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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原是故人来

    顾瑾辰此时十分后悔自己之前对小世子乖巧懂事的评价,这明明是个比他那两淘气小子更加顽皮的主儿,且这位可比他家那两位聪明腹黑的多了。

    这位一来就是左右逢源,先是对着自家大嫂撒娇卖萌,逗得林氏那叫一个喜笑颜开,破例让这小子跟在身边,这小子打蛇随棍上,乘机就提出要看看他家闺女儿,这原也没什么,可是当顾瑾辰看到这臭小子对着自家妻子一顿讨好之后就不太淡定了。

    “华姨母,您还记得我吗?我娘亲说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顾瑾辰闻言内里翻了个白眼,这臭小子可真会套近乎,就这小豆丁模样没人说他身份谁会记得他小时候呢!

    顾瑾辰刚腹诽完,就听到妻子惊喜的声音响起:“你是阿韵的孩子?”

    “华姨母您果然人美心善,还记得我母亲,我就是我母亲的孩子,姨母可以叫我阿默!”

    闻言,华氏很是激动,将怀中的女儿递到了一旁丈夫的手中,一手揽住小世子道:“阿默,你怎的在此?你娘亲呢?”

    华氏很是疑惑,阿韵是她幼时的姐妹,后来说是远嫁了一位富商,两人多年未见,六年前华氏外出遇到大着肚子一身是血的阿韵,彼时阿韵正在生产,两人还来不及叙旧就开始接生,孩子生出来没多久阿韵的仇家就找上了门来,华氏只得让人赶紧将母子两送走,自己则是扮成阿韵引开了仇家,这一别又是多年未见,华氏只记得当时阿韵走时说了些什么,可自己却没有听清,没想到今日却见到了阿韵的孩子,只以为幼时玩伴找来了,很是激动。

    对于这件事顾瑾辰却是不知的,只以为妻子和肃王妃是旧识,但因为肃亲王常年戍守边疆两人不常见面才激动了些,却不知道华氏如今都还不知道好友身份。

    “我娘亲怀了身孕,大夫说娘亲不宜操劳奔波就未与我和父亲回京,还在胶州养身子呢!”玄默一直知道自家娘亲和华姨母之间似乎有个误会,但是却不想自己来解释,还是让华姨母自己发现吧,今日回去再让人告诉母亲,母亲定会亲自写信给华姨母解释的!

    “真好!真好!当初阿韵伤了身子我还以为……”华氏听到好友又有了身孕,很是激动,但是话说了一半又看到对面是个小豆丁就硬生生的止住了话头。

    转而道:“方才你说你和父亲回京,可是在京里有了住处?在何处?你父亲呢?为何不见与你一道儿?”

    “姨母放心,父亲本就是京都人士,如今我们就住在东街呢,等母亲身子好些回了京,姨母可要带着妹妹来找我母亲玩儿!”

    停顿了一会儿又道:“我父亲如今正在顾爷爷处与顾爷爷下棋呢!”

    华氏闻言心里一惊,阿韵的夫家难不成是隐世不出的氏族,不然公公的性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见的,想到此华氏不由得看向自家夫君眼带疑问。

    “此处不便说话,夫人不妨带着霖智到偏厅去吧!”顾瑾辰看着四处人多眼杂,今日来的客人也多,虽说平日里关系都不错,可难保不会被有心人看到拿来说事,所以便提议自家夫人带着小世子去稍偏远一点儿的偏厅说话。

    华氏想了想,只觉得阿韵夫家怕是不简单,今日人多眼杂确实不好说话,转头对林氏说了一声,称遇到故人之子,有些事想问问,拜托林氏帮忙招待宾客,这才带着玄默去了偏厅。

    顾家偏厅。

    “什么!你说阿默是肃亲王世子!”一声惊呼伴随着茶盏破碎的声音响起。

    “阿筝难道不知?”顾瑾辰瞧着自家夫人吃惊的模样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原本以为自家夫人是知晓玄默的身份的,却不料入门后自己的一声小世子却惊得妻子茶碗都掉了,这才知道原来妻子竟不知晓自己好友嫁的是何人!

    “阿韵当初只与我说他的夫君是个富家公子,但是却年轻有为在军中任职……这……”华氏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来。

    “难怪了,阿韵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华氏对于好友的隐瞒倒不曾多想,只以为好友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遂只是喃喃了一句。

    “想来其中定有渊源,阿筝莫不是忘了当初肃亲王求娶之事闹得很是盛大。”

    听自家夫君这么一说,华氏不由得想起当初肃亲王请旨求娶胶州隐士大族之女的事情。

    “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其中最甚的就是霓凰郡主之事,霓凰恋慕肃亲王多年,初初听闻其要娶亲,求娶的女子还不是盛京的贵女,这可激起了霓凰郡主的好胜之心。

    暗中多次打听女方情况,但当时女方似乎被肃亲王保护的很好,所以霓凰郡主爱而不得之后竟然当着肃亲王的面自尽,幸亏救得及时,否则这事还难以收场,后来肃亲王还为了这事请旨戍守边疆,一去就是多年,没想到肃亲王求娶的女子竟是阿韵!”

