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大清。

    总有一些场合,注定是男人能参加,女人却是不能的。

    按说聂天枢夺魁,她若是个男人,众人定然是起哄喝花.酒去了。

    但她是个女子。

    今儿个虽然在整个苏州商会一举夺魁,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但是。

    却注定不会因此而融入商会的圈子。

    接受了一众彬彬有礼的恭喜之后。

    和朱贵道了别。

    便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此刻刚刚过了晌午。

    撩起蓝色的马车帘儿。

    聂天枢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年代的苏州城。

    朦胧的水乡风光。

    如同一轴画卷,在湿润的空气中慢慢展开。

    时间仿佛在这里慢了下来。

    马车走在内城的石板路上。

    沐浴着午后的阳光,徐徐清风吹着古树。

    远处是精致的小桥流水,蜿蜒而曲折的河道。

    撑船的妹儿用苏州话唱轻柔地唱着:

    “上有呀天堂下呀有苏杭,杭州有西湖么苏州么有山塘......”

    苏州话的绵软。

    配上船娘柔柔的小调儿。

    仿佛一匹水色的轻纱。

    在清澈的小河里,缓缓的弥漫开来。

    让聂天枢的心情莫名的也变得舒缓起来。

    商会离沂南坊路程倒不算太远。

    马车沿着内城的石板路走了约摸有两刻钟。

    便到了坊门处。

    远远的。

    便听见走街串巷的卖货郎和卖花郎的吆喝声儿。

    “卖针头线脑儿、花布麻绳儿、便宜好用的零碎儿嘞!”

    “卖花咯!正月山茶满盆开,二月迎春初开放。三月桃花红十里,四月牡丹国色香哟。五月石榴红似火,六月荷花满池塘,七月茉莉花如雪,八月桂花满枝香嘞!”

    “大娘,您买支花戴呗,都是我今儿晨起才摘的,新鲜着呢。”

    “不要不要,我一老婆子戴什么花儿。”

    “哎呦,您这话儿说的,我一看您这头上的金簪子,就知道您家里定是儿孙孝顺的。这石榴花是多子多福的,您戴上一支,包您往后儿孙满堂,日子和和美美嘞。”

    走街串巷做生意的,不光要嘴皮子利落。

    更是会看人说话儿。

    几句可心的话儿,便哄得老太太心花怒放。

    解开腰包儿。

    花了三文钱,给自己和儿媳妇各买了一支石榴花。

    一转头。

    瞧见刚下马车的聂天枢。

    老太太顿时顾不得往脑袋上簪石榴花了。

    眉飞色舞的上前招呼起来:

    “哎呦,娘子回来啦。”

    “大娘好。”

    “我今儿一早,就瞧见娘子出门儿了,都没来得及问,娘子这是去哪儿了?”

    老妇人打量着聂天枢手里的笔墨匣子。

    浑浊的眼睛里。

    闪烁着满满的探听欲望。

    “出门去办点事儿。”

    可惜。

    聂天枢没有满足她。

    保持着一贯的礼貌客气。

    并没有提起自己去商会的事儿。

    眼见自来熟老太太的话匣子有打开的趋势。

    跟站在旁边的小媳妇儿点头致意。

    便转身说起了告辞的话儿:

    “大娘您先逛着,我也出去了大半天,有些累了,要家去歇着了。”

    “啊......娘子不买支石榴花儿戴了?”

    “不必了。”

    聂天枢摆了摆手。

    往自家大门走去。

    “那......也好,那娘子先家去歇着,改日得空儿咱们再一道好好说话儿。”

    老太太眼中闪过一抹可惜之色。

    望着聂天枢远去的背影儿。

    咂摸咂摸嘴儿。

    才转头拉着自家儿媳妇回了院子。

    ......

    院子里的一切。

    还是保持着出门时的模样儿。

    临走的时候,特意缠在门闩上的那根头发丝儿,依旧好好的。

    昨儿个用过的扫把和簸箕,都在墙角儿处立的规规整整。

    和走的时候一个样儿。

    显然。

    并没有外人趁着主人不在偷偷进来过。

    聂天枢心里不由的微微松了口气。

    作为一个独居的女子,在现代又看过太多的刑侦剧和社会新闻。

    她的警惕性是非常高的。

    在灵鹿庄园的时候,有青豆儿和秋雨做伴儿还好。

    搬到这里独居之后。

    便一直都有意识的保护自己。

    睡觉也穿衬裙和中衣。

    门和窗户永远都是朝里面插好的。

    甚至在昨晚睡前。

    就已经把家里的菜刀放在了枕头下边儿防身。

    可谓是谨慎小心到了极致。

    进屋将笔墨匣子放回东厢书房。

    廊下早晨打的小半桶井水,已经被太阳晒了有小半日了。

    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

    正好倒在堂屋架子上的木盆儿里,洗了脸和手。

    随手拿棉布帕子擦干净脸。

    剩下的水。

    都浇给了院子里的那株垂丝海棠。

    因着心里记挂朱传宗头先答应自己的事儿。

    倒是没什么心情花时间在灶台上做饭了。

    索性叫住了在巷子里叫卖桂花甜糕的小贩。

    买了一小碟子桂花甜糕当晚饭。

    顺便从东厢的书房架子上。

    抽出了一本《神农本草经》。

    一边吃一边随意的读了起来。

    桂花甜糕香气浓郁,只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儿。

    对于嗜甜的人来说差了一些滋味儿。

    但是对聂天枢这样口味清淡的人来说,这样的甜度刚刚好。

    不知不觉。

    一碟子甜糕都用完了。

    外面也渐渐黑了下来。

    刚点上油灯。

    就听见外面“叩叩”的敲门声儿。

    一开始还疑心是隔壁的人回家敲门。

    后来凝神细听。

    才发觉是敲自家的门。

    聂天枢不由的心中一突。

    转身去厨房拿了菜刀。

    才壮着胆子走到大门前。

    故作镇定的问了一句:

    “谁啊?”

    “是我。”

    隔着院门。

    男人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

    没有多余的情绪。

    可聂天枢提起的心却莫名的放下了。

    上前打开门闩。

    朱传宗高大的身影站在院门外。

    目光阴郁而沉静。

    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打量。

    “怎么这么久?”

    聂天枢身子微微顿了一下。

    有些不自在的将拿着菜刀的手背到身后。

    轻咳了一声。

    语气干巴巴的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歹人呢。”

    “呵呵,歹人。”

    男人眉梢一挑。

    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儿一般。

    勾了勾唇。

    眼尾的红痣也跟着微微上扬。

    在皎洁的月色下。

    显出一丝莫名的凉薄。

    抬手抽走她手里的菜刀。

    随手扔在一边。

    语气淡淡的道:

    “放心吧,能安排你在这儿,自然能护得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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