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终于忙完,尔甜收拾东西下班,但车子刚启动就被人碰了瓷,“赶紧进来,晚了伤口愈合了。”

    质控甩了甩刚才被她转弯时后视镜刮到的手,上了副驾,“真没打算讹你钱,我想敲门问你用不用我开。”

    “干嘛要你开。”

    “你不是来大姨妈。”

    “你记这个挺准。”

    “我记你什么不准,我这么疼你。”

    尔甜把车开出车库,路上遇见一个同事,怕被看到,让质控把头低下来。正好遇到红灯,质控憋屈死了,几次想抬头都被她打下去,他不耐烦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偷人老婆。”

    “我也没给你名分。”

    绿灯终于来,尔甜踩了油门抢到同事前面去,这才让他直起身。

    质控坐直的时候脸黑着,揉了揉脖子,“你都睡过我了。”

    “我那时候在睡觉。”

    “你不是就喜欢在睡觉的时候这样。”

    确实,她以前确实有这个毛病,睡熟被弄醒的过程,就像夏天落在荷叶上的雨,你就这么站在岸边看着,晶莹的水珠顺着光滑的叶片滚动,一下、一下,拨人心弦,想伸手把叶片扶起来,又想捏住根茎把雨点晃下去。

    弄得人飘飘摇摇,心痒难耐。

    是这么个感觉。

    “我担心个问题,那晚蒋杨看见我了。”

    上影出事那晚,她被尹见春叫去,那会儿抓蒋杨的时候还不知道他跟蒋悦的关系,贸然漏了脸。虽说他不会从周访那里得知她的真实身份,但大半夜的跟着上司到处跑也影响她的名声。

    质控没把这当回事儿,男女之情对他来说平常得犹如呼吸,“知道了,明天就在公司放话,我不是人,搞员工。”

    “是,毕竟你有前科。”

    阴阳怪气的话,矛头直指纪珞,质控理亏,不敢解释,就卖惨:“脖子扭了。”

    恰巧转弯的时候另一名同事开了过来,尔甜连忙摁住他的后颈,“再蹲一会儿。”

    质:“......”

    .

    晚上九点,蒋悦终于联系上了蒋杨,两人约在郊外的一家咖啡馆,蒋杨脸色不好,是应付了一堆糟心事后的疲倦,见蒋悦来,他也罕见地没有给笑脸,而是沉着声问:“什么事这么着急?”

    “你是不是出事了?”

    蒋杨一顿,随即说:“你不用操心,你上次从医院回来只请了两天假,照顾好你自己。”

    “哥,你不用担心我,我这次找你出来有正事,关乎到我们的未来。”

    说到未来,蒋杨就一肚子气。

    他的手机被尔甜抢走没还回来,实时备份的视频已经处理完好几天,可是周访并没说拿着这个视频要干嘛,他每次提的时候,他都说等。

    他很着急,本来说好这个视频发挥作用的话他可以得到一大笔钱,可是现在被质控反制,不仅钱没了,还有可能净身出户。

    “你说。”

    “你先跟我说你家出了什么事。”

    蒋杨的烦心事一般都不跟蒋悦说,怕她担心,而且她知道了只是徒增烦恼,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我家能出什么事,今天有个工作交接失误,忙到现在,不过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

    蒋悦见他还没坦白的意思,直接说:“质控是不是给嫂子寄东西了?”

    蒋悦一怔,定定地看了她两秒,“你......你怎么知道?”

    “嫂子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嗨!”蒋杨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质控从哪弄来的资料,不仅有我们俩抱在一起的照片,还有......还有你那张单子。不过,你的单子怎么会在他那?”

    “哥,你还不明白吗?”蒋悦情绪上来了,说的话也有些急,“周访对我们俩的关系一直有所忌惮,他甚至私下约我出去谈,就为了让我离开你。他怕我们的关系曝光之后,八卦媒体追着不放顺藤摸瓜查到他,他这个人就是这么胆小怕事,上次我开他的车他也这样,骂我虚荣,骂我没脑子,这些话都是当着你的面说的,你忘了吗?”

