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影山。”

    黄金周合宿的最后一天，乌养系心看着这几天梅津配合扣球的数据，突然开口。

    “是？”

    被点名的二传手走过来。

    结束了和音驹练习赛之后的反思检讨会，已经是晚饭时间，将近一周没有归家的队员们大多收拾妥当，缘下力正在催赶意犹未尽还试图加练的部分精力旺盛者。

    “嗯，怎么说呢，关于梅津的问题。”

    虽然被自家爷爷评价为“排球打得不好所以适合当教练”，但乌养系心时常还是会觉得，清晰表达含义且不被青春期少年误解所需要的沟通能力，自己在这方面仍旧欠缺经验。

    武田老师倒擅长这些，毕竟是国文老师……

    他短暂地思路飘忽了一下，才把注意力拉回，眼前的主力二传手刚从球场下来，一边平复呼吸一边抬手拂去额角的汗意。

    “关于梅津……？”他跟着教练重复了一遍这组词，练习赛中让人头疼的后辈的名字低不可闻。

    乌养系心不由得有些想笑，既为自己突如其来不像样的犹豫，也为影山难得一见略显困扰的茫然。

    “啊，关于梅津。”于是他这样说道。

    “你可以更自信一点。”

    *

    “比赛已经到第二局了吗？”

    听到身旁的提问，原野绿从录像机小屏幕里的球场画面中抬起头来。

    好美。

    即便是被各种亲朋好友都吐槽过眼里只有“会打排球的人”和“不会打排球的人”的原野绿，第一反应也是，眼前的学姐实在是个大美人。

    不过，下一刻她又从学姐的五官中捕捉到一股熟悉感。

    “第一局应该是我们输了？”来人把乐器盒放到脚边，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的突兀，偏了偏头自我介绍，“你好呀，我是伊达步。”

    “你一定是原野同学吧？”

    “嗯……”超级像。

    原野绿内心嘀咕：鼻子，还有眼睛，和伊达志也同学太像了。

    这样一想，感觉平日见惯了的伊达志也的脸仿佛都变帅了几分。

    “原野同学为什么在这？”

    伊达步环顾四周，因为把观众区域都安排在了一层，二层的廊道上只有一两个拿着相机的摄影社成员。

    “模拟正式比赛板凳区只能坐一个经理。”原野绿回答，意识到伊达步的目光落在自己身前的三脚架上，继续解释，“这个的话，是被新闻社的吉野学姐拜托帮忙照看一下。”

    训练和练习赛等非公式战禁止录像是圈内默认规则，不过这次乌野特意选择“公开练习赛”，虽然不至于大张旗鼓要所有人都来看，但也默许了校外观众一定程度的录像和摄影。

    注意到这条规则的新闻社社长灵机一动：“既然谁都可以录，那不如我们来录‘官方’完整版。”

    锦山方面也同意录下战术视角回放拿回去研究，于是完整录像的活就落到了新闻社头上。

    只是提出意见的新闻社社长照常带领着社员们神龙不见尾，武田老师本想帮忙但教务处临时拜托他陪同家校联合会代表，仅剩的新闻社独苗吉野独木难支，锦山视角的录像任务就落到了“无所事事”的原野绿头上。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啦。”伊达步看向对面同样架着的三脚架，吉野的脸藏在相机后看不清晰。

    “我是说，为什么原野同学不选乌野视角，而是在锦山这边，反正只是把相机放着偶尔看一眼确认而已。”

    “呃，”原野绿眨眨眼，“因为第二局换边了……？”

    “噗。”

    学妹耿直的回答反而让自己的疑问显得莫名奇妙，伊达步吃吃笑起来，正想开口补充，就听见原野绿接着道：“而且，锦山的二传很有趣。”

    不像影山飞雄会特意找底线视角的回放看，原野绿更习惯作为普通观众的侧面视角。

    这是一个优先度的选择问题，除非是要反复研究的教学案例，她并不会把一次普通的比赛看两遍，既然侧面视角能同时查看两边队伍的情况，自然就会放弃只能选一方的底线视角。

    但底线视角之所以常称为战术视角，便是因为从这个角度，可以最清晰地查看二传手的传球思路、球权分配，还有防守队员的防守取位、进攻队员的跑动路线。

    学习阅读底线视角，即是学习阅读比赛。

    “唔……”伊达步的含糊声意味不明。

    第二局乌野没有换人，不过考虑到第一局梅津进攻的负效率，分配给他的球自然而然地有所减少。

    此外，拦网方面梅津确实挑不出毛病，多次有效撑起为乌野制造防守反击的机会。

    只是即便如此，乌野也没能很有效地限制住锦山的进攻，虽说第二局减少了梅津的扣球失误，分差却没有缩小。

    伊达步手指轻缓地在铁栏杆上敲击。

    “锦山的传球节奏意外地快啊。”

    原野绿有些惊异地看了她一眼。

    伊达步捕捉到她的眼神，挑眉：“虽然我是吹奏部的，但怎么说也看着志也和小晃打了这么多年排球哦。”

