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尔摩的病因

    打完这一架,葭葭一连歇菜好几天。

    宁承熙的下属除了没有修为,别的交给他们的事可以说是办得妥妥帖帖。

    他们在郊外找到了一家已经荒废的院子,可以暂居。

    反正葭葭她们也寻不到别的住处,便在宁承熙的邀请下,一同过去了。

    找到落脚地,葭葭便开始养起除了她之外别人都觉得不严重的伤。

    每天积极吃饭睡觉,抹药换药,大多数时候窝在房间里休息,偶尔出门散散步。

    灵依跟她一间房,时常觉得不可思议,怀疑那个女孩直接把葭葭扎成了另一个人。从前她多么活力十足啊,这两天病恹恹,话也少,能不动就不动,还唉声叹气的。

    宁承熙听说了,却觉得还挺符合他对葭葭的印象的,她就是一时振奋一时躺平的性格。

    “殿下,您看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屋内,几个下属围在一起,又在开会。

    既然归元珠已经拿到了,这两天也被殿下好好检查过,宝物是真的,没有问题。

    宁承熙想了想,把归元珠放进盒子里,贴了几张只有他能解开的符咒禁制,递给了楚琊:“我知道你是聪明人,定有办法绕开周国的探子把东西安全送回去,这次就麻烦你跑一趟了。”

    楚琊连忙抱拳行礼,有些激动道:“多谢殿下信任,我定不辱使命!”

    魏恒却有些不解:“殿下,您不打算回去吗?”

    倒不是不信任楚琊,但关乎军民性命的大事,魏恒觉得最好是他们主上亲自把归元珠护送回去交给王叔比较好。

    却见宁承熙摇头,道:“狼妖根本不懂善用,归元珠侵蚀了太多杂七杂八的邪气,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去除军中瘴气。”

    他们辰国的残军和遗民,如今藏匿于一坐隐蔽的山谷中。要不是没有办法也不会选那里,头几年顶多是地质不行,有稀薄的瘴气会让人生病。自从妖魔降世后就更差了,什么邪气怨气都往底下飘,沉在谷底挥之不去。

    所以这次宁承熙出行的目的不仅是治病,更重要的是寻到改变谷内风水的办法。

    他更仔细地叮嘱了楚琊:“你拿回去之后告诉王叔,让他将归元珠置于凿出的水井之中,便可改变水质,再辅以药材熬汤,大概就可以治病了。不论有效无效,效用如何,你都要将消息传递给我,有什么差错我来想办法。”

    “至于我和魏恒,还得在外面查一查灵虚镜的下落。”

    楚琊行事果断,脑子也灵光,事情交给他,宁承熙可以放心。他还把大半的暗卫都调给他派遣了,以免遇到突发情况。

    楚琊走后,宁承熙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荒凉的院子,心情就跟外面长的野草一样杂乱无章,迷茫又沉重。

    目光一顿,宁承熙正好看到对面走廊的葭葭推开房门,自己搬了条竹凳子在门口,就这么坐了下来。

    她又开始晒太阳了么?宁承熙默默在心里想,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

    葭葭刚晒了一会儿,就见灵依风风火火走了过来,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葭葭回以甜甜的笑容。

    经过几天的休养,她感觉胳膊没那么疼了,精神也好了很多。

    介于院子里不止她们二人,灵依只好蹲下来对葭葭低声道:“师姐,你都歇了好几天了,咱们还有要事呢。”

    葭葭听此顺着她道:“你有什么线索吗?有的话咱们现在就出发。”

    灵依被噎住了,她确实没有头绪,可是无所事事会让她心里有负罪感,何况师姐看起来一点都不急。

    她刚这么想,就听葭葭接着道:“可是急也没用,师父这次给我们的就是个无头任务。与其像你这样每天都焦灼着,我还不如养好精神。”

    良久,灵依坐在葭葭身边想要学一学她淡然的心态,坚持不了一炷香就放弃了,“那咱们也有些眼下的事要做吧?师姐,我早就想问了,那狼妖和女孩你打算如何处置?”

    那晚宁承熙和葭葭合力打狼妖,到后面将其打得爬都爬不起来。

    原本是可以直接杀死的,却被葭葭阻止了,她跟宁承熙说暂且留狼妖一命,这才带了回来,现在狼妖就被锁在柴房里,各种禁制锁链加身根本逃不掉,他便天天破口大骂,吵得人耳朵疼。

    野兽旁边的女孩也被灵依带了回来,给她找了身衣服穿上,将她单独放在一个房间里,吃什么都有她的份,只是不让她出门。

    “我按照你的要求,每天去抽狼妖二十鞭和两耳光,他现在浑身是伤,看到我就犯怵。”

    “可是咱们总不能天天跟他耗下去,要不痛快点杀了他?你要不解气的话,阉了再杀?”

