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

    机场送完要去上大学的路陉,向嘉陈便没选择回宿舍。他以为班里应该会有人,不至于空寂冷清,就单独来了教室。

    可进来后,仅目睹只有温夏一个。而且在睡午觉。

    斑驳光影斜洒。教室气压闷,氛围寂静,阳光璀璨明目。

    温夏在向嘉陈面前处于酣睡模式。

    高大身躯站立。向嘉陈除了左手是空的,右手放在腿边微张的修长五指,正拿着一杯未插吸管的冰镇绿豆沙。

    他是买来解渴的。

    淡淡觑着温夏。向嘉陈看得出温夏仿佛在这只有她一人的教室,睡得极有安全感。

    就连他进来的动静,她都没察觉。

    兴许不想打扰温夏午睡。向嘉陈手拿绿豆沙,不从温夏位置路过去往他课桌,而是返转脚步,走出正门。

    向嘉陈未绕道回座位,也未离开教室附近,只从容走到教室门口走廊处,单独安静等着。

    吸管微声破入绿豆沙。向嘉陈握住杯身,身躯转过来,半倚住廊道铁栏。

    他弯起肘臂,吸管往张开的嘴唇挪,准备喝口冰的解暑。

    移动过程,不等他吸管含到嘴边,眼睛却望见温夏睡眠的脸蛋。那发红的面颊,像快蒸熟的鸡蛋,几根黑色耳鬓碎发丝缠绕,黏到娇细的下颌角边缘。

    向嘉陈视力好,温夏眉心是小蹙的,他看的见。

    明显,温夏这午觉,是别无选择下耐着环境忍睡的。

    瞥几眼班里。他嘴角略微张了张,随后明朗面容露出一抹极静的笑意。

    温夏头顶的铁扇是静滞的,其他三个风扇风力微弱,在这种情况下,睡在好几扇窗都没推开的空间。难怪她的午觉仿佛就像淋了湿雨。

    斜一眼手上冰凉透心的绿豆沙,向嘉陈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下一秒,他起身走回班内。几步后,停到温夏边上。

    一杯冰气完足的绿豆沙,置于温夏书堆旁。

    放下冰冻冷饮后,向嘉陈收回手。似是温夏在他的举动下,闷热褪去,紧闭眼皮的表情,逐渐舒展。

    无意叫醒温夏,跟她说把冷饮借给她。向嘉陈收起眼神,径直地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睡了良久,温夏直到班里说话声逐渐四窜,才朦胧睁眼。

    一醒她的手心便碰到少许湿湿水分。她迷迷糊糊看桌子,眸底还真有水沾在上面。

    她猜想应该是睡着手臂上带出的细汗。

    温夏回忆一下这场午觉,刚开始睡着的时候是挺热的,但后半段教室里凉快许多,隐约有风在她脊背吹过。而她趴的这附近,冰冰凉凉的,犹如挨着一块冰。

    环视班上。温夏发现向嘉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班里。

    他侧着身子,手中拿着一杯绿豆沙。整个人目光投到杜淮他们几个男生身上,看他们玩男生间的那种无聊幼稚的玩耍。

    眨着睫羽温夏一直看向嘉陈。而向嘉陈那边似是捕捉到她这的目光,眼眸毫无征兆对过来。

    心瞬间噔了下。

    温夏生怕学长以为她在偷看他,猛地一下站起身,叫住刚洗完拖把进教室的江植:“班长!”

    她的突然一声,班里有在的同学都望到她这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江植一脸懵头,问:“温夏你叫我有事?”

    温夏知道今天是汤梨梨和江植一块值日。她连忙说:“班长我和你一块拖。”

    “你跟我一块拖?”江植听到这话其实挺高兴的,毕竟可以和温夏一起做值日,但他又觉得有情况,说,“汤梨梨人呢,她让你和我一块打扫卫生?”

    江植就站在向嘉陈那桌边缘。

    温夏余光里看到他与杜淮几个,都在看她和班长说话。

    几秒前看向嘉陈的那眼太过明显,她心想要是不掩盖一下,学长肯定确认,她刚刚就是一直盯着他看。

    “梨梨中午在八姑宿舍蹭空调,”温夏硬着头皮扯谎,“她让我下午上课前帮她拖次地,然后下次再还我。”

    温夏心里一万个祈祷,汤梨梨和八姑可千万别这时进教室。

    不到半秒,一串高昂嗓音闯进班门:“温夏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啵啵奶茶!半糖的哟!”

    “……”

    这慌她可不可以收回来。

    与此同时,温夏身侧教室窗边的同学,传来小声疑惑:“谁把窗都推开了?我记得上午走的时候,是关的。”

    温夏未想那同学嘀咕的“窗被全推开”的内容。反倒是听见汤梨梨的音调,飞奔到她那。

    担心生编的谎言露馅,温夏紧急捞走汤梨梨说:“梨梨我要去上洗手间,你陪我去。”她还不忘身后的江植,拜托道,“班长等我一下,我一会就回来。”

    “哦哦好。”江植道,整个过程还是茫然。

    汤梨梨被温夏紧急带出教室。坐在位置的向嘉陈目睹全程,而他一旁的杜淮,十分搞不明白说:“女生上厕所咋都爱找人陪?厕所里有鬼?”

