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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

    等锦秋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家里了,身边围拢了她的家人。父亲、母亲,还有逸帆和嘉瑜。逸帆一看到她睁开眼睛,就把原本抱在怀里的嘉瑜递给身旁的方太太,快步蹲到锦秋床边小声地问到:“锦秋,你醒啦?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我现在去叫医生进来。”说完就想转身离开,被锦秋一把拉住衣袖的一角。

    她看着逸帆焦急的样子,轻轻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叫医生,她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声音极是虚弱的问到:“逸帆,学长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逸帆楞了一下,便很好的控制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用很稀松平常的语气说,“没事了,都过去了。”

    锦秋看逸帆的样子,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抬眼去看站在周围的家人,他们一个个竟然神色凝重,遇到她的目光时都小心的避开了!特别是母亲,她竟然趁着锦秋不注意背过头去悄悄的抹眼泪,这些不寻常的举止都被锦秋全部捕捉到了,惹得她疑心大起,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将呼之欲出,锦秋心里凉丝丝的,她望向父亲语气决定又固执地问到:“父亲,学长他究竟怎么样了?我要听实话,现在就要听。”

    方老爷是知道女儿的性子的,不晓到结果她今天是不会罢休的,权衡利弊后,方老爷干脆心一横,缓慢的说到:“汪家那小子他没了,逸帆找了最好的外国大夫也回天乏术,他失血过多,没救回来。”

    锦秋心理虽说已经有了一些准备,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轻轻的捂住胸口,因为这里隐隐作痛,她以为他只是受伤了,没有想到连命都没有了!曾经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有为青年就这样没了?哎……说到底,学长终究还是带着满满的恨意离开的呀……..

    锦秋揪着胸口开始小声哭泣起来,逸帆担忧的看着她安慰到:“锦秋,不要难过了,也千万不要自责,说到底还是他太执拗了,自己一头钻进牛角尖不肯出来,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怪不得旁人的。你现在还怀着身子,可不能动气的,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吧……”

    锦秋被逸帆这么一说,理智才被拉回了一些,她慢慢的停息了自己的哭泣,伸手轻轻的抚摸上自己隆起的肚子,对呀,她还怀着孩子呢,可不能吓着孩子了!突然,她猛地一个激灵回想起学长那最恶毒的诅咒,竟忍不住深深地打了一个冷颤。想了好一会儿,她像是要挑衅谁一般大声喊道:“我肚子饿了,让他们给我上一碗粥吧!”

    众人一听,个个喜出望外。原本以为她会被当时那样的场景吓到,毕竟那样骇人的场面,光是想想都是让人心惊肉跳的,更别说锦秋当时亲眼目睹如此血腥的场面,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想开了;最开心的莫过于逸帆了,他原本还想着要怎么样来安抚锦秋,没有想到她自己居然那么快就调整过来了,真不愧是锦秋,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逸帆急急忙忙转头就吩咐春花,“快,让财叔马上做夫人爱吃的鱼片青菜粥端上来,动作要快。”春花嘴里应着逸帆,急急忙忙跑下楼去了。

    锦秋这段时间睡的很不安稳,她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学长那血淋淋的样子,还有他说的那些恶毒的话,总是会时不时的就出现在她的耳边,搅得她日夜难安,由于睡眠严重不足,她的头每天都是痛的。请西洋医生来看过,因为她怀着孩子不能吃西药,每天只能靠吃一些有安神作用的滋养品来食用,量还不能服用太多,时间一天天过去,锦秋的气色越来越差,身形也日渐消瘦。

    这天,锦秋坐在沙发上刚刚眯着一会儿,她又发起噩梦来,梦里学长的头就在她的怀里,他诡异的笑着,看着她说:“我诅咒你,你不会得到幸福的。”

    锦秋猛地一头惊醒了过来,她早已大汗淋漓,口干舌燥,她大声叫到:“春花,春花,端水来。”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应答声。

    锦秋心下奇怪,平时春花总是寸步不离的,今天这是去哪里了?锦秋从沙发上下来,走到楼梯口看着楼下又再大声喊到:“春花,春花,你是不是在下面?”

    这时,从下面传来了嘉瑜撕心裂肺的哭声,锦秋心里一紧,心想:“慧姐去哪里了?怎么竟让嘉瑜这般哭闹也都不哄一哄?”