    “悦悦,你想说什么?”

    “周访私下里对我说话比当着你面的时候狠多了,他很早之前就跟我说过,要是我们再藕断丝连,一定会让我付出代价,可我没听,还怀了你的孩子,代价就来了。”蒋悦缓了口气,“他要抛弃我们,借质控的手,把你除掉。”

    “怎么可能!”蒋杨脸色骤变,“我跟他干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想着踢我,现在大选在即,他缺人手,又有什么理由断自己的臂膀呢?”

    “如果他已经找到新的臂膀了呢?”

    蒋杨心里一惊,但还是摇摇头,“不可能。”

    “你也不想想,这么多年他都忍你让你,为什么你一进秋贤社麻烦就接踵而来,先是在众人异议中提拔你当主管,让你上任后遭到多少冷眼,这本就是个香饽饽,他为什么不给顾文之偏给你,还不是想借你来铲除那些功劳颇多的元老。”

    蒋杨上任之后,有半年的时间都在清理秋贤社内部的人员,以前跟他一起跑新闻写稿子的同事,都被他找借口辞退了。那阵子社里传出不少风声,说他忘恩负义,升了官就开始大刀阔斧地裁人。

    其实哪里是他想裁,他只是个主管,哪有那么大的权力,这些都是顾倪蔷吩咐的,他没想那么多,反正辅佐的是周访,秋贤社主管只是他的头衔之一。

    可是今天听了蒋悦一番分析后,他发现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蒋悦继续说:“后是派你捕捉各种隐匿的新闻,这难度有多大,他不是不清楚,为什么不派顾文之去?每次你辛辛苦苦挖来的新闻,全都要署上顾文之的名字,他的威望渐渐升了起来,没了老员工的锐瞳利眼,他要压你一头谁还敢说个不是。”

    蒋杨表情越发难看起来,却还是说了句实话:“秋贤社是顾倪蔷的,自然也就是顾文之的,他压我一头不是正常吗。”

    “不,这不正常!”蒋悦声音猛地提高,“如果周访一开始就让顾文之上位我们绝对没有二话,可是拿你出来挡枪是什么意思,老员工多少知道些秋贤社的内幕,这个坏人顾倪蔷舍不得让顾文之来做,就拿你当替死鬼,到时候外界就算有秋贤社的流言,顾倪蔷也可以打发过去,毕竟你跟他们曾情同手足,一升官就翻脸,谁不怀恨在心?”

    怀恨在心,就容易恶言相向,到时候秋贤把罪名都怪在蒋杨一个人身上,脏水自然能洗得干净。

    说到这里,蒋杨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他想到今天收到那叠资料时,他的家里是怎样的鸡飞狗跳,妻子抱着儿子要跳楼,儿子哭着问他为什么不要他们了。

    他苦苦哀求,跟儿子编织了个谎言,却瞒不过妻子,妻子说要么放火烧了一家三口,要么他净身出户。

    他没了家,难道连工作也没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质控把我的单子都带到办公室去了!”蒋悦脸上闪过一丝赧意,“这些男人真不像样,我前脚出了医院,周访后脚就把单子调出来,他留着一是想牵制我,二是想绊倒你,他能做这么绝,你还愿意为他卖命?”

    蒋杨眉头一挑,似是不确定地说:“我还纳闷质控怎么会有这个单子。”

    “那个医生是周访推荐的!你说呢!”

    蒋杨脸色现在彻底冷了下来,额头的汗慢慢往下滑,他终于有种被人抛弃了的真实感,“那个医生是周访的老同学,他这么提议的时候,谁也没想到是留了这手。”

    “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他见我不听话,不仅打了我第一个孩子,还想威胁我第二个,这么多年打下来的利益他只给我们看,不给我们碰,钱花得提心吊胆,车子一出门警告电话就打过来,反正我不甘心这么活下去了!你把质家的视频放出来,让质控也尝尝焦头烂额的滋味儿!另外,你手里不是还有周访的把柄吗?全都给他抖露出来!”