    向嘉陈喝一口早化成水的绿豆沙,眼眸浅笑与杜淮道:“你买奶茶也找我陪,难道奶茶店有怪兽?”

    *

    逃离差点露馅的现场后,温夏说了几个理由才跟汤梨梨彻底换了这次的值日,圆上她制造的窘境。

    再回到班里,江植已经手拿拖把,把右边三组擦得差不多了。温夏只好来拖第一组与他们第二组。

    第一组完成,清洗一遍拖头后,温夏便开始拖他们第二组。但来到本组时,握住把杆,她却心跳一直加速。

    因为拖到最后一桌,是向嘉陈坐在桌前,背靠椅背,一只手转动黑笔,眼睛里专注的目光落在他面前那张试卷上。

    他生的高大。一双笔直修长的男腿,有单只平静地弯曲在课桌外。肩膀宽阔的线条与那张课桌几乎平行,整个颀长身躯坐在这里,将这张桌椅突显地有点狭窄。

    尽管已成为同班同学一周。但温夏能和向嘉陈说上话的次数并不多。

    只有鲜少几次轻打的招呼,或是下晚修她琢磨一晚上,才下定决心,主动跟他说上一句的“学长明天见。”

    此时要让向嘉陈挪下脚,好给她把他位置拖了,温夏还真的有些许延缓她那拖速。

    她也不知道是她紧张,还是不想打扰向嘉陈在专注的学习思绪。

    温夏拖地动作减慢,引起向嘉陈注意。他停下手中笔,抬眸叫她说:“温夏。”

    “啊?”温夏愣,没料到向嘉陈主动和她说话。

    向嘉陈一下站起,瘦削身躯从原本坐着的,一瞬高过温夏肩膀,脑袋,直至整个人让开位置,站到温夏身侧。

    温夏只觉向嘉陈好高。站她身旁宛如高耸的挺拔树影,高大且悄无声息将她笼罩。

    男生动作映入眼帘。她见向嘉陈单手将椅凳拉开,喉结滚动说:“抱歉,刚才学长没注意到,你已经拖到我这了。”

    见他配合,温夏说:“学长谢谢,我很快就好,你等等噢。”

    “嗯没关系。”向嘉陈说,“我也不急。”

    温夏担心会打扰他,认真拖上几次,就将他椅子放回。向嘉陈落座,眼风瞥见她手心,声音低磁道:“用不用学长帮你把拖把拿去投?你手心都出汗了。”

    将拖把放身后,温夏心底忐忑,说:“不用学长,我可以自己去。”她哪里是累的,全是紧张逼出的手心汗。

    “你等一下。”向嘉陈说,然后他转向杜淮,跟他要了手里的手持小风扇,递给温夏,道,“这个你拿着。”

    温夏眨睫,看住小风扇。她不知道向嘉陈是什么意思。

    向嘉陈下巴往她座位上方电扇那指,表达:“你顶上的风扇坏了。先拿去用,如果太热,不会有心复习的。”

    “学长这个…”

    温夏心内麻乱,她紧张地问自己,要,拿吗?

    杜淮见缝插进他俩话间,跟吃了醋似的:“嘉哥你对温夏也太好了吧,这教室我都快热死了,你把小风扇给她,我怎么办。”

    向嘉陈笑,唇角无语:“我对你还不够好?开学第一天,就给你送同桌礼物。”接着他继续说,“人家是女生。让让,而且我们这有风。”

    听到“同桌礼物”温夏联想到那瓶掉下去的冰红茶,差点没忍住,一下紧住嘴唇。瞥到她的小动嘴,向嘉陈默契和她对看一眼。

    两人都知道那个事故的真实情况。嘴角就像都沟通过似的,偷偷控制着要溢出的闷笑。

    不知情的杜淮大掌拍到向嘉陈肩:“行吧。温夏你拿去用吧,我听学长的,就借给你了。”

    话已至此,温夏不好再推辞,嗓音有些激动:“谢谢学长!”

    向嘉陈见她收下,答:“不客气。”

    他俩在面前客客气气,杜淮这物主怨声载道:“温夏你就谢学长一人啊,没我份啊。”

    “啊对,”温夏才反应过来,娇俏地发出谢声,“谢谢本班最大方的杜淮同学。”

    杜淮也是跟温夏开玩笑的,龇牙咧嘴地回:“这还差不多。”

    手拿小风扇温夏背对向嘉陈他们走出教室。一跨过门,她心里所有抑制好久的饱满欢心,仿佛都要跑出胸口。

    她用手肘夹住小风扇和拖把,掌心摸到烫烫的双颊,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心底动静,久久不得减缓。

    它们就像催化剂,使她对向嘉陈的喜欢,一点一点迷恋浓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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