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善

    黎金沅凝起一双美目,红唇微抿,谢樾比她高出少许,低头瞧她面容冷肃,十分霸气道:“该打就打!”

    他不由翘起嘴角,言语轻俏道:“打呢。”

    又发骚。黎金沅朝他瞥去一个冷眼,又朝身旁二人道:“杨侍郎、李公子,你们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吧,里面不知是何情形,若是打起来,也怕伤及你们。”她虽看不到滚滚阴气,却能感受前方弥漫着冰冷危险的气息。

    “不行,我得去劝我爹。”李文乐倔强非常。

    杨义也焦急道:“我也要进去看看我儿如何了呀。”

    “哎呀,你爹如今是回不了头咯,”谢樾不耐,也不管自己伪装成侯府小辈的身份,还露了一点儿喜爱损人的本性,他轻拂广袖,用纤长的素手指着李文乐嘲道,又指了指杨义:“令公子若是饿鬼咒发作,定然六亲不认,饶是他亲爹您,他也不惜啃你下酒!杨侍郎,就别给您儿子大逆不道、泯灭人伦的机会呐!”

    “噗嗤。”崔钰喷了笑又忙捂住,心内只觉北帝大人越发会损人了。

    此事李文乐已深有体会,瞧着二人被说得一副难为情样,黎金沅清冷的语调响起,安抚道:“李公子、杨侍郎,你们不必担心,我定然尽全力相救他们。你们若进去,我势必要分出心来看顾,怕是会耽误此事,何况饿鬼咒发作,极其凶险,我白日里已经领教过,你们没有功夫,进去确实不太妥当。”

    眼见二人倔强的脸色有所松动,崔钰紧忙道:“有我师兄出手,定然给你们带出好消息!你们就在外静候吧,如若我们出不来,你们也好去报官呐!”

    “也不需我带路吗?”李文乐尚存一点坚持。

    “不必了,我能感知到他们的气息。”谢樾淡然开口,二人正真作罢:“那就拜托你们了,千万小心。”

    三人齐齐应下,便一起踏入李府。刚进府中,谢樾便拈手施了个引路决,登时只见一只鎏光闪闪的金鹤翩翩飞舞,往李府深处飞去。

    黎金沅看花了眼,只觉美极,暗道此绝堪比她在电脑上见过的CG动画!这到底是什么道术?她北上途中定要学一学......

    “黎将军,我给你开阴阳眼,如何?”见她眼中不乏惊艳,谢樾一边走一边朝黎金沅挑眉道。

    她语调微扬:“白天不是在杨府开过?”

    “那是暂时的,子夜已过,便不奏效了,”又笑道:“看得见鬼魂,将军会怕吗?”

    听出他的调笑,黎金沅只瞥去挑衅一眼,道:“能给我开个永久的吗?”

    “能啊!怎么不能?开个三生三世都能呢!”

    黎金沅冷笑一声,只道:“你最好说到做到。”

    谢樾忙着插科打诨,崔钰只觉北帝大人疯了。她又去看黎金沅,只见她言语间神态比之方才轻松了几许,才悟了过来,暗咐原来北帝大人别有用心呢,也对,饶是胆识过人的黎将军,亦是凡人一个,白日里与杨公子缠斗,又亲眼见了小鬼,方才杨府还来了众多亡魂,怎能不紧张呢?