    “原野同学说‘二传很有趣’，肯定不是在说长得帅这种含义吧，虽然脸确实挺帅的。”后半句她放低了声音。

    原野绿觉得和伊达步共用五官的伊达志也或许更帅，面上分毫不显地说明道：“锦山二传的传球，即便是远网平拉开，都比一般球队要快上半个步调。”

    速度是很有效的武器。

    多名进攻手在网前，选择性拦网需要在二传手出手的瞬间跟着球的方向做出选择，球在空中传递的速度越快，拦网跑动跟进的难度就越高。

    “如果只有速度的话倒还可以应对，但锦山以速度为基础，最大限度地利用了横纵的空间感。”原野绿看向下方的比赛。

    “一触！”

    田中的扣球被锦山拦网触球变向，后排石山接起给到二传手吉永，球加速出平缓的直线，错过副攻内田的挥臂，转瞬间落到4号位主攻渡部的掌心。

    此时乌野的端拦网是影山，中间月岛并没有被内田的快攻掩护误导，迅速跑动补拦——打手！

    球弹回了锦山场内，却被早有预防的石山防起，三米线位置的起球，到达吉永头顶几乎没花多少时间，月岛迅速扫过对面攻手的位置：4号位渡部在后撤准备助跑，3号位内田被石山的扑救影响没有快攻，但后排须藤的助跑路线畅通无阻……

    “啧。”

    即便脑内的思考速度再快，身体却还是没能追上土生的扣球，月岛下意识地咂了咂嘴。

    第一次扣球在左边的4号位，乌野二人拦网因此跟着集中到左边，于是第二球果断大转移背传2号位，接应土生的后攻和在前排时一样强势，擦过田中拦网伸出的手臂变向，打手出界。

    “本来这种利用网长的两端拉开进攻就很影响中间副攻的体力了，锦山传球速度又快，副攻刚落地又要追下一球，就算追上也基本是破坏性拦网。”

    “另外，就算最后不选择2号位的接应，”原野绿看了看录像，“刚才后排的主攻跑位有偏向2号位，可以制造后2.5的位置差攻击。”

    伊达步若有所思：“要做到同时满足所有进攻可能性，锦山的二传手不仅需要速度，也必须保证自己的传球隐蔽性呢。”

    原野绿点头：“自由人的水平也很高，落在三米线的球防起来了不说，还又快又准地给到了二传手正上方，所以二传手才能应对自如。”

    锦山的速度快，不仅仅是传球，还有在传球的支撑下，同样“加速”的攻防转换节奏。

    哨声吹响，锦山连续得分，乌野叫暂停。

    伊达步打量乌野板凳席：“说起来，速度的话我们应该也很擅长吧，怪人速攻什么的，那位日向同学不上场了吗？”

    “日向学长现在转成主攻了，为了一场练习赛临时上场补救就起不到锻炼作用了。”原野绿先回答了后一个问题，至于前一个……

    她沉默些许，像是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夸锦山二传手般，微微瘪嘴：“单纯说技术层面的话，飞雄当然也可以这样传球。”

    ——和锦山二传手这种依赖一传稳定性的水准不同，飞雄就算是腰线都可以给网口快攻！

    传出快节奏的球考验二传手的手上技术，同样的，扣准快节奏的球也要考验扣球手的技术。

    “扣球手在空中的时间很短，越快的球越难掌握人球关系，快到怪人速攻那种节奏，如果没有日向学长天赋型的空中平衡感和动态视力，是很难不失误的。”

    锦山的球虽快，但也只是快半个节奏而已，通过长期的训练磨合，整支队伍习惯这一进攻步调，攻手在扣快球的同时还能有余裕控制力度和线路，增添攻击手段的丰富性。

    暂停结束，伊达步弯腰倚靠着栏杆：“那，锦山的这套打法就没有弱点了吗？”

    “当然有。”

    原野绿再次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像是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觉得世界上会有没有漏洞的打法。

    “我没看过锦山以前的比赛，但到现在为止的这两局，锦山的二传手，在三米线外大部分还是传大调攻。”

    一传不到位的球，距离网口越远，越难以控制球的速度和稳定性。

    即便锦山的二传手能在三米线外依旧保持速度，一次次跑动回位累积的疲劳感，也会消耗他的体力和集中力。

    所以，面对打速度的队伍，破题方法往往是最简单、最直白、排球竞技中唯一只依靠个人单独战斗能力的技术——

    暂停后再次夺回发球权，副攻月岛轮转到后排，乌养教练旋转双手做出换人的手势。

    “啊，”伊达步认出替换上场的同班男生，“是山口同学。”

    ——发球。

    *

    ·须藤信弘

    锦山学园高中 3年2组

    位置：主攻 ；背号：3

    身高：185.2cm ；体重：82.2kg （高中三年级4月）

    能力：力量5，弹跳3，体力4，头脑3，技术4，速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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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山学园高中 3年5组

    职位：经理

    身高：175.8cm ；体重：61.4kg （高中三年级4月）

    能力：力量4，弹跳2，体力4，头脑3，技术1，速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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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根和也

    锦山学园高中男子排球部主教练

    身高：177.3cm ；体重：71.2kg （28岁）

    能力：力量4，弹跳3，体力3，头脑3，技术4，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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