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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悸动

    从云山居回来后顾义辞说有一样东西要交给她,洛棠便同他一起来到了书房。

    书房的布置略显简单,并没有什么华贵的摆设,但却一眼让人感到心安。

    洛书棠注意到窗沿上有一抹艳丽的红色,待到仔细观看时才发现那抹红色是一个六福鱼形式的窗花,边缘菱角虽然有些破损,却因为主人的爱惜在历经时光的流逝后,还能绽放属于自己的蕤丽色彩。

    洛棠不由得感慨了一句,“窗沿上的窗花真好看。”

    顾义辞停下脚步,侧身望着她,“青苑喜欢?”

    “嗯,很好看。”洛棠毫不掩饰见到窗花时的惊艳。

    顾义辞道:“这些窗花都是师姐做的,每逢新春时节就像变戏法一样,裁剪出很多好看的窗花。”

    又有些遗憾的惋惜道:“可惜现在已经没有新的窗花能给你了。”

    这是第二次从顾义辞口中提及顾闻汐,仿佛能透过这些只言片语勾勒出一个平易近人的大师姐模样。

    洛棠摇头并不肯定顾义辞的说法,“这有何妨?窗花做出来便是拿来欣赏的,我能在今日窥见它的美丽便是幸运了,更何况这里是它的归宿,我可舍不得让它离开。”

    窗沿上的光影洒落进书房里,微光和煦显得顾义辞的声音都格外的温柔,“嗯,青苑说的有道理。”

    顾义辞从暗格里取出一个锦盒递给洛棠,言辞间竟略有些羞涩,“是一位故人要我交给你的,说是大婚之喜的贺礼。”

    洛棠接过锦盒打开,红绸所包裹住的景物也显露出来,是一把锋利的弯刀,刀身修长有力却不显得累赘,适合女子使用,再细细打量便发现刀柄内侧还镌刻着几个小字—万重山。

    洛棠不由想到一句诗,“轻舟已过万重山,真是个好名字。”

    她摩挲了两下刀柄,有些疑惑的开口:“那这故人是?”

    顾义辞道:“青苑兴许听闻过她的名号,是燕昭忠靖将军之妻段离欢。这把万重山便是当年父亲为了恭祝段前辈生辰所铸的贺礼,青苑或许不知道,父亲同薛将军是多年好友。”

    忠靖将军薛仲景洛棠自然听闻过他的名声,若江湖中声名远扬的是盟主顾长风,那朝廷中也为人所赞扬的必定是薛将军,薛将军为人忠厚若与老盟主是多年好友倒也不奇怪,只是她同薛夫人并不相识,这万重山就算是归还原物也应当交与顾义辞才是,何苦给自己呢?

    洛棠将心中疑虑道出,顾义辞却说:“万重山是父亲离世前所铸的最后一件兵刃,或许段前辈是想通过这个方式归还父亲之物吧。况且段前辈虽也擅刀,却并不常用万重山,她惯用的是薛前辈给的赋离雪,你便安心收下吧,也算是全了段前辈所愿。”

    话至此处,洛棠也不再好拒绝,颔首道:“段前辈赠予如此大礼,若有朝一日见到她定要好生道谢。”

    这不仅仅是一把刀,更是顾老盟主的遗世之作。

    而段前辈更是冒着被朝廷鹰犬发现踪迹的风险,将此物送到顾义辞手中,此份情义便值得敬重。

    “会有那么一天的。”顾义辞知晓段前辈的不易,也附和着。

    拿到万重山后,洛棠有些心痒痒总想拿着刀比划两下,低垂的眸光落在了桌案前的顾义辞身上,虽然明知打不过,却还是想试试这差距,“可否请盟主指教一下?”

    “好。”他向她伸出手,眸眼间好似蕴藏了无数星光。

    归雾山庄的演武场在淮山居不远处,早间温度的因为时日渐长而越发温暖起来,是初冬里难得的温暖,演武场上伫立着一块石碑,上书的文字苍劲有力,笔锋行云间落拓了江湖人的豪迈之气。

    顾义辞吩咐秦安拿了追痕,静待着洛棠的到来。

    洛棠去暖阁里换了便于活动的服饰,飘散的秋风卷动着玄色的衣袍,将她的视线放置于顾义辞手握的剑上—是追痕,心中不由有些触动,顾义辞并没有因为是一场随意的切磋而看轻她,相反他拿出追痕,无疑是对洛棠最大的肯定。

    洛棠恭敬的抱拳相握,而后扬起手将万重山横在身前,声音清朗,“请。”

    顾义辞颔首,身边缓速流动的风于此刻极速吹动起来,追痕挽剑而出。

    速度极快的剑风裹挟着寒意铺面而来,洛棠脚尖轻点,身体向后倾斜着使出‘踏飞燕’向后撤去,在即将到达演武场石阶边缘时突然顿住身体,顺着追痕剑袭来的地方弯下腰背。

    避开直袭面门的一击后,洛棠得了反击的机会,万重山顺势,刀剑相撞下迸发出刺耳的铮鸣,巨大的相撞力冲击着洛棠的虎口但她并未脱手,反而顺着这股重力揉散刀剑双撞的力道,两人都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一招不成,顾义辞再度向洛棠袭来:“青苑,当心了!”

