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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不如新 人不如故

    流言蜚语就像秋天的落叶一般,越飘越密,越传越多,锦秋再一次听到关于逸帆和方雅婷的传闻已经是秋天了,虽说是不可信,可是越传越真,街坊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锦秋不免担心了起来。逸帆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老宅这边看她和嘉瑜了,他真的有那么忙吗?

    “妈,我回来也有几个月了,我有些不放心留逸帆一个人在家那么久,我想回去了。”

    方太太早就听说了坊间那些个流言蜚语,她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忧心忡忡的说:“锦儿,回去以后好好跟帆儿过日子吧!不要擅作主张,凡事要往好处想,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深知他的秉性;他那么爱你,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的,你千万不要信了那些谣言啊!”

    锦秋点点头,心情平和的说:“妈,您放心吧!我知道的。”

    逸帆得到消息后很快就亲自来接锦秋回家了,荣叔一直守在门外,当他看见夫人和先生走出大门口时,远远的就并脚行礼,然后微微一鞠:“夫人好。”

    锦秋很久没有见到荣叔了,她轻轻一笑微微颔首还礼。

    嘉瑜许久没有回家来,一回来自然是兴奋的跑到后花园去玩她的秋千了。

    锦秋就站在客厅里,环顾四周一圈,觉得既熟悉又陌生。逸帆吩咐荣叔把锦秋的行礼拿上楼去,他走到锦秋身旁拥着她说:“回来就好,以后不要再多想了,好好把身体养好要紧。”

    锦秋回过头来看着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顺从地点点头算是答应。

    姚慧这时端了一碗银耳粥进来,她看到锦秋高兴极了,连忙把粥放到桌上,兴奋的说:“少夫人,外面风大,赶紧坐下来喝碗粥驱驱寒吧!”

    锦秋看到姚慧,亲切的问她:“慧姐,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姚慧躲闪着锦秋关切的目光,急急的说:“谢谢少夫人挂念,我挺好的,就是带惯了小姐,她不在身边的这段日子还挺不习惯的。”

    锦秋笑着说到:“小姐也跟我一起回来了,慧姐这回该有得忙了。”

    姚慧急忙说到:“不会,不会,能服侍小姐是姚慧的荣幸,再说,我真的十分想念小姐了。”

    锦秋点点头,姚慧悄悄的瞥了一眼方逸帆,急急忙忙就退下了。

    晚餐前,家里所有的佣人都集齐了,他们和以前一样,列队欢迎夫人回家,锦秋友好的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可是每个人眼神都躲躲闪闪,说话也极其小心谨慎,锦秋终于觉察到怪异之处了,待所有佣人退下后,锦秋盯着逸帆语气非常平和的说:“说吧!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要听真话。”

    逸帆许久没有出声,只是沉默的看着窗外。窗外一片阴沉,灰蒙蒙的,眼看怕是要下雪啦,风呼啦啦的肆意撞击着门窗。

    锦秋看着他欲言又止,无法开口的样子,她几乎可以断定那些个谣言不会是空穴来风,她越想越害怕,心底里透着一种绝望的寒意,她不在家的这段日子一定有事发生了!她的手脚越发冰凉起来。

    逸帆还是不敢去看锦秋,他似是纠结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锦秋,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别自己和自己怄气,气坏了身子,我不值得。”

    锦秋整个人呆呆的,她等着他把话说清楚。

    逸帆在沉默片刻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心一横终于说出口:“锦秋,我要纳妾了。”

    锦秋听到这样的话,瞬间惊得面如土色,就在她伤心大恸的时候,方逸帆又继续说到:“这个人你也认识,是许雅婷。你们俩历来比较亲近,你也知道她的个性,豪爽外放,快言快语,不会耍什么心眼,你和她相处起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困难。”

    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玻璃窗上反射着两个人的身影,锦秋双手捂着脸,只见她肩膀一耸一耸的,她哭了……..而逸帆则一动不动的伫立着,他听见外面好像真的在下雪了,一阵风声夹着雨声,发出沙沙的声音,打在玻璃上,噼噼啪啪的,倒像是想掩盖住此刻锦秋的悲伤。过了好久好久,逸帆才说道:“锦秋,我需要一个儿子,请你原谅我吧!”

