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昏昏沉沉的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宫里,而外面天已经大亮,赵恒掀开被子要下床。

    照顾的宫女赶紧扶着赵恒:“王爷地下凉,奴先给您穿鞋。”

    浑身无力的赵恒等把衣服穿好,问道:“我睡了多久?”

    宫女恭敬答:“王爷睡了一天了。太医开的药已经煎好,王爷喝完药再去见官家。”

    担心刘娥的赵恒想赶紧出宫,一口将端来的药饮尽,去前殿。

    赵恒刚醒就有人将其一举一动报给赵光义,等赵恒后悔的赵光义见都不见这个让人失望的儿子。

    隔着大门磕了三个头,赵恒加快步伐出宫。

    昨日送赵恒进宫,在宫外等不到人又打听不到消息,只能一直等的下人差些哭了出来。

    赵元僖留下的人见韩王出来赶紧把信送上。

    上了马车的赵恒着急道:“快马回府。”

    驾车的马夫狠狠抽打了下马屁股,黑色的马快速奔驰在街上,路上本就稀少的行人纷纷避让。

    在摇晃的车厢里赵恒展开信件。

    三弟亲启,兄已得心中所愿。助弟一把,李娘子远去南方日后无忧,无人可寻。愿弟行事遮拦一二,不使佳人薄命,悔恨终生。

    把轻薄的纸张揉成一团,赵恒既怒又庆。

    老二这次抓住把柄目的达成,以后更不会将这条线放过。还好这次之后虽无缘大位,可娥也再无被毒蛇紧盯的危险了。

    等马车停在韩王府大门前,赵恒不等木踏放好跳下马车。

    守在外面的禁军看到韩王回来,纷纷行礼。

    赵恒直接无视进府。

    内官与禁军统领道:“韩王已经回来,现咱们可以回宫交差了。”

    禾内侍和冯统领跪在赵恒跟前请罪。

    转身要出府的赵恒想起赵元僖的信停下脚步,娥就在汴京他不能在把爹爹心里已经烧着的火烧的更旺:“让张耆来见我。”

    本就在府中的张耆赶紧过来。

    “我如今不便大张旗鼓去找她,府中刘娥最熟悉的就是你,找到她替我照顾好她。”

    张耆领命出府。

    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王爷跟前能不能站在前面,就看这一次了。

    从王府穿着不价值不菲的衣服孤身一人出来,刘娥的行踪很好打听,张耆很快骑马来到大相国寺。

    了尘和尚带张耆进院时与开门的刘娥正好照面。

    脸色苍白的刘娥捂着嘴咳嗽:“寻来的竟是张大人。”

    张耆皱眉:“刘娘子病了,可是被慢待?”

    不满他口中质疑的了尘和尚怒气冲冲辩解:“按主持交代,保暖的东西都已送到,施主慎言。”

    刘娥也道:“是我自己出府时穿衣少了,和旁人没有关系。劳烦了尘师傅帮我寻寻有没有治风寒的药,我头疼的厉害。”

    了尘和尚见刘娥本就单薄的身形已经是摇摇欲坠,顾不得张耆赶紧去找药。

    “进屋说。”刘娥压着嗓间痒意声音低沉。

    张耆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进房间。

    刘娥提起火上的水炉倒了两杯热水,将其中一杯递给张耆。

    不管张耆反应,刘娥大口吹着杯子里的水。

    “王爷是今天早上才回的府里,刚回到府还来不及坐下,就吩咐我来照顾刘娘子。”

    等水不太烫了刘娥一口喝完,烧疼的嗓子终于舒服了些。

    张耆怕她不满王爷不亲自过来接着解释:“禁军围了韩王府一天,我出府的时候他们才收拾好东西要走,王爷不是不想亲自来。”

    刘娥轻笑:“你该聪明些,不然以后的朝堂斗争你要怎么办。”

    张耆愣住,什么?