    “上影的视频被周访收走了,不然质控做得这么绝,我肯定要跟他鱼死网破。”蒋杨思考了几秒说,又说,“不对,周访知道我手里有多少把柄,不可能这么对我,我给他打电话。”

    .

    尔甜把车子停在朗运门口的时候,质控刚好挂了一通电话,她问:“你确定他在里面?”

    “嗯。”质控的脖子到现在还不舒爽,不想理她,连回个“嗯”都显得不情愿。

    尔甜见状把车门锁了,这是他最爱干的事,此时他的手搭在门扣上,扣了两下,不动,回头看她,她正好整以暇地睨着他,想让他也体会一下她以前打不开门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可是大爷往椅背上一靠,神情慵懒地说:“我只是脖子疼。”

    手不疼腿不疼,神经活跃思想仍旧不太干净。

    尔甜无语。

    到底什么能制住他啊。

    于是解锁。

    两人进去之后发现今晚格外安静,只有三个场子,不吵,这下他们更加确定周访在这儿了,因为只有周访在,文于砚才会把所有大鱼都聚集在这儿,大鱼赌钱不靠嗓门,靠家底。

    两人走进去后就分开了,质控到赌钱的桌子上,尔甜则往里走,走到一扇隐形门前,服务员身子僵硬了一下,他拿着托盘准备送到赌桌那边,可见尔甜不走,他犹豫着要不要把她支开。

    尔甜之前不知道这里有门,某一次来找文于砚,看见一个服务生拿着拖把从里面出来,那天朗运歇业,谁都没想到她会来。

    她当没看见,服务员自然也不敢把这件事说出去,他们没看住人,让她进来不说,还让她到了核心地区,这里老板千交代万嘱咐不能有外人踏入,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一场责罚免不了的。

    尔甜在隐形门处站了一会儿,问:“今天不拖地啊?”

    服务员手一抖,杯子里的酒水洒了出来,“尔小姐,您......要不我把文老板叫出来,您千万别进去,否则我饭碗别想保。”

    “放心。”尔甜从托盘底下塞一叠钱到他手里,“我哪有那么坏的心思啊,我就是路过,上厕所呢。”

    里面是一间厕所,但那是文于砚私用的,位置隐秘,服务员心有疑虑,想叫住她,被另一个服务员叫住,“你敢叫她啊。”

    “怎么了,难道真让她进去?”

    “傻啊你,你以为上次在厕所里捡到的手链是谁的。”

    服务员虽然还放不下心,但也不敢多说,他也能看出来老板对她不一样,况且不论他主动与否,贿赂的钱还塞在他手里呢。

    尔甜见服务员都走远了,走进洗手间,四处观察。上次服务员拿着拖把出来的时候,她从缝隙里看见了文于砚的身影,可是没一会儿却发现他从另一个方向走出来,那里是洗手间的位置,尔甜猜测,文于砚一定在洗手间和隐形门之间做了通道,这样万一有人撞进去,他们也能及时撤退。

    不过在里面摸索了一番,什么都没发现,倒是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尔甜心想肯定是服务员跟文于砚说了。她环绕一圈,没有特别显眼的地方,就按了冲水按钮,哗啦哗啦的声音响了起来,外面的脚步暂时听不见,等水停之后,那人才开口。

    “甜甜。”

    尔甜在里面等了几秒才开门,文于砚侧了下身子,让她到洗手台洗手,“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怕你忙。”

    见她洗完,文于砚抽两张纸递给她,“你来了再忙也得招待,喝什么?”

    “橙汁吧。”

    文于砚让服务员现做,又问她想玩什么,尔甜还没说出口,赌场那边就闹了起来。

    文于砚抱歉地对她笑笑,“你先玩,我去那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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