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陷入了沉默。
她突然清楚的察觉到自己和魏佳明的差距。在普遍的人□□往中，他明显更加擅长情感的建立和修复。
“何璐，你觉得，魏佳明是个怎样的人？”
“他？”何璐想想，拿手抵着下巴，还挺认真，“起初我还觉得他是个肤浅，三分钟热度，爱学习爱面子的三好学生。虽然不至于制造谣言这类的，但总体来说印象不算好。不过就在刚刚，我突然觉得，他好像还不错。”
温柔，细腻。
关键还不介意自己的坏脾气。
简兮听完这段描述，想起另外一件事，“你有没有感觉到，他跟你第一次见到的魏佳明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
何璐不禁开始回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看上去木呆呆的，眼神犀利，有点不切实际的浪漫，而且整体气质看过去，让人觉得并不好接近。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
按照猎物的喜好，可以随时更改自己的人设。
他似乎，已经完全拿捏住何璐喜欢的类型了。
“虽然有点唐突，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两个并不合适。”简兮直接说了。
靠近魏佳明无疑是件危险的事。
“喂，我说树懒，你是不是对魏佳明有什么偏见啊？”咋做啥都是别有意图的？
“没…没有，我只是担心…”简兮忽然感到一阵慌乱。相比于纯理论的知识而言，人际关系的解释显然困难的多。
“担心什么？”
“担心你会被骗。”
何璐瞧了她一眼，想了半天解释，“哎哟，我根本没往那方面想的。今天听到老师说考大学，我整个惊慌的不得了。”
快走到教室门口，何璐往里面瞥了眼，没有发现林深浩的身影。
“所以我现在的目标是好好练琴，哪管得了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我前途。”
简兮一边听着，一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知道了。”
何璐的内心已经对他抱有好感，再多的劝诫只会起反效果。
“这件事放学再聊吧。”
*
傍晚九点。
何璐在位置上等了林深浩三节课，最终连个影子都没等来。为了明天能够顺利开始吉他课的练习，她找机会给林深浩打了个电话。
盲声半晌，那边过了很久才传来声音。
嘈杂的，像是酒吧。
“有事？”
他问的很不耐烦。
“你在什么地方？好吵。”
“酒吧。”林深浩的声音低沉，几乎融入杂音。何璐费了点劲才听到。
“你去那干嘛？”
他走到另一个稍微安静点的房间，“怎么？你也要来？”
何璐眉头紧皱。
她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花花公子，林深浩，这两个词是可以结合在一起的。或者说在认识林深浩之前，她自动忽略的这重身份。
“没事，想看看你是否还健在。我挂了。”
“喂。”
嘟——
“怎么了？”简兮停下笔，好像就几分钟的事，何璐已经完全换了种心情。
“没什么，林深浩在忙，可能明天不能及时开始我的第一节吉他课了。”
他可以无视当前无视未来，自己可不行。
何璐气呼呼翻开英语练习册，既然不擅长的已经是那样了，那就挑个擅长的，将其发挥到极致。
总比这个空有才华却不施展的王八蛋好。
*
林深浩盯着电话记录许久，见人从远处过来，他退出界面，将手机平整的放在沙发抱枕下。
“林少爷，今天一来就到处找我，这怕不是对我有什么意思吧？”
林深浩没废话，直接将两张复印纸递过去。
男人一看，上面密密麻麻排下来几十个类似酒吧或者高级场所的名称。仔细观察后，他在倒数第五排找到了白金公馆的名字。
“这什么？少爷准备收购的小酒吧？”
“白金公馆是白家旗下的高级场所吧。”
男人眯着双眼。月色嵌入动感斑驳的灯光中，他的笑容和黑暗一样危险，“少爷这是什么话，小本买卖，我都是自掏腰包。”
“不承认也没关系，有的是证据证明。”林深浩算是学到了裴江的精髓，不管怎么样，先把证据摆出来吓吓他们再说。
“证不证明的不重要，就是少爷今天这么有兴致，不知道到底想干嘛？”
林深浩随着一声少爷，慢慢往沙发上靠，搭起脚踝，语气随意而阴冷，“你们这家店里，怎么不见上周那个身材火辣的前台小姐？”
男人指尖微动。
“别着急，我今天不是来拆台的。你们最终做什么买卖都跟我没关系，只是有个人，我今天必须得确定他的身份。”
男人禁声，等着他下文。
“白银生，认识吗？”
男人摸着下巴，看起来思考的很是深入，良久，他摇摇头，“少爷，我们可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怎么，他是白家的人？”
林深浩目光一沉，事先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只是抱着侥幸，他觉得自己也许能从这得到点有用信息。
“确定不认识？”他又问了一遍。
“啧，我们哪敢骗您啊。我们这就是独立开的小酒吧，年前还欠着一大笔债呢，怎么可能跟白家有什么关系。”
男人的神情变的奉承起来，整段话逻辑通顺，没什么破绽。
但这张资产名单是从裴江手里传过来的，应该不会有错。
“有酒吗？”
男人会意，立马招来门口的服务员，“来来，给这位爷捎上本店最好的酒。”
很快，穿戴整齐的服务员为他递来一瓶红酒，上面标识着各种不懂的英文。
男人为他开瓶倒酒，“今儿我就陪林少爷喝一杯。”
林深浩没接，淡淡说了句，“酒留下，你给我滚出去。”
男人的笑瞬间凝固。
真他妈有钱就是拽啊。
不过结合到他兜里的现金，男人还是忍住一刀将他脑袋砍掉的冲动，继续恭敬道，“是是，酒你慢慢喝，我就先出去了，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林深浩盯着酒瓶，没有搭理他们的动向。
如果裴江的猜测没有错，那么这张名单下的众多场所会有一个集中的联系点。至于那个圈子所看中的猎物，应该都是这个点发出来的共享信息。
禽兽和畜牲，对于这两个词的境界，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还是有差距的。
良久，他给裴江拨了个电话。
“店里少了个女服务员。”
刚洗完头的裴江放下吹风机，“我知道了。”
“我问你，钱是比魔鬼还要可怕的东西吗？”
或者说，人本来就是为此变成恶魔的。
裴江那边静了会，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
林深浩讥笑一声，这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东西，“没什么，我挂了。”
电话里传来低沉话语，“是，钱向来比魔鬼更可怕。”
林深浩喝完手中的酒，“难怪，我身边会全是这种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