    锦秋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看着他,悲戚的问到:“你曾经对我发的那些个誓言呢?都不作数了吗?就因为我给不了你一个儿子所以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吗?你是不是已经不爱我了?”

    逸帆到到这里,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他大喊大叫的说:“锦秋,请不要轻易去否定我对你的爱吧!我是那么爱你,你不是不知道!当初我为了能娶到你,是连性命都可以不要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拼命想要的东西你已经给不了我!我知道我现在在你的眼里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可是你以为我的心里就好过吗?我辛辛苦苦一手打下的商业帝国,需要一个儿子来继承,我这点要求算过分吗?”

    锦秋睁大眼睛看着他,脸上不由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仿佛是悲悯,又仿佛是难过。

    逸帆接下来又说出了更加骇人的话语:“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雅婷她,雅婷……..她……她怀孕了…….我必须得让这个孩子生下来。”锦秋的头“嗡”地响了起来,她的大脑已经完全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双脚就像踩在冰水里一样,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他的这句话仿佛抽走了周围所有的氧气,令她无法呼吸,她像个木头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逸帆看她这样,眼里渐渐含了一层雾气,“我知道你一定恨死了我,只要能减轻你心里的怨气,你要恨就恨吧!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还不能原谅我的,我也不奢求能得到你的原谅!可是,你作为我的妻子,爱我的人,应该……应该学着体谅我的难处,其实我……我的心里也不好受。”

    锦秋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大而灰暗的眼睛空洞的看着窗外。心却在滴血,这才过去了不过区区数载年,曾经的山盟海誓就遥远得一如前世。

    逸帆看她不闹不吵不争不抢的样子,忍不住心疼起来,他伸出手来,想要摸一摸她的脸颊,和之前许多次一样,然后亲吻着她求她原谅,可是他终究什么都没有做。外面的风声越发大了,雪也越下越大了,窗户上的玻璃已经被雨雪盖住了,风声夹裹着下雪声,一阵一阵的呼啸着,仿佛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在呜咽着,抗诉着。

    锦秋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她无力的跌倒在沙发上,小小的一个蜷缩在沙发里一声不吭,泪水无声无息的从眼角处滑落下来。整个人孱弱的像个孩子一样,孤独而无助!

    逸帆缩回了手,眼里那温柔的水雾已经没有了,他恢复了平静的神色:“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对了,我在别处单独给雅婷置办了一处公寓。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住进轩逸公馆的,你们俩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打扰。我以后会两头跑,尽量做到两边公平,只是到了后期,孩子快要出生的时候,我可能会多陪她一段时间,你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会体谅我的难处的;还有,今天她有些不舒服,晚上我就住在那边了,你自己也早些休息,我走了。”说完,他就转身大踏步走到门边,毫不犹豫的扭开门锁径直走了出去。

    锦秋赶紧抬头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自始至终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她心里明白,他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已多说无益,不过一切都是徒劳,由他去吧!

    她脑海里细数着他之前说过的话,说什么非她不娶,一生一世在一起;又说什么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现在想起来却恍如隔世一般,不胜唏嘘,原来他们的爱情抵不过一个儿子!

    日子就这样一复一日波澜不惊的渡过着,锦秋已经习惯了只有她们母女俩生活的日子,安静,自在,舒服。如果日子就这么一直过下去的话,锦秋也认了,她不敢再奢望别的,只希望能看着泽航和嘉瑜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她便心满意足了。

    几个月后,那边传来了消息,许雅婷给方逸帆也生了一个女儿。锦秋的内心毫无波澜,他们生儿生女和自己已经丝毫没有关系了,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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