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姜言拽住手腕的季清脚步一顿。
他转头，对上了姜言的目光。
这时，一旁的夏野突然开口，对教室外面来找他打篮球的男生说道：“你们先去，我先把题讲完。”
对了，讲题。
姜言现在才反应过来，夏野正在给她讲题。
她瞬间松开了拽着季清的手，说了一句：“一会儿说。”
这道大题的难度还挺大。
但或许是夏野的思路足够清晰，姜言模模糊糊总算是有些听懂了。
“哦，谢谢。”
姜言拿过卷子，转头想去看看季清还在不在。
此时，班上的男生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姜言这才想起，今天下午好像有一场篮球赛，他们大概都下去练习去了。
姜言回过头来。
也不知道一会儿要怎么和班长去讲，才能让他不要再扣她的分。
根据姜言之前和班长交锋的经验来说。
姜言知道，季清并不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作为班长，他做事向来规规矩矩一板一眼，根本就不会什么通融之道。
不过，姜言这才刚和姜主任闹过矛盾，暂时也不想再和他起什么冲突。
她也不想再因为扣分的事情，对她之后的换座位的事情造成影响。
姜言心不在焉地上了一天的课，都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去和班长讲。
等到最后一节课下。
班上的同学呼啦一下涌出教室，全都往楼下冲去。
大概是都去围观篮球赛去了。
“言言！”
姜言转头，看见陈京走了进来。
“走，看他们打篮球去！”
陈京拽起姜言的手腕一拉，却发现没能拽得动她。
“怎么了？”
陈京疑惑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姜言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又被扣分了。”
“这怎么了？”陈京惊讶道，“你之前不都不当回事的？”
“怎么，姜主任要来削你了啊？”陈京笑道。
“说不准呢。”姜言点头道，“我前几天才刚跟他吵过架。”
“不是明天才交表格吗？”陈京说道，“要不，你现在去找你们班长说说？”
“怎么说？”姜言抬头看向陈京，“我们班长超级难搞的。”
“他现在不是在下面打篮球？”陈京说着，突然朝姜言挑了下眉，说道，“要不，你去给他送水试试？”
“什么？”姜言一瞬间感觉自己听错了，“我去给他送水？他打篮球自己不带水的吗？”
陈京：“……”
陈京再次被这人的粗神经给惊讶到了。
“不是。”陈京扶额道，“你去找他求情，你不得稍微表示表示？”
“也是哦。”姜言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说着，姜言转头看了看四周。
她的课桌旁边，放着几罐她自己常喝的饮料。
也不知道季清平时喝不喝这些。
想了想，姜言还是觉得送矿泉水比较稳妥。
随即，她就看见。
一旁夏野座位旁边，放着一瓶已经开了，像是喝了几口的矿泉水。
他不是也去打篮球了，他自己没带水去吗？
算了，也不关她的事。
或许，会有人给他送呢。
姜言收回了目光。
看着时间，篮球赛大概也已经开始了。
姜言来不及再去小卖部买水。
于是，她偷偷潜入姜主任的办公室，从他那儿顺了两瓶矿泉水过来。
“走走走！”
说着，姜言拉着陈京一起，朝着楼下操场走去。
天有些热，姜言伸手，把散着的头发别到了耳后。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手腕，随后转头问了陈京一句：“你有头绳吗？”
“你看我这头发，像是有头绳的样子吗？”
陈京笑道。
也确实。
像陈京这么短的头发，根本就不需要头绳这玩意儿。
“我找找哈。”
不过，陈京在身上翻翻找找，还真是找出了一根头绳来。
“这儿。”陈京把从口袋里翻出来的头绳递给姜言，开玩笑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陈年旧绳，介意吗？”
“不介意。”姜言接了过来，随手把头发扎了个高马尾。