    “这句话也同样送给盟主!”顾义辞这样认真的态度,也让洛棠心潮涌动。

    腿间弯折向上踢开追痕,力度不轻但追痕只是略微颤动了一下,洛棠当即放弃了撼动追痕剑这一步,随即错身向后退去与顾义辞拉开位置。

    两招交手后洛棠有了初步定论不能同顾义辞硬拼武力,但万重山的入手很轻,她或许可以运用‘踏飞燕’结合万重山在柔韧度上下点功夫。

    呼啸的风声再次变得急促起来,追痕剑在顾义辞手中蓄势待发。

    手中挥动着万重山挡住追痕剑一击后,洛棠立即顺势借力,左手撑在石台上借这力道向后翻转身体。

    脚尖轻点施展着轻功‘踏飞燕’,身体则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度朝着顾义辞袭来,他也并未慌张,凝神注视着只一刹那间便觉察到洛棠的破绽,却没想到那是洛棠故意露出的破绽,顾义辞只能用追痕回挡住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一击得逞,洛棠不由感慨道:“果真是把好刀。”

    但胜负还未凭断,洛棠不作他想立即趁胜追击。

    万重山虽是刀在洛棠手中却很轻盈,如鱼得水般,凌厉的刀风裹挟着破灭之势朝顾义辞使去。

    顾义辞侧身躲过一击,追痕剑于手中挽出剑花,却没想到扑了空,他方才所见的是万重山的残影。

    “很不错的刀法。”思及此处,顾义辞的唇边也带了一抹笑意。

    “多谢盟主夸赞。”她的刀法师承青铭门门主宋行止,自然当的起顾义辞这一声夸赞。

    顾义辞微微颔首,长剑挽风横立于胸腔前,是一个准备进攻的姿势。

    洛棠注意到那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指节修长明晰,指腹间覆盖着一层薄茧,用力的时候手背上便会浮现浅淡的青筋,顾义辞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当心了。”

    洛棠错失先机也不懊恼,待到呼啸的剑风临近时她动了,脚步轻盈如舞,足尖轻点,她伫立于追痕剑刃上。

    瞬息之间,万重山落下,追痕剑也在此时收回顾义辞手中,并且快速提剑挡住了洛书棠的进攻,速度之快有些令她错愕,而就在那一秒之内,追痕乘胜追击。

    一招之差,但胜负已定。

    那把剑在她眼前一寸之地停下,冷冽的剑身在微光的折射下泛着银白色的光泽,持剑之人一袭红衣长身玉立,好似一幅无意没入喧嚣的画卷。

    秋日难得的暖阳,林间喧闹的鸟语,周遭未停的风声都在此刻汇聚成了她胸腔里不断跳动的心跳声,一声复一声久久未能停歇。

    在这万物喧嚣里,她听见他带着笑的声音:“青苑,承让了。”

    只那一声便让她从这场心悸里脱身,兴许是对危险难以泯灭的平息,洛棠便将这声心悸归咎于错觉。

    顾义辞收了剑,从衣襟的暗袋里拿出一方秀帕递给洛棠,“秋日风大,青苑擦擦汗,莫要感染风寒。”

    “多谢。”洛棠接过帕子道了声谢。

    秋日的阳光不大,因而在一番切磋之后也只是额间有些许的薄汗,擦了汗的秀帕也不好就这样还给顾义辞,洛棠思索了一番便道:“待我将这秀帕洗干净再还给盟主吧。”

    那一刻顾义辞很想说既然给了她,任由她处置便是,可思虑过后他又觉得不妥,终是颔首应声,“好。”

    切磋过后以至午时,洛棠便同顾义辞一起去用膳,载秋同秦安已在膳食间候着,餐桌上布置的膳食有好几道是洛棠所熟悉的,是平芜那边特有的清淡食膳,她不擅吃辣,但禾汌的食膳口味却重酸辣,同平芜的口味更是不尽相同。

    更何况洛棠今晨才从顾别赋那里知晓归雾山庄来个了平芜的厨子,为的是谁自然不必多言,不管她同洛江临表诉时有多么镇静自若,恍然间从忘忧谷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总归有些不安的。

    顾义辞与顾别赋在外虽处高位,但对自己的家人总是留有一处心地,他们对自己的好都体现在细枝末节里,像细水长流般,连带着心脏都被这股暖流所包围,“让盟主费心了。”

    顾义辞:“清苑喜欢就好。”

    用过膳食后顾义辞提议出想带洛棠熟悉一下归雾山庄,便叫载秋和秦安不必跟着了。

    而载秋望着洛棠离去的身影,又瞧着秦安严肃的面色,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装作苦恼的样子询问他,“你说为什么盟主不带着咱们一起去啊。明明你也熟悉归雾山庄,而我在旁边也能跟着伺候小姐呢。”

    早在晨间洛棠同顾义辞切磋时,载秋便和身侧同样无所事事的秦安交流起来,她性子活泼声音又软很快便同身边的人打成一片,尽管大多数时候是她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秦安听闻立即正色道:“盟主自然比我更熟悉归雾山庄,自然由他带着夫人参观最为妥当。”

    像个木头一样,一点都不懂,明明盟主就是想同少主单独在一起嘛。载秋暗自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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