    “慧姐,慧姐,小姐在哭了,你赶快去哄一哄啊!慧姐你在哪里?慧姐……”家里除了嘉瑜的哭声再无其他。

    锦秋一下就心慌了,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她急急忙忙的从楼梯口往下走。突然,锦秋被什么力量拉住,她回过头去一看,发现自己的睡衣裙摆竟被什么东西勾住了,她拉着裙摆使劲扯了扯,居然扯不下来。这时,楼下嘉瑜的哭闹声越来越大,甚至还怪叫了起来,锦秋听得心里一阵阵发紧,孩子该不会是摔着了吧?怎么会叫得如此怪异,所以慧姐才不敢吱声。想到这里锦秋更着急了,“嘉瑜,嘉瑜,你怎么样了,妈妈这就来了,嘉瑜乖啊!别哭了,瑜儿…….”锦秋一边大声的安抚着自己的女儿,一边拉扯着带子,她心里又急又乱,就在拼命拉扯睡衣带子的时候,这时只听“刺啦”的一声,裙子居然撕破了,锦秋由于用力过猛,自己又站在楼梯边缘,一下子没有站稳,只听她大叫了一声,整个人便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啊,好痛……有人在吗?来人啊………”锦秋只觉得肚子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疼得像要裂开了一样,她早已大汗淋漓,她强撑着用手一摸,很快就看到满手的鲜血,她顿时惊慌失措起来,撕心裂肺地大声喊到:“来人啊……..救命…….”

    “夫人,夫人。”春花一进门来就看到自家夫人正面目狰狞地躺在地上,面上表情早已是痛苦万分,下身流出来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裙摆。春花看到这里忍不住大声哭喊了起来,她凄厉的大叫起来,“快来人啊………. 夫人她,她流血了…….”

    逸帆很快就赶回来了,他看着护士进进出出锦秋的房间,看着护士满手的鲜血,他就一阵阵发怵……好几次忍不住想冲进去一探究竟,都被方太太拦住,“帆儿,你不要着急,老天爷会保佑孩子和锦儿的,他们一定会闯过来的。”方太太说完,也忍不住小声的低头哭泣。

    方老爷则在一旁来回踱步,他眉头紧锁,大声怒斥到:“这个家是怎么回事?居然没有一个下人守着少夫人吗?都是死人吗?”

    逸帆则死死的盯着关着的房门,他现在管不了其他,只希望能听到好消息传来,他只要锦秋和孩子,只要他们母子俩好好的,要他做什么都愿意。

    房门终于打开了,洋大夫亨利一脸疲惫的走出来,他是逸帆在美国就认识的好友,医术了得,他跟逸帆回中国后便一直都是他家的专用医生。亨利十分遗憾的走到逸帆面前,非常歉意的喊着逸帆的英文名说:“彼得,非常可惜,是一个已经成型的健康男婴,本来只有两个月就足月了,孩子发育也完全正常,只可惜你太太的身体太虚弱,这次摔的不轻,刚好又伤及孩子头部,我已经尽力了,不过你们还年轻,你夫人只要好好调整调整还会有很多机会再有孩子的。”

    逸帆听到这里,整个人瞬间懵了。儿子,他们俩的儿子就这样没了!他心心念念的儿子就这样夭折了!他的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握起拳头,整个人微微颤抖,他拼命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直到流出血来他也不知道松开。

    方太太看逸帆这样,有些于心不忍,便柔声安慰到:“帆儿,你要振作一些,大夫刚刚也说了,锦儿幸好没什么大碍,你们还年轻,要孩子还不简单吗?你不要这样,锦儿看你这样会难过的。”

    逸帆听到方太太这样的话,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他穿过亨利,径直走到锦秋床前,锦秋现在的脸色苍白极了,由于失血过多,嘴唇也是白的。

    逸帆直接跪在床边,手轻轻的拂过锦秋的脸庞,他抚摸着她的额头和脸颊,心疼的看着眼前极度虚弱的女人。

    锦秋醒了,她看着逸帆困难的说到:“逸帆,你回来了?你怎么哭了?”她问完这句话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手迅速的去摸自己的肚子,那里不再像平时一样是高高隆起的,她甚至能明显感觉到里面空空荡荡的。不过才一个下午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种空荡荡的感觉让锦秋好不适应,她声音颤抖的问到:“孩子,我的孩子呢?逸帆,我们的孩子怎么不在我肚子里了?”

    逸帆强忍下心中的痛楚,他声音平和,语气温柔的看着锦秋说到:“锦秋,你听我说,你答应我,要先冷静下来,我们….我们的孩子他…..他没有了。”逸帆说到这里迅速红了双眼并难过的低下了头,很快,他又抬起头来看着锦秋说:“不过,我们还年轻,将来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你自己不也说过嘛!你是一头母猪啊!”