她们下去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
操场的篮球场边上早已围满了人。
姜言手里抱着几瓶水，朝着球场中间望去。
此时，正在比赛的是实验班和他们美术班。
“言姐！”
听到声音，姜言回过头去。
姜言头发扎成一个高马尾，校服袖口随意挽起，扬着头站在篮球场边上。
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隔壁普通班几个和她相熟的男生喊她道：“言姐是来给我送水的吗？”
“不是。”姜言笑道。
“那是就给班长送的？”那群人继续开玩笑道。
姜言没有回答，朝着中间的篮球场上望去。
一瞬间，她似是对上了夏野的视线。
姜言似乎感觉，他的目光在她手上的矿泉水瓶上停留了一瞬。
姜言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她突然想起了上学期的时候。
那时，美术班和实验班的体育课是同一节。
天气很热，姜言和同学去小卖部买完水，聊着天经过篮球场。
姜言视线划过球场，无意间捕捉到了一个清俊修长的身影。
随后，同学问要不要看一会儿男生打篮球的时候，姜言鬼使神差地点了一下头。
她站在球场边上，眼神偷偷落在了夏野的身上。
片刻，夏野突然转头朝这边看来，像是和她对上了视线。
姜言心头一跳。
她慌忙间移开了视线。
随后，姜言就看见了，站在她不远处，拿着瓶水的江宜。
哦，原来，他看的不是她。
而是江宜。
别再去想了。
姜言手里抱着几瓶矿泉水，晃了晃头回过神来。
姜言移开视线，正要去搜寻场上季清的身影时。
似乎看见，夏野又朝着这边看了一眼。
放心，不是来看你的。
姜言抱着矿泉水往后挪了几步，挪到了离季清比较近的角落处。
视线中，夏野突然一个不经意的动作。
下一秒，球已经进了篮筐。
周围瞬间响起了一阵欢呼。
耳边，周围同学的议论声不经意间传进姜言的耳中。
“卧槽，大神好牛逼啊！”
“那肯定的，都说了是大神了。”
“我还以为喊他大神是因为他次次竞赛第一呢。”
“还有长得好看！”
“确实，我刚刚拍照的时候这么多人镜头自动对焦的都是他。”
“哈哈哈镜头也爱看帅哥啊。”
姜言的视线划过球场。
不论在哪，他确实都是一眼就能捕捉到的存在。
姜言低下头，踢了一脚操场边上的小石子儿。
不再去往球场上看。
没过多久。
或许是美术班和实验班水平的悬殊，再加上美术班如今又多了一个很能打的夏野。
胜负早已注定，姜言很快就听见耳边传来了美术班同学的一阵欢呼。
比赛结束。
周围的嘈杂声加剧。
在一片混乱的人群中，姜言远远看到了季清的身影。
她挤开人群，抱着几瓶水朝着季清跑了过去。
“季清……”
刚赢了一场比赛，班上的男生此时正围在一起兴奋地说着什么。
姜言走上前去。
她抬头看向季清，正要开口时，突然看见，夏野从她面前擦身而过。
姜言的余光看见，他的手上，似乎红了一片。
擦肩而过的瞬间。
他手上的血滴了一滴，落在了她的手背。
还带着点温热。
姜言的手指微微缩了一下。
是哪里受伤了吗？
算了，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不用去医务室吗？”
姜言似乎听见，身后有人问夏野道。
别转头，别去看。
姜言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道。
她把手里的水，伸手递给了季清。
“哟——”
班上的男生起哄了一阵，又被姜言给一一瞪了回去。
季清愣了一瞬。
随即，他伸手，接住了姜言递来的水。
“那个……”
姜言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听见，一旁实验班里传出来的几句话语。
一旁实验班的同学输了比赛，此时的气氛不是很好。
“是他们班先乱撞人的。”
突然，实验班有人开口说了一句。
“谁tm撞人了！”美术班的男生也听见了，上前一步喊道，“你哪只眼睛看见的？”
“水平不行就开始造谣了？”
他们班并没有人撞人。
姜言刚刚一直都看着的。
“美术班的啊，那没事了。”姜言隐隐听见，实验班有人说道，“我们跟一群差生比什么……”