    灵依以为这只是葭葭生气了想多折磨狼妖几下,她也很乐意给自家圣女出气。可是都过好几天了,葭葭一心养伤,根本不过问。

    “还有那个小姑娘,说句不好听的,她和狼妖简直是一个德行,最近都在房间里闹呢,骂我们不让她出去。”

    还好一贫如洗的房间,没有东西让她砸,就是跟狼妖一样吵得让她心烦。

    葭葭看着灵依愤愤不平的样子,发现她的性格何尝不是多面的呢,她只在长辈同门面前胆怯包子,加上有点恐男,面对妖魔可是刚得很。

    葭葭寻思她把那对美女野兽晾得差不多了,起身道:“那咱们去看看她吧。”

    说起来这个犯斯德哥尔摩的女孩,葭葭是有点生气和郁闷的。

    如果能把她扇醒,葭葭会毫不犹豫甩一巴掌过去。可要真有用她早清醒了,也不会臣服于狼妖的暴力之下,对他产生依赖感。

    所以只能想别的办法了,葭葭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两人走到女孩住的房门,灵依率先推开,就见身着绯红衣裳的女孩把茶壶扔了过来,她们连忙闪开,茶壶便砸到了地上,摔成碎片。

    红衣女孩对她们怒目而视,颐指气使道:“你们怎敢如此关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等我回到我爹身边,你们都没有好下场!”

    灵依最受不了她这种命令语气了,还记得给她找衣服的时候,她嫌自己找的颜色寡淡,宁愿走光都不换,后来自己翻遍储物袋找到一件颜色浅红的衣裳,她才肯穿。

    灵依本来是不想对凡人恶语相向的,却还是忍不住撇撇嘴道:“你怎么不在狼妖面前这么横啊,因为你知道我们不会打你吗?”

    红衣女孩听到狼妖两个字身体条件反射颤抖了起来,坐在榻上把自己抱成一团。

    葭葭见她自己安静了,才走上前温声道:“你叫翊儿是吧?如今狼妖已被抓住,我们也无意拘着你。不如你把自己的家门住处报出来,我们送你回去?”

    看这女孩面容明艳美丽,裸露在外的皮肤细嫩滑润,白如玉璧。被狼妖打出的新伤不少,却没有陈年老疤,加上她那娇气蛮横的模样,一看就是身份不凡。

    她兀自沉浸在恐惧中蜷缩了半晌,怯生生抬起头,看到的是那天被她刺伤的女子。她好像不计前嫌,还温柔地说要送她回家。

    半晌,翊儿低声道:“对,对不起……”

    葭葭和善地笑了笑,对她伸出手道:“没关系,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吗?”

    灵依口瞪口呆地看着葭葭伸手拉起红衣女孩,一下子不懂她的操作了。

    明明在背后怄气得要死,她不相信师姐这么快就原谅了翊儿刺伤她的行为。

    她正风中凌乱,却见葭葭对她眨了眨眼,转头又对翊儿安抚拥抱,拍着她的背。

    灵依:“……”

    葭葭仿佛没什么隔阂地牵着翊儿的手出了房门,然后带她到了关押狼妖的地方。

    一进门,翊儿就被鲜血淋漓的狼妖吓到了,连忙躲在葭葭背后,又忍不住偷瞄他。

    狼妖见到翊儿更是激动得狂喷口水,大喊道:“翊儿!快救我出去!你不知道这个女人有毛病,天天折磨我!”

    他指的自然是灵依,只见对方瞪过来一眼,他就不敢说话了。

    葭葭把翊儿推到前面,给了她一把长剑道:“别客气,我特意留给你处置的。”

    “你想想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欺负你,囚禁你,对你的身心造成了极大伤害。”

    “只要你一剑朝着他的头颅砍下去,你就可以报仇,你的梦魇和耻辱就可以结束。”

    说罢,葭葭就站到一边等待结果。

    翊儿听到她说的话之后确实有所触动,眼神里的恨意是刻骨真实的。但当狼妖求饶声声呼唤她的名字,跟她回忆曾经的快乐时,她的眼神又变得晦暗不明。

    怎么说呢,正常人要是听到狼妖提起囚禁往事肯定想到的都是自己被折磨的过程,只会觉得耻辱,他心情好了抽空对她好的细枝末节简直不足为道,而且那也叫好啊?