    黎金沅的确略有紧张,她怕凡人之力抵不过鬼怪之力,于是神经未免绷紧了些。听了谢樾这番挑衅,倒平白生出一股热血来,心内只道:管你什么邪魔饿鬼,来一个我杀一个!杀不了就我死呗,没准又重生了。

    她一边思量一边走出清傲的气势,眉眼间不自觉流露出桀骜不驯的张狂来,恍惚间谢樾只觉好像他心中那人,对她的身份又怀疑了一分。

    他沉迷地专注她的身影,一时间神思飞到九天之外,差点忘了正事。

    “黎将军,小心!”崔钰一声惊呼将走神的谢樾拉了回来。

    原来他们已经行至李府后院,不知为何一路行来竟空无一人。此处阴气愈加深重,黎金沅才踏进去,崔钰就见一只凶猛的女鬼朝她飞去,而她还未开眼,显然看不见,崔钰惊声响起,她只觉一股极寒之气冲向她的脑后,登时她便闪了个身,堪堪避开。

    而那女鬼却不放弃,吐出一条又长又细的蛇信子嘶了嘶,紧紧盯住黎金沅,朝她闪电般地疾奔过去,后者闪躲不及,被它攀上了。

    “是蛇身人面鬼!”崔钰只见它趴在黎金沅后颈上,身体化作一条柔软长蛇,徐徐蜷住她的上半身。

    黎金沅当即觉身体动弹不得,却看不见任何东西。

    “畜生,何敢在此放肆?”谢樾听闻崔钰一声惊叫,便回了神。他见黎金沅被缚住,霎时释放出北阴酆都大帝凛冽极寒之气,又掏出腰间白玉环朝它袭去!

    “啊啊!”那蛇女鬼只见一道浑厚纯清的白炁朝她刺来,身子登时散开,放开了黎金沅,谢樾飞至她身边,将她扶住,低沉地开口道:“我帮你开眼。”

    黎金沅应了声好,他伸出手捂住她的眼,念了句咒。

    冰冰凉凉,很舒服。黎金沅想到炎炎夏日深井中的水,怔愣间谢樾放开她,睁开眼,她瞧见一只蛇神人面女鬼被白玉环圈在空中,无法动弹。

    “这是?”

    “蛇身人面鬼,方才它攀在你身后,你才动弹不得。”

    黎金沅登时感觉一阵鸡皮疙瘩起来,惊道:“怎么又出现一只奇奇怪怪的鬼?”

    崔钰也行至她身边问候道:“将军没事吧?”后者朝她投去放心的眼神。她又疑惑道:“北......师兄,蛇女鬼怎么会在这呢?她不是在......”

    谢樾也生了疑,此鬼待在无间地狱受刑近千年,怎么会在此出现?思及此他朝它喝道:“畜生,你怎么出来的?”

    而那蛇女鬼却兀自在白玉环中挣扎着,想冲破它的桎梏,听闻谢樾发声,它轻笑了句:“阴主怎么又换了新面孔啊?贺兰那厮死了吗?”

    “放肆!你也配提渊兰神......真人的名号?”崔钰喝了一句,暗咐还好没在凡人面前说出神君二字。

    渊兰。黎金沅不知为何,一听崔钰说起,她心底就冒出了这两个字。

    “哈哈哈,你又是哪冒出来的......小仙子?”

    “闭嘴吧!”崔钰心想她才不是小仙子呢,虽然任职地府的官员绝大部分都是九重天外派来的仙子神君,但她只是鬼魂,留在地府当差而已。

    “不答我话呀。”谢樾轻嗤一句,飞身朝它拈手起咒,喝道:“去!”

    登时那咒在空中化为一个个鎏金的字符,环成一圈,将蛇女鬼包裹起来。

    “啊啊啊啊啊,好痒啊!你这厮,使了什么!”它不住地吐信嘶叫,在空中蜷来蜷去,只觉那身在无间地狱受了千年业火炽烤,极其干枯的皮要裂开了!

    “痒痒咒!”崔钰偷笑,暗道北帝大人可真缺德。

    黎金沅亦笑了,暗道恶鬼自有“恶”人磨。

    “啊啊啊啊!你快停下!”

    “还不开口呢?”谢樾轻盈的语调藏着一丝冷意,他没耐心跟它掰扯,遂举起手又打过去一道痒痒咒。双重猛料下去,那蛇女鬼连说话的力气都要没有了,只虚弱道:“我......我说,你快...放啊开!”