听到这里，美术班的男生气得正要上前。
被姜言和季清拽了一把。
“你要是现在揍人，一会儿老师来了就真的说不清了。”姜言说道。
班上的几个男生被拽了回来。
一群人转头瞪向实验班，隐隐听到他们似乎又说道。
“那我们怎么能连差生都比不过呢。”
“看接下去运动会的呗，美术班上学期运动会不也没能比得过我们？”
“哈哈哈，不会成绩差运动也差吧？”
姜言转过头，不再看向那边。
她突然，有点想去把手上的那几张卷子都给做完。
或许，也不止是为了换位置。
美术班就是差生吗？
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姜言拿起来一看，是国际美术大赛给她发来的入围通知。
终于有一件能让人开心一点的事情了。
-
等到第二天早上进教室的时候，姜言才恍然发现。
昨天，她确实是给季清送了水。
但后来被实验班的事情一打岔，她忘记和季清说让他别扣她分的事了。
早读课上。
姜言心不在焉地低头看着书，一边想着，一会儿是不是要再去找一次季清。
水他都拿了，应该不会不同意的吧？
发了一会儿呆，姜言抬头时突然发现，讲台上的早读课老师似乎往她这边看了过来。
姜言忙低下头，装了装样子翻了几页书。
翻书的动作有些大，她似乎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夏野。
她忙缩回手，往自己这边挪了一下。
这时，姜言眼角的余光看见，一旁夏野的手上，似乎多出了一道疤。
在刚刚被她撞到的地方。
看着还挺深，像是没怎么处理过的样子。
他昨天，没有去医务室吗？
姜言转过头去，恰好对上了夏野的视线。
“那个……”毕竟刚刚撞到了他，姜言低头瞥了一眼他手上的伤口，开口问了一句，“疼吗？”
夏野随口说道：“不疼。”
行吧。
这确实不是她该管的。
姜言转回了头。
她低头翻了一页书，不再去理会别的事情。
夏野低头，看了一眼手上还没有收口的伤，又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姜言。
她正低着头看书，没有再往他这边看上一眼。
翻了几页书后。
似乎察觉到边上的目光，姜言回了一下头。
她突然望见。
一旁夏野手上的伤口上，似乎正在渗血。
姜言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人怎么回事？
昨天的伤，都到今天了，还没有止住血吗？
看他之前打架时熟练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是没有处理伤口经验的人啊。
还是说，是被她刚刚那一下，又给撞出血来了？
不是吧？
明明手上有伤，她刚刚翻书的时候，他怎么不自己躲开？
姜言犹豫了一瞬。
但考虑到有可能真的是她刚刚不小心把他的伤口又给撞出血了。
姜言低头，还是从课桌的角落里翻出了酒精棉来。
抬头的瞬间，姜言的视线不经意划过一旁的课桌。
她看见，夏野放在一旁的书里，似乎还夹着一张纸。
纸张有些微微泛黄，看上去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但却被他保护得很好。
纸张露出了一个小角，看着像是一幅画的样子。
姜言看见，露出的那个角落里，写着画的署名，jy。
江宜？
姜言突然把手里的酒精棉又给收了回去。
看到她的动作，夏野愣了一下：“不给我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姜言总感觉，他这语气里，似乎还带上了几分委屈？
姜言顿了一下。
下一秒，她没有转头，直接把手里的酒精棉往他桌子上一拍。
夏野桌上的书瞬间被拍得震了一下。
不高兴吗？
夏野转头望向她。
姜言撇开头，没有说话。
半晌。
姜言眼角的余光似乎看见。
几颗包装精致的糖，突然悄悄地挪动到了她的课桌上面。
微风吹动窗帘。
带起几分不腻的清甜味。
姜言的目光顿了一下。
姜言也不知道，一旁窗台边上，什么时候多了一盒糖。
夏野平时，看着应该也不吃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