    偏偏葭葭和灵依不耐烦地等待许久,好不容易看到翊儿把剑抬起来了,手又抖得跟帕金森似的,最后还是扔了剑一边哭自己做不到,一边崩溃逃离现场。

    灵依翻了个白眼道:“真是没救了。”她不懂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葭葭叹了口气,她本来也没指望翊儿真能杀了狼妖,她就是想测试一下她生病的程度,看来是麻烦了。

    两人出来时,正见宁承熙往这边走过来。灵依想他是有话要对葭葭说,便先行离开了。

    葭葭和宁承熙离开柴房,在院子里走了段时间,才听到他担忧道:“还是把狼妖处置了吧,以免夜长梦多。”

    葭葭摇头道:“不,我留着他,就是为了给翊儿治病。”

    宁承熙疑惑道:“病?”

    葭葭看向他道:“对啊,她病了,还是一种精神疾病,”顿了顿,她觉得他听不懂这么专业的词,换了种说法:“你就当是她脑子有病。”

    “正常人听到狼妖的恶行只想让他死,她亲身经历了折磨,却舍不得他,还想帮他逃跑,不是病是什么?”

    宁承熙大概猜测到葭葭想做什么了,但他还是不赞同道:“这女子神思不清醒,我担心她会救狼妖一次,就会救狼妖第二次,你不要让她离你太近。”

    葭葭听此一笑,他不也就是换个说法觉得女孩有病,“你放心吧,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上次是她没有防备,不然十个翊儿也伤不了她。

    葭葭是个有主见的,宁承熙见她决定了也不再劝,只是面上依旧忧心忡忡,“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葭葭看着他的脸色沉思了许久,突然嘀咕道:“才六年,你的气质怎么变得深沉起来了,还是以前可爱。”

    葭葭挺唏嘘的,毕竟六年对她而言就是一刹那。如今宁承熙看她的眼神依旧清澈,却染上了抹不去的忧思。

    宁承熙:“……”

    他不太理解,为什么葭葭姑娘会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他。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葭葭便又回房休息了。

    葭葭睡了个午觉醒来,撑着头打哈欠时,翊儿小心翼翼推开门,对她道:“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得到葭葭的同意,她立即闪进来反手关上门,还张望了一下发现灵依不在。随后,她主动提起要给葭葭梳头,葭葭假装没发现她的异常也点头了。

    这次翊儿的手段温和得多,她不知从哪里捡到一根迷香偷偷点起来了,等了半天白衣女子还是没趴下,她疑惑地上前查看。

    然后一杯温凉的茶水迎面而来,泼了她一脸。

    她没想到印象中温和的女子会如此对她,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你?”

    “你什么你啊?”葭葭嗤笑一声,“清醒了没?”

    翊儿凄凄惨惨地哭了起来,“我没想伤害你,我只是想迷晕你找到钥匙,把他救出去……”

    葭葭随手弄熄了迷香,尽量对她保持心平气和,“为何?你不是恨他吗?”

    翊儿对自己也是十分迷茫,还是说着那些车轱辘话,“我也不知道,可是我不想让他死。”

    葭葭往后一靠,满面讥讽道:“也许是时日长了,你觉得自己喜欢上他了。”

    翊儿浑身一震,思索了许久,不确定道:“真的吗?我,我喜欢上他了?”

    葭葭只能庆幸她救得及时,小姑娘还没有转换过思维,要是她自己意识到对狼妖的感情可以称为爱的话,十头牛都不能把她拉回来了。

    “假的。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他?”葭葭轻蔑的眼神让翊儿感觉她好像在鄙视自己,随后又听她道:“别告诉我你眼光这么差。这个狼妖浑身都是兽毛,长得也丑,凭什么被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喜欢?”

    翊儿猛地回想起来,狼妖第一次想亲她时,她真的直接吐了,还被他打了一耳光。后来不知怎的,她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反抗都只能被其玩弄于鼓掌之间,反复被暴力对待,她莫名其妙就不反感狼妖亲近她了。

    “可是我……”

    葭葭立即打断她:“你这不叫喜欢,你是在逃避伤害。”

    翊儿一愣,突然感觉自己浑身疼了起来,从四肢百骸到内心深处,可她不敢拿一开始和现在的想法对比,她不敢直视面目全非的自己。

    葭葭继续道:“你自认为自己性格刚烈,但其实你早就被打怕了,潜意识想要逃避这种伤害。你发现只有顺着他才可以不被打,所以你表面上依旧反抗着,心里却只能放任自己依赖他。他对你好一点,你心里就会觉得果然这么做能让自己免受伤害。久而久之,你就以为那是喜欢了,甚至在他要死的时候还想反过来救他。”