    “收。”谢樾将那痒痒咒撤去,蛇女鬼才堪好受些。

    “是......”

    “铛铛铛铛......”

    它话还未毕,便听见一道清脆的铃音响起,借着魂阴铃醇厚的魂气,它法力大增,顿时挣开了白玉环的束缚,谢樾还未反应过来,它便化作一条长长的红蛇,直直地朝黎金沅火速攻去。

    黎金沅不料它的目标竟是自己,好在她开了阴阳眼,反应迅速,连连拔出腿间的匕首向它刺去。

    “该死!”刺是刺中了,但对它这种鬼物没用。只见它又张开血口,两颗尖牙就要朝她的喉管咬下去,她猛地打出一招现代格斗式,将它摁开,狠狠用匕首扼住它的七寸,抬起双脚把它踹开,被踹到空中,它却丝毫没有受伤。谢樾也反应过来,转身扔出白玉环朝它打去,它堪堪受了一击,见人多敌不过便急急遁走了。

    “它跑了!”崔钰见状大喊,又道:“我们追吗?”

    “别追,先把府中之事解决掉。”黎金沅淡淡开口。

    “没事吧。”谢樾朝她近身,便看清了黎金沅手中锈红锃亮的匕首,心下惊呼:这不是南方离火炁淬炼的易生匕吗?九天玄女门下之物,怎么在她手中?难道她真是......

    “珍颜!”谢樾心潮澎湃地朝她开口。

    “啊?你说什么?”黎金沅被他突如其来的喊声懵住。

    “没什么。”他颇为失望,叹了声,转念一想,没准她下凡历劫,转世忘了自己名号也是有可能的,于是方才暗下去的眸子又亮起来。

    神神叨叨的,果然是修道的。黎金沅暗咐,又道:“怎么到这,还不见李府众人?”

    “适才那蛇女鬼本已被我困住,听见魂阴铃铃音才法力大增的,原先魂阴铃的作用并没这么强,我猜测......”

    未等谢樾说完,黎金沅愤然道:“难道府上之人都遇害了?”她知道魂阴铃需要用魂气滋养,刚才一路走来,竟未遇到一人,又听谢樾此话,聪明如她便猜到了,登时只觉又惊又怒,李府至少有百十口人啊!

    “嗯。”谢樾十分肯定地开口,眼中杀意顿起,地府之人竟敢枉顾生魂,这是要反了。

    而崔钰却云里雾里,只道二人打什么哑谜。思虑良久,她才反应过来:“师兄与将军难道是说,李府的生魂都被拿去滋养魂阴铃了?”

    二人沉默地点了点头,崔钰吓上心头,饶是她当了这么多年地府判官,也没见哪个凡人这么嚣张,竟敢用这么多生魂去供养阴间法器,遂道:“李笃可真绝。”

    “不是他,他做不来。”谢樾朝她翻了个白眼,暗咐小崔儿待在地府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开窍呢?连黎金沅都比她有悟性,咦!思及此他脑子又灵光一闪,难不成她真是珍颜?是了,只有珍颜才会这么智慧...嗯,又生得美。

    黎金沅感觉到身旁那人双眼放光痴痴看着她,一时有点不知所措,“谢公子,你做什么看着我?”

    丢人了,谢樾眨了眨眼,脸上闪过一丝羞赧,装作咳嗽两声:“咳咳,黎将军见谅,方才走神了。”

    崔钰瞧见只管捂嘴窃笑:恐怕是走了黎将军貌美如花的神。

    黎金沅看不明白这对奇奇怪怪的师兄妹,还担心着饿鬼的事,遂沉声道:“依你所言,此事是谁做的?”

    “不是凡人,黎将军做好准备,但不要怕。”合该惊不住你的才是,谢樾心内补了句。

    “整个府中十分死寂,走到此处还不见人,接下来又该去哪?”

