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一个忙？”

    “什么？”

    似乎是预感到什么，费赫语气严肃了很多。

    “这两天我用裴渊的身份套出了很多消息，包括公司内部的势力入侵，大到高级主管，小到保安保洁，都存在部分简凡，或者是那边人的商业间谍。”

    “怎么，你准备先处理公司内部？”

    “那倒不是。”裴渊坐在沙发上，房内的暖气开的很足，他为此定了时，至少他希望在简兮回到家之前，房间里的温度能够恢复正常，“公司是我弟的，其未来走向他是第一决定人，我无权也没有兴趣管制，唯一的目的是，我要找到白银生。”

    听到白银生，费赫情绪转变的明显，“你知道白银生在哪？”

    “如果消息来源可靠，王武公司，简式，或者说这个由集团公司共同构成的庞大资产体系中，有相当一部分中的资金最终流放到了阳光福利院。”

    说起这点，还得多亏了林深浩。他以白银俱乐部超级VIP的身份，顺利骗到财务那边的资金渠道和流向。

    顺藤摸瓜，他能因此获得很多信息。

    “你想回到阳光福利院找白银生？”

    “可以这么理解。”

    费赫放下手边的论文，他从来不会阻止裴渊一脚踏入福利院的沼泽，但在一切条件都不成熟的情况下，这么做势必会有巨大风险。

    “前几天你要帮你查的工人信息已经出来了，人叫何莽初中学历，从小生活在农村，二十一岁生了个儿子叫何岩。按照经历来看，他本来不会具备犯罪条件。至于为什么会绑架王武的儿子，我想其中应该还有隐情。我觉得…你现在最好守株待兔，先不要行动。”

    “你说得对，本来一切还可以慢慢等的。”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有时机更为成熟的时刻。

    只是，没那么多时间了。

    “但为了…”裴渊低笑一声，“社会的公平与正义，为了解救更多像你这样从小就被集团控制的儿童。”

    裴渊说的大义禀然，颇有一股革命者的慷慨和激昂。但在费赫看来，这是一件极为不正常的事。

    裴渊信奉理性，或者说他就是理性本身。在那个无政治无情感的世界里，一切都被打上利益的标签。

    “你要我帮你什么？”费赫回到最开始，也许答案会藏在这里。

    “以靖大教授的名义，帮我给何莽写封信。大概意思就是，他的儿子之所以自暴自弃，原因在于他和王鑫源亲眼见证过的一场“真相”。”

    费赫大概能明白裴渊的意思了，“为什么非要让靖大教授来说？”

    “因为李慧兰。我让喻双双查过了，自从李慧兰和何莽合作以来，两人的所有信息都汇集在了一张未实名的电话卡上。我后面让喻双双进行了定位跟踪，发现卡的位置就在李慧兰家里。这说明李慧兰一直都是两人中外部信息的首要接收者。既然李慧兰一直都控制着整个计划，就应该让你这个权威人士散布有效的“真相”。”

    即这封信，本来就是让李慧兰看的。

    “所以你让我写信给何莽的根本目的…是为了给简家和那些窥伺账本的人放烟雾弹？”

    裴渊点点头，“如果李慧兰了解完王鑫源事件的完整过程，无论出于什么角度，她都会对这样的结果表示愤怒。”

    “所以为了报仇，她会把账本拿到自己手上。原本拿王贺贵讹诈王武的计划也会随之改变，而且经过李慧兰的通知之后，王莽那肯定也会有所提防。”费赫如此推论。

    “这是理想的走向，但存在第三种情况，要是李慧兰看到信件没有任何作为，或者她的谨慎心高于对真相的渴求，那就…让简兮去试试，她是第二道保障，同时也可以吸引掉简凡那群麻烦。”

    提到简兮，费赫立马回忆起了近几个月一直跟在裴渊屁股后面的小屁孩影子，“那个什么…你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

    裴渊听见暖气停下的声音，周围的环境渐渐由暖转凉，“怎么？你有信心将调虎离山比她做的更好，或者说，你更能吸引简式那边的动作？”

    费赫吃了瘪，迅速认怂，“那倒没有，这是合理怀疑。”

    “我叫了裴江做担保，他最擅长这个。在整件事完成之后，需要你将后面的证据全面公开，如果王武有利用公关煽动舆论的打算，就把我刚发给你的那份出轨“陈氏”太太的新闻一起传出，到了那个时候，王武的老婆原李家千金就会停止在背后帮他洗白分赃的行为，即便无法直接惩戒到后面的商业联盟，消灭掉王武也是绰绰有余的。”

    费赫按下同意接收，一个名为“证据”的文件夹已经拷贝在他的电脑中。

    他惊得目瞪口呆，“你他妈，真改行当侦探了？”

    裴渊摊手，“这都是缘分，谁叫他们都路过我走过的地方了。”

    费赫只想呸两声。

    但是，虽然整个计划看上去…已经足够完善，却还是有些地方不对劲。

    究竟是哪里……

    “你应该不只是为了消灭王武才想出这么一出的吧。”

    裴渊这边沉默许久。

    “根据喻双双提供的情报，福利院开设年限是十五年。区域间财阀对“天才”的需求有限，当生意不再赚钱，任何“企业”都会优先考虑转型，很明显，白银生给自己评估的企业寿命就是十五年。”

    “你的意思是，这十五年也是白银生自己给自己规定的研究时限？”

    “差不多。”

    “难怪，你会这么快开始行动。只要白银生续期结束，他和阳光福利院就会立马人间蒸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根本不是什么正义必到的戏码，而是邪恶已经做尽恶事准备退场，再不行动，就永远没有机会行动了。

    “那商业街的事…是你想凭借商业竞价来抬高王武修建的成本，从而让他压榨底层劳动人民以便缓解资金紧张？”

    他接手商业街的原因…

    肯定就是这样。即便裴渊现在说不，费赫也会认为这就是他的最终目的。

    “我调查过李慧兰很久了，王纪死后，根据法定继承规定，钱全部在王纪王武的父母手上。两口子老了没地方用钱，又几乎把钱全部给了孙子王贺贵。他不学无术，李慧兰早就萌生了教训的想法。同时，她因为开新超市需要巨大的现金资本，绑架这事，既能教训人，也能让她缓解燃眉之急。唯一缺少的，只是一个让她请人帮忙的借口而已。”

    费赫站起身来，眼睛盯着裴渊，“所以，你亲手创造了这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