    华氏的话是无意识说出口的,但是却让一旁的玄默神色沉了沉,没想到这女人从一开始就在从中作梗。

    “阿默~阿默~”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玄默突然听到华姨母的声音,忙扬起帅气软萌的小脸对着华氏软糯一笑:“华姨母!”

    这一幕可把华氏心都软化了,阿韵的儿子果然跟阿韵一般软萌可爱。

    玄默见华姨母看着自己一时没有言语,总觉得要做点什么,不经意间瞥到一旁顾瑾辰怀里的红色襁褓,这才想起最初的目的。

    顾瑾辰见小世子往自己这边瞧,只觉得心里凉凉的,却又不知道因为什么。

    “华姨母,我给新得的妹妹带了件礼物,您可以让顾三伯伯将妹妹抱过来我好将礼物给妹妹吗?”玄默见顾瑾辰警惕的样子本想自己走过去的,这一瞧就故意将话锋转了。

    但是顾瑾辰却不知晓这半大的孩子心眼子竟跟蜂窝似的,所以只当小孩子想瞧个新鲜,便也没多想就抱着女儿走了过去。

    顾卿染其实早早就醒了,只不过自己一个刚满月的婴儿什么也不能做,就只能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的老父亲怀里了。

    自从这个半大小孩说话开始,顾卿染就在静静的观察,发现这小孩心眼子不是一般的多,只不过亲爹娘都沉浸在故人之子的情绪里了没发现而已。

    方才那小孩叫亲爹的时候明明已经一只脚跨出来了,可是看到自家老爹防备的样子又将脚收了回去,这纯粹就是想自家老爹多走几步呢!

    “华姨母,这是我母亲准备的礼物,交代了我与父亲若是遇到华姨母就将它送给华姨母,还请姨母收下!”

    闻言,华氏看向玄默手里递过来的一个荷包,荷包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不知里面装着什么,但是听闻是好友给自己的便连忙接了过来。

    “暖玉!”顾瑾辰看到华氏打开荷包后惊讶的出声,也引得顾卿染往华氏那边看了看,一只鸾鸟形状的玉佩静静的躺在华氏的手上,顾卿染觉得这玉佩给自己有种熟悉的感觉,所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但是除此之外,顾卿染只觉得玉佩也没什么别的特别之处了,顾卿染对玉并不了解,所以完全不能理解她亲爹在惊讶什么。

    顾卿染不了解,但是华氏却是个懂行的,暖玉极其难得,只因其具有温养人体的功效,世间少有,就华氏所知出世的现如今就只有两块,一块“青龙玉珏”,另一块就是此时自己手里的“青鸾玉珏”了。

    “阿默,这真的是你娘让你送我的吗,莫不是你记混了?”玉佩太过贵重,华氏只以为这原是好友给儿子佩戴的贴身玉佩,但是小孩不懂事拿出来送人了。

    “华姨母放心,我没送错,不信你问问我父王的侍卫润二就知晓了!”

    一直站在一旁充当隐形人的润二突然被小主人点名,立马反应迅速的对着华氏点头,华氏这才信了些,可这玉佩实在太过贵重,华氏就想将其退回去,却被玄默瞧了出来。

    玄默送出玉佩本就有自己的私心,所以还不等华氏拒绝就连忙道:“华姨母安心收下便是,我母亲说当年您的救命之恩她无以为报,若您连这玉佩都不收,母亲就当您有割袍断义之念了!且这没玉佩本就是琅华姑奶奶的,如今给了姨母倒正好了!”

    听到玉佩与自己母亲有关,华氏心下便犹豫了起来,顾瑾辰见状,忙抱着女儿上前道:“既是岳母之物,筝儿便收下吧,肃亲王妃那儿咱们再想其他办法补上便是!”

    因着顾瑾辰离华氏更近了,且怀里的顾卿染脸部就正对着华氏拿在手里的玉佩,突然顾卿染觉得胸口胎记处隐隐灼热起来。

    这种灼热之感愈来愈烈,导致顾卿染一时无法忍受伸出手来想要将玉佩拨远,熟料玉佩竟一下子掉在了顾卿染的身上,恰恰落在了胎记处,顾卿染只觉得玉佩贴合胎记之后那股灼热之感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温和清凉的气息传遍全身,顾卿染一时说不清那是什么感受,只觉得通体舒畅。

    因着这一幕,顾卿染就有些舍不得玉佩了,特别是在华氏欲将玉佩拿走全身又开始灼烧之后更是死死的将玉佩抱在怀里,这不禁令众人称奇,就连一旁已经知晓一些内容的玄默面色都有些变了。

    “夫人,既然囡囡喜欢,不如就先留下!”顾瑾辰看到女儿攥着玉佩不撒手心里有些称奇,又想到青鸾玉珏虽珍贵,但也不过就是一件养人的宝物,要知道他亲娘那儿养人的宝物众多,待改日再去寻些来赠与夫人好友便是。

    华氏看着丈夫的神色就知道丈夫在想些什么,遂对着玄默温柔地笑了笑道:“既如此,那边多些阿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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