    谢樾将要开口,忽然西北角上空炸开一片金光,崔钰忙道:“在那!”

    “走!”他发出一声冷喝。

    李府西北角正是春山院,柳平芜的住处。她自七月初七被李笃囚禁在此,便不得踏出房门一步,她想尽了各种办法,不管是用金银首饰收买看管她的府卫,让她出去揭破李笃的阴谋,还是撒泼打滚上吊绝食威胁他,都没有奏效。十来天里,柳平芜竟也瘦得皮包骨样,她忧思着女儿扶柔的命,却不敢轻易去死,只因还盼着见她好好活着,又祈求着那人能良知觉醒,放过自己的亲生女儿。

    方才魂阴铃响起,黎金沅一众与那蛇女鬼缠斗,柳平芜这边也发生了大事。

    救不了扶柔,她肝肠寸断,哀莫大于心死地躺在床上。今夜,她只觉夜更静,更冷。

    忽听得一阵铃音,她感觉一阵熟悉,遂即想起李笃对她女儿施咒时,手上拿着一个铃铛,就是发出这种声音。于是她紧忙爬起来,急急行至门边。

    还未开门,便听到门外传来打斗的声音,看管她的府卫粗粝的惊叫让她顿感一阵心惊。她疾走至左门边上,透过一个她原来在纱窗上戳开的洞看向外面。

    瞧清楚发生了什么,她吓得跪倒在地。外面竟是文乐的挚友,杨如安!他受饿鬼咒与魂阴铃的操控,如野兽般在府中撕杀活人,后面跟着一个蒙脸之人,黑衣黑帽裹满全身,愣是不露出一点容貌来。杨如安每杀死一个人,他便施展咒术,将那些刚死之人的魂魄收进铃中,又掐诀消去了他们的尸体。

    察觉屋内还有一个生魂,黑衣人发出桀桀诡笑,只道:“还有一个呀,啧啧。”他对着魂阴铃道:“得把你喂得饱饱的。”遂即指引杨如安打开房门,朝屋内走去。

    而柳平芜早已躲了起来,她藏在床下的一个机关内,这是她嫁进李府后,自己暗中设下的。她躺在里面手脚发抖,虽说她如今的处境已是生不如死,但为了知道扶柔的死活,她还不愿轻易去死。

    “和你玩躲猫儿呢,去吧。”杨如安麻木地听他指示。

    柳平芜听见一声冷笑,不敢答话,死死地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呼吸声。杨如安僵硬的脚步声在屋内响起,她的心随着他发出的声响砰砰直跳。

    脚步声停了片刻,柳平芜不敢妄动,又听见另一个脚步声响起。

    “抓到你了!”须臾间她只见床板被人掀起,黑衣人冷漠地站在她的面前。

    他一见她的脸便道:“是你啊,可惜.....”他止住话,没往下说。

    “你是谁?做这些就不怕报应吗?”柳平芜愤怒道。

    那人只冷笑:“报应?我就是报应!死吧,魂魄能用来献祭魂阴铃,也是你的福气。”

    柳平芜心知逃不过,只眼神恨恨地剐着他。

    当即他呼来杨如安,她认命般地闭上眼。就在杨如安伸出一双利爪要撕掉她时,谢樾的引路金鹤冲了进来,化作一道灵力将他撞至门外,又与他缠斗了几个回合。

    黑衣人瞧见了暗道不好,急忙又摇了摇魂阴铃,当是时,杨如安蛮力暴涨,将那引路金鹤凝在掌中,一把捏碎了。黑衣人瞧了一阵叫好,不料那捏碎的金光点点冲上天空,在漆黑的夜幕炸开一阵金光。

    “该死!”他暗喝,丢下杨如安连忙从李府暗门逃走了。

    杨如安还在暴发中,那人虽走了,但他饿鬼咒仍然发作着,他转身又朝柳平芜走去。

    柳平芜瞧着时常来府上找文乐,也喊过她一声柳姨的杨如安,由一个淤泥不染的翩翩公子变成如今一脸兽状,茹毛饮血的饿鬼......她甚觉痛心,只道:“如安,还认得柳姨吗?”

