会人少多出点小蛋糕。
钟意说话的时候，陈柏宇已经走到收银柜前。与夏树面对面站着。
“去那边坐一下？”陈柏宇提议。
夏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看向店里错开落地玻璃，比较靠里面的一个位置。她点点头，跟着他坐过去。
两人坐下不久，听到有人过来礼貌地问：
“喝点什么？”
这熟悉的声音，来自钟意大美女。
“冻柠茶。”
陈柏宇说完，看向夏树。
夏树：“阿华田。”
钟意：“阿华田要‘加冰’还是‘常温’？”
夏树：“常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