    “大相国寺到底是佛门重地,你打算在这儿照顾我?还不去收拾马车带我离开。”

    来之前没有考虑到这些的张耆回过神来,赶紧去准备。刚在外面雇好马车的张耆,想到刘娥身份特殊,头疼要把人先安置在哪里。

    天上的雪下的更大了些。

    敲门声起,惠清主持和端着药的了尘和尚一起在门外站着。

    刘娥笑着让进。

    “天寒地冻让主持还要跑这一趟,我心里更是难受了。叨扰许久麻烦照顾,一会有人来接我离开,等日后有机会,一定与寺中修缮。”

    目的不在此的惠清道:“施主客气,先喝药。”

    接过了尘和尚手中的药,刘娥屏气喝尽。

    了尘和尚收了碗退出房间。

    来了,早觉得被优容太过的刘娥静静等着惠清说目的。

    惠清珍惜的将怀里的佛经递给刘娥:“这是我一生心血所批著的,娘子可愿替我将其天下推广,让人人都懂佛之慈悲。”

    以为是找赵恒的刘娥奇道:“大相国寺香火鼎盛,主持为何选了我一个女人。”

    不是她妄自菲薄,以大相国寺在汴京的影响力,惠清的选择不要太多了,何必选她这样一个只能依靠别人的女人。

    惠清平静道:“娘子与我佛有缘。”

    这个理由可太有意思了,将一切推给缥缈的佛,刘娥笑意更浓了些。

    “佛经深奥,希望之后能多与主持讨教。”

    “寺中有佛前供奉的好茶,愿与娘子浅谈感悟。”惠清直白邀请。

    两人无形中达成某种默契。

    张耆回来时,刘娥靠着火炉赏窗口雪景。

    “刘娘子马车备好了。”张耆打着伞站在门外。

    刘娥漫步出屋走到伞下。

    来此宝地时身无长物,走时却得佛经一本,眼前失败焉知不是塞翁失马。

    要上马车前刘娥问张耆:“你想好让我去哪了吗?”

    张耆谨慎答:“请刘娘子暂时在我家中小住。”

    刘娥意味深长道:“你我相识许久平日里得你不少照顾,宫里发生的事你还都不知道,不妨去问问,之后再决定要让我去哪。王爷不会耽误太久几日功夫,我住哪里都不挑。”

    她这样说,发生的事情必定不小。张耆一秒迟疑后恳切道:“我愚钝请刘娘子教我。”

    刘娥认真道:“当日我劝你不要去军中,可能反倒误了你。现在王爷从高处跌落,消息很快会传快。只是如今离了王爷,你也寻不到别的高枝。赵子云七进七出忠勇闻名,你无他之勇当要学他忠。”

    他与韩王牵扯很深,本就要带她回自己府里,还能如何忠。自知聪慧比不过刘娥的张耆冷静道:“刘娘子要我做什么?”

    刘娥坐在马车上轻道:“接下来的日子我会病的很重,你府上要配合着请医熬药,你家女眷要为我求神拜佛。”

    不懂其中深意的张耆答应了:“好。”

    路上刘娥将车窗开了道小缝。

    等从大相国寺到了张府,张耆叫刘娥几声见她都无反应,口道得罪后将车门打开。

    刘娥靠在软垫上,眼睛紧闭脸蛋泛红。

    张耆大惊,赶紧把人抱下马车进府。

    “快去请大夫!”

    张家看门的下人慌张去请大夫。

    突然间张耆带回个女人,张家乱成一团。

    张耆的母亲张大娘子把儿子拉到一旁询问:“你一晚未归,你媳妇儿担心的整宿未睡,现在你回来了总要给家里一个说法。”

    看了一眼在旁边等着的妻子,张耆无奈道:“儿身负王爷之命,里面昏迷的娘子是韩王府里的刘姨娘。”

    心跳的厉害的张大娘子把声音压低质问儿子:“这是要做什么?就是我都听说了韩王对她的喜爱,突然如此可是府中有变故。后宅之事最是麻烦,你怎会被牵扯。”

    自己都还没有搞懂事情发展的张耆只能冲着母亲苦笑。

    张大娘子心里又气又急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大夫来了之后开了治风寒的方子。

    张耆想到刘娥的话把大夫拉住:“刘娘子身体素来虚弱,这次风寒何时能好起来?”

    病情严重因人而异大夫哪里敢说时日,只能道:“喝下药等烧退了,人自然就会好起来。”

    “我心里放心不下,劳烦您在我家中留上一晚。”

    张大娘子让侍女把大夫先带下去开方子。

    等张家外出公职的人陆续赶回来,张耆免不得被三堂会审。

    张耆父亲见儿子变成了闷嘴葫芦,严肃道:“你可知韩王触怒官家被官家赶回去修书。”

    低头的张耆抬起头来满脸惊愕。

    王爷从工部刚到大理寺,不过一日功夫怎会又去修书?