    “你不要感到羞耻,为了保护自己做出的妥协是正常的。”葭葭缓缓蹲下,伸手抱住又一次蜷缩成一团的女孩,明确笃定地告诉她:“你这是病,不是爱。”

    “如果这种感情都能称之为爱的话,简直是侮/辱了这个字。”

    “你是生病了。有病就治病,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脱离了那个环境,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翊儿猛地抬头,只见白衣女子的眼神中满是坚定,“所以你要学会抽离当时为了妥协不得不产生的依赖情感。你自己想想,那个狼妖哪里都配不上你,你若是不落魄,怎么可能喜欢他?”

    “你自己有父母家人有人爱,千娇万宠,狼妖施舍的那点好,你根本就不需要。”

    不过,葭葭没觉得说点话就能让翊儿醒过来,即使她有主角光环。

    但她必须得把翊儿对狼妖产生情感的心理过程剖析给她看,因为任何事情要解决的第一步就是发现问题,后面才能对症下药。

    她起身把小姑娘扶到了自己榻上,帮她盖好被子,轻声道:“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我去给你开点安神的药,你必须每天按时服下去,咱们慢慢来。”

    这还是第一个疗程,她后面还有一箩筐计划等着她呢。

    葭葭休息这么久也是觉得这件事情处理起来会让她很心累,而且未必能成功。

    她把房间让给了女孩,刚走出门便停住了脚步。

    宁承熙站在不远处,似是守候了许久。此时见她出来,侧身看向她。

    但葭葭看不懂他是什么神情,仿佛非常激动。他的手死死抓着栏杆,眼角微红,看她的眼神痴痴的,说话的声音甚至沙哑颤抖:“你,你出来了?”

    葭葭连连后退几步,只觉得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你这是……磕到了?你别误会啊,我和她什么也没有!”

    不怪她这么想,实在是宁承熙的反应太奇怪了。葭葭百思不得其解才冒出这样荒唐的想法,毕竟看上去他早就过来了,窗户也没关,她怀疑他看到了她抱着女孩说话的那一幕。

    直到宁承熙“啊”了一声,表达出自己的疑惑,葭葭才松口气,还是怪她平时涉猎的小说领域太广,太容易胡思乱想了。

    “没,没什么。”葭葭莫名也有点磕巴,“我只是觉得你看上去有点奇怪。”

    良久,宁承熙克制住自己,恢复了正常。

    他对葭葭解释,说是他方才看到翊儿鬼鬼祟祟跑进她的房间,担心她对她不利,才跟了过来。

    “原是我多心,你自己解决得很好。”

    葭葭听此一笑,“那当然,我并没有依赖别人的想法,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

    两人慢慢在走廊上踱步,看到宁承熙恢复了平时清逸淡然的姿态,葭葭松了口气,她刚才真的有点被吓到。

    忽然,宁承熙道:“为什么,对她不计前嫌?”

    他看向她的那一眼,仿佛又回到了方才失神的状态。

    葭葭定住心神,道:“如果你真的愿意听的话,我很乐意跟你解释。”

    她觉得自己应该不算圣母心吧,她只是想努力一下。如果那姑娘后面还是不开窍,她就尊重祝福锁死就好了。

    “因为我不想放弃她。”

    葭葭撑着走廊的栏杆,看向天空的那一抹亮色。这个世界浊气横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明媚的天气了。

    “人们有时会对这样的女孩深恶痛疾,因为她和正常人的思维不一样。看到她帮助施暴者去加害想要解救她的人时,简直恨不得把她一起揍死。”

    “可我想的是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葭葭回头看向对方:“其实这个女孩,又何尝不是受害者?”

    “让她变得讨厌的是加害者,如果狼妖没有对他施与暴力的话,她怎么会为了保护自己,潜意识给自己洗脑爱上了施暴者。何况她遭受的,也不止暴力。”

    还有强制爱和精神控制,所以在葭葭这里,狼妖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她已经这样了,所以我想把重点放在如何惩罚加害者身上,而不是苛责受害者。”

    “当然,我也不会为了救她,让她有伤害我的机会,也许我会博爱,但我最爱的还是自己。”

    “我也不仅仅为了她,我只是在想,这里的女子处境过于艰难,世上可以束缚她们的东西太多了。所以能救一个女子脱离苦海,不就少了个痛苦的人?”

    “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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