    杨如安不懂那人为何脸上流着两行清泪,只麻木地朝她前去,伸出一双锐利、病态的巨手朝她撕去。

    “不要!”黎金沅赶到门外时,杨如安就要得手了,她急忙将手中的易生匕朝他的巨手瞄准飞射过去。

    精准地穿透他的手背,虽然不痛,但他撕杀的动作停了下来。谢樾忙飞至他身边,将他提溜扔至院中,黎金沅、崔钰忙上前扶起柳平芜。

    院中被扔下的杨如安不觉疼痛,很快爬了起来。他发出一声怒吼,伸出利爪向谢樾冲去,谢樾朝他掷去那枚焕发着至纯之炁的白玉环,登时就将他制住了。

    黎金沅她们亦行至院中,见杨如安平静了下来,黎金沅朝谢樾问道:“他还能活吗?”

    谢樾眉间微蹙,神色极淡:“若没杀那么多人,便能活。”造下此等杀孽,即使是受了操控,也得接受地府的审判。

    黎金沅顿觉一阵愤懑:“命运实在可笑,李公子、杨公子竟被捉弄至此。”

    感觉到她话中怫郁,谢樾目光柔和地望着她:“黎将军,是个好人。”

    后者默然,不知为何,竟生出一股感同身受来。心中暗忖,何为善?何为恶?杨如安算是好人,却行了恶事,只怕地府也要容不下他。

    “您就是黎将军?”柳平芜听闻他们之间的对话,急忙朝黎金沅跪下:“求将军救我女儿!”

    “夫人快快请起,我们正是来救李小姐的。”黎金沅话毕又问谢樾:“李笃在哪?”

    “走吧。只是......”他顿了顿,只道:“他早死了。”

    “什么?”黎金沅惊讶极了,柳平芜听到他的死讯眼中浮现一丝复杂,遂即想到女儿又放下纠结,只道:“那我女儿扶柔呢?”

    “还在世,或可一救,咱们这就过去吧。”原来谢樾在府外用神识探知时,便知道了李笃已死。而李扶柔若死了,以她之魂养的魂阴铃便驱使不了杨如安。

    柳平芜一时间不知是惊喜还是后怕,不由腿软就要倒下。

    “别急,我师兄若是说了可以救,那九成九是没问题的。”崔钰忙扶住她,安抚道。

    “他怎么办呢?”黎金沅指着杨如安道。

    “一齐带过去吧。小钰,你去府外将李文乐,杨义寻来。”

    谢樾吩咐完崔钰便见黎金沅瞥来打量的目光,心下一阵懊恼:该死,忘记自己假借凡人的身份了,还以为自己在地府呢......遂即心虚补了句:“李公子同杨侍郎,想必在外面久等了。”崔钰应了声好,内心吐槽道:北帝大人遇见黎将军就变得五迷三道的,嘿嘿。

    “文乐活了么?太好了。”柳平芜知道李笃害她女儿,是为了复活李文乐,但她觉得死而复生极其荒诞,竟没想到他真的活了。对于李文乐,她并无怨怼,她从来把他当成亲儿子对待,他亦尊称她一声母亲,对李扶柔万般照顾,若是他知道李笃所为,必定不会答应。

    “他活着呢,是他拜托我们来救妹妹的。”黎金沅朝她说了李文乐的情况。

    柳平芜又流下了欣慰的泪水:“我就知道的,他是好孩子。”

    “杨公子,李公子心地都是好的。”黎金沅柔声安抚道。

    谢樾听她故意压低嗓音,原来清冷如水的嗓音变得富有磁性,说话时就如一双纤纤素手般轻轻挑起他的心弦,叫他心痒痒,颅内荡起阵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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