    “我在兵部不过是个五品小官,咱们族中也没有大人物,为了你日后的前程将你小小年纪送到韩王府。耆儿,你是韩王的属下不假,可你也是张家的儿郎,做事之前三思而后行。”

    之后张父不再逼问,张家的一众人陆续出去。

    王爷从前途无量的官家皇子可能变成寻常的赵家闲散宗室,奔波半日的张耆总算懂了为何刘娥要说那些话。

    用手盖住脸,张耆把所有犹豫后怕压在心底,他只能向前。

    要去向赵恒复命的张耆把还昏迷不醒的刘娥托给母亲照顾。

    韩王府里,赵恒枯坐在书房内。

    被家里派人询问的潘钰几次在书房门外要见赵恒,都被禾内侍挡下。

    差些想要闹起来的潘钰被刘奶娘拽住手腕劝走。

    张耆刚一进府就见龚美站在石柱旁,轻轻点下头示意刘娥无事,张耆不好多停留直奔书房而去。

    听到通传声,赵恒叫进。

    不敢东张西望,张耆走到书房中间跪下。

    “属下去迟,刘娘子染上风寒发热。”

    本就担心的赵恒一下子站起来:“她现在在哪儿,可有请大夫?”

    张耆忙道:“属下将刘娘子带回家中安置,已经请了大夫开药,只是属下从家中离开时刘娘子还未醒来。”

    想到刘娥身体本就不好,赵恒急得不行。

    风寒一个不好也是要人命的,不能再等了,他要去看她。

    “带路,去你府上。”

    赵恒的话让张耆先是愣住然后立即起身带路。

    天色昏暗,再顾不得规矩赵恒直接上马,吩咐让一直给刘娥诊脉的胡大夫去张家。

    一行人在街上策马而走,引人注目。

    传到言官耳里,赵恒的失礼正是适合年关跟前劝谏之事。

    张家听到赵恒这位贵客进府,赶紧收拾准备接见。

    张耆把聚集的家里人挡在院外。

    同为男人张父问儿子:“王爷既然这么喜欢,为何要让她出府?”王妃就是在善妒,王爷维护之下又能如何?

    才将事情联系在一起的张耆道:“是官家,官家派人把刘娘子赶出的王府。”

    张父叹气:“韩王触怒官家若就是为了个女人,实在是让人不知说什么是好。”

    他到现在都看不清刘娘子想做什么,刘娘子不过一个乡野女子来汴京不到一年竟变得如此厉害,张耆神情恍惚。

    赵恒进屋后,张家伺候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轻触刘娥的额头就被温度烫到的赵恒,张嘴无声。

    似有所感的刘娥半睁开眼睛,嗓子沙哑道:“水。”

    赵恒赶紧手忙脚乱的在桌子上拿壶倒水。

    不指望赵恒会照顾人,刘娥撑着胳膊起来些,抓着赵恒的手把杯子里的水喝完。

    “你难受吗?我去叫大夫。”赵恒的声音带着颤抖。

    刘娥轻轻摇头笑道:“王爷见过以病邀宠吗?”

    她不生这场病,赵恒的不理智行为就没了理由,之后怎有浪子幡然醒悟回头。

    反应过来刘娥是故意让自己病的,赵恒生气道:“你想做什么咱们可以商量着来,你折腾自己的身体,就不怕~”后面的话赵恒说不出来了。

    “王爷心软总是不舍,但我既然是迷的你神魂颠倒的女人,那就该有些厉害手段。”刘娥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昏睡过去。

    赵恒赶紧去外面叫医。

    赶到的胡大夫背着药箱进来给刘娥把脉,片刻后在其手腕上扎针。

    “她怎么样?”

    胡大夫道:“娘子风寒入体,烧退了就能慢慢康复。”

    烧要是一直退不下去呢,赵恒喘气声加重:“我不懂药理,劳烦胡大夫一定让她好起来。”

    不敢多言,胡大夫出去借张家的地方熬药。

    赵恒坐在床边握着刘娥的手,若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今后会如此心悦你,绝不会带你走上权势之路。

    “刘娥你不想放弃,我陪着你继续走,当时答应你的山河百姓一定给你,快点好起来。”

    昏睡中的刘娥安静的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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