    他这话不说倒也罢了,一说锦秋越发百转千回,她悲戚的看着逸帆,心里一酸,一行接一行的眼泪就从眼角流下来,“逸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我没能保护好咱们的孩子…….”

    逸帆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按在她仍然絮絮叨叨的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心疼的说:“傻瓜,干嘛要和我说对不起,这次不怪你,是我大意了,没有能保护好你,甚至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没有好好陪伴你,要说有错,也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注意到你的情绪变化,没有保护好你。”

    锦秋看着如此体贴的逸帆,心里那颗原本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在失去这个孩子后她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学长的离开那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为什么自己要和学长一样钻进牛角尖里,不肯自拔?甚至牺牲了她和逸帆无辜的孩子,想到这里锦秋就后悔不已,终于在失去这个孩子后,她突然间就醒悟过来了,只是付出的代价也太惨痛了,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这个儿子………

    几日后,当锦秋身体好转一些的时候,逸帆还是决定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他的儿子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没了。

    “说吧!当时为什么屋里没有人?夫人一直在叫,你们都死哪儿去了?”逸帆这时已经非常恼怒,锦秋明明这样的情况,家里又有那么多佣人,居然要人的时候一个都不在!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六个佣人齐排排的站在那里,谁都不敢出声,这时,管家荣叔首先站了出来,“先生那日吩咐我和强子去银号了,不想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我失职没有安排好家里,请先生责罚我吧!”

    逸帆不理会荣叔,他心里明白这件事和荣叔强子都没有关系。他斜楞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春花,春花早已吓得浑身冒细汗,逸帆的声音无比冷峻的问:“春花,那么你呢?你作为夫人的贴身丫鬟,那天你做什么去了?为什么夫人要人的时候你都不在身旁?”

    春花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先生,夫人和奴婢说过好几次想吃麦芽糖,我那日在家刚好听到外面有人在吆喝着卖糖,夫人她一直在午睡,我心里想着我买了糖很快就能回来,谁曾想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春花说完就开始哭起来。

    逸帆狠狠的瞪了春花一眼又看向旁边站着的姚慧,“那么你呢?你为何不陪着小姐,让她一个人大哭大闹的?一早就叮嘱过你,你的工作就是带好嘉瑜,你又作何解释?”

    姚慧也吓得双膝下跪,她有些难为情的说:“先生,我那日不小心闹肚子,小姐醒来的时候我刚入厕,实在是没有办法出来,不过我很快就从茅厕里出来了,只是没有想到夫人竟然出了这事,我要是知道小姐的哭闹声竟会惹得夫人如此担心,并闯下如此大祸,我就是憋死拉在裤子上也断然不敢离开小姐半步的。”

    “好呀,好呀,你们一个个的都有事,我要你们何用?你们不如直接去做自己的事情得了!在我方家作甚?”逸帆听到这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事情每一件都有那么凑巧,仿佛是冥冥之中老天爷的故意安排一样。

    春花和姚慧早已吓得面如土色,眼下时局不稳,军阀们一个个在抢地盘,打内战,眼看新一轮的战争将要一触即发,坊间早已民不聊生,只是方家待人宽厚,出手阔绰,要想再到别处找到方家这样的好东家,根本比登天还难。

    这次夫人出事确实和她俩脱不了关系,她们心里也觉得对不起夫人,对不起方家。更何况夫人平时待她们不薄,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啊!两个人跪在地上忙不迭的开始磕头,“先生,求求你,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千万别赶我们走!我们一家老小都指着我们拿钱回去过生活,我求求您了。”

    逸帆看着春花和姚慧,心一狠说到:“春花,你作为夫人的贴身丫鬟,这次你严重失职,给夫人和我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伤害,我不能留你了,你另行出路吧!至于你姚慧,”逸帆盯着瑟瑟发抖的姚慧,厉声说到:“看在你待小姐还不错的份上,我就且饶你一回,也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下次你再敢有一丝闪失,我必不留你。”

    姚慧忙不迭的连声谢着方逸帆,在这兵荒马乱的时节,饭碗总算是保住了。春花早已不知该作何反应,她木楞的看着逸帆说:“先生,春花不是故意的啊!您这次就饶了春花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您给我一次机会,从今往后我必定守着夫人寸步不离,我发誓一定保护好妇人,我真没有去处了,我家里人都在等着我养活,我求求您了。”

    逸帆只犹豫了一会儿,便起身准备走人,临走前他交代荣叔:“荣叔,多给春花支半年的薪水,送她走吧!”

    “是的,先生。”荣叔毕恭毕敬的答应到。

    春花听到这里就知道事情已经完全没有转换的余地了,她无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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