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抓住关键词，“真的死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花了很多年进行这个实验…即将自我意识与记忆以数据的方式输入到一台支持虚拟世界运行的计算机中，只要外部的电量和装置不灭，我就将永生。”
实际上，这也是她交给高层关于长生不老的答案。X-T大部分是余灿的杰作，当初制定总体蓝图的时候两人就没达成过一致，而到现在看来，两人不同计划的总体进程也差不多，都在初级阶段。
不，或许自己会比他快。
简兮目瞪口呆的听着这一切，如果没有经历过重生，她可能根本无法接受刚刚所听到的一切。
但荒谬的是，这都是真实的。
“如果你想要将自己的大脑连接电脑装置，谁能帮你完成这一切？”
简兮提出问题。
喻双双坦言，“这就要问你的裴哥了。”
“裴哥？”她反问。
“没错，我确信目前为止世界上只有他能操作我的机器。”喻双双语气从怀疑变为肯定，她嘴角含笑，突然有些超然物外的洒脱，“首先得看看他找的外科医生，其次，得看他如何操作那台机器。”
如果明天成为她真正的死期，那也是命中注定。
“一旦我死去，你哥的假死状态也将恢复。他会活过来，并且短时间内不会再被敌人追踪。”
简兮凝视着她。
突然，明白了一切。
“我哥哥这次的意外，果然是你造成的，对么？”
喻双双眼神温柔，含着几分赞赏，“虽然有点迟，但你能猜出来，也算是不错了。”
简兮却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哥会在中途死一次吧。”
她的脸色苍白，顿时失去血色。
“这是最容易救他的办法，比起想尽办法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不如先一步出击，把他归置在最安全的地方。”
“你到底…是什么人？”
简兮语气颤抖。
喻双双不紧不慢，“普通人，而且明天就是我的忌日，没什么好说的。”
这听起来就像个劣质谎言。
简兮还想问些什么，但喻双双已经没有解释的打算，时间指向一点四十，她催促着简兮赶快回去上课，“好了小屁孩，我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回去吧。你的未来不比我光明。”
安静的走廊上被急救声打破，这里每天都上映着生死时速，总有人死去，也总有人存活。
生死无常。
“外面两位偷听的，你们可以正大光明进来偷听了。”
卡在门口的费赫一心虚，脚步突然往前晃悠一步，差点来个平地摔，“我哪有偷听了！”
他还挺理直气壮。
喻双双没想理人，一切过往皆为序章，她或许已经做好了最后准备。
“你们都走吧，我再照顾这家伙最后一天。”
她说着，如同一道逐客令。
至于简付盛。这个一腔热血，只为自己的目标，从未回头，从未放弃的单细胞动物，她应该追随他的意志，努力完成之后的布局。
费赫对她的行为嗤之以鼻，“干嘛这么深情的望着别人？恋爱了？”
喻双双随身把旁边的苹果核砸过去，前面的裴江眼疾手快，拉着简兮一起逃脱，最终苹果核完美的砸到费赫脸上。
“就你废话多，怎么着，这人也看了，旧也叙了，还不走？”
费赫感觉自己英俊的脸庞一下被她给砸变形了，脸色立即一变，“好啊，喻双双你给我等着，要是你明天死了，我连花圈都不给你买。”
喻双双管他这么多，“麻利的，给我滚。”
嘿这，真当他费赫没脾气的是吧？
“你这个臭女人…还是跟她妈十几年前一样，算了，算了，我今天真是白瞎了请假过来看你，话不多说，走就走，你以后想看到我可没那么容易了。”
费赫还是怂了，他又不敢把苹果核还到她脸上。
毕竟自己以前还得尊称她为一声老大姐的。
没多久，裴江也拖着简兮和这间最角落的病房告别，一切归于寂静。
连风也听不见。
“先说好，要当做这是最后一次见面，所以我需要好好告别。”
喻双双呢喃。
“狗东西，再见了。”
*
简兮晚上回到家，满脑子都是喻双双说的话。
宛如魔咒一般，那些说辞听起来打破常规却又符合逻辑，在她脑中不断重复，不断加深，最终刻在记忆中，成为挥之不去的一部分。
裴江在十点半回了家，他看起来满是疲惫，并且在进屋第一时间开了空调。
他最近冷的慌。
简兮递上刚烧热的热水袋，“这个暖和。”
裴江接过，渐渐习惯于她的嘘寒问暖，他会在某个突然的瞬间质疑，如果某一天这个小孩离开这里，自己需要多久才能习惯。
“谢谢。”
“嗯，不谢。”简兮怕不够，还为他接了杯热水在前面，“记得趁热喝。”
裴江点头，有种自己是小孩，而她才是个大人的错觉。
“小家伙。”
简兮应了声，“怎么了？”
“没什么。”
裴江想再拒绝一次她的喜欢，或者以人类的正常反应，从现在开始和她保持疏离。但遗憾的是，他并不能保持绝对的理智。
人的自我意识总是难以突破，他也终将庆幸，自己还能保持这种群体共性，并且尝试感知关于它们更多的存在。
简兮抬起头，见他不再话说，只能主动开口，“裴哥，你觉得喻姐姐的意识能成功存活吗？”
裴江想了想。
喻双双是他最近才开始联系的人物，和绝大多数普通人不一样，她很难参透。
“理论来说，可能性不大。”裴江言简意赅，“但希望存在。”
希望…
这个笼统而充满感情色彩的词。
虽然裴江并不相信，并且还从中计算出了存活概率和危险系数。
结局不容乐观。
“你相信希望吗？”
这一刻的简兮仿佛突然会了读心术，她看见他眼中的淡然和冷漠。
“不相信。”
裴江实话实说。
简兮看起来毫不意外。
“那我们来打个赌吧？”
他回眸，“什么？”
“关于喻姐姐的存活问题。她说过，一旦大脑的信息连接成功，她将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人脑集合AI，即机器拥有的自我意识。她无需遵守人工智能三大法则，这对我们之后的计划来说，将会是有力的支撑。”
以上信息来自于喻双双的原话。
通过她的描述，简兮能够感觉到某种自信，就好像，她坚信自己能够成功。
这种自信感染了简兮。
“所以希望的操持者是我，挺意外的。”裴江揉了揉手指，今晚上光是观察那台破机器就花了三个小时。器械操作和人体结构是他上大学时候看的课外书，现在让他来操作，多少有点业余。
“那好，来赌一把吧。”以他自己的能力。
简兮抱了抱他。
“晚安了，裴哥。”
她离开裴江身体的速度很快。
小心翼翼的，有种做贼的心虚。
像是安慰，鼓励，或者其他感情的东西涌入他的大脑，无论怎么样，他的确感受到了点什么。
“睡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