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那么麻烦，你现在就可以做分析程序。”裴渊起身走到一边的电路房里，看着错综复杂的电路板，他若有所思，“怎么，你自己启动不了？”
喻双双憋着气，这股挑衅的语气真令人不爽。
“我早就分析出来了。”
“所以你故意隐瞒了余灿的名字？”
“没有。”喻小双被他稍带审问的语气震慑，“他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我发出的信息源，但他还不能完全确定这是我本人，还是其他人发出的。”
“你的身体呢？”他忽然问。
“炸成十几二十块了。他亲手按的□□。”下午派出去的无人飞机已经印证了这一点，“不过…从刚刚的行为来看，他还是怀疑我没死。”
“他只是不确认你是否以这样的方式活着。”裴渊解决了疑惑，回头开始干活，“小孩，帮我把那边的紫色灯光打开。”
“这事我去。”在旁边嗑瓜子听几位唠叨半天的简付盛闲不住了，“还有裴狗，你以后可少使唤我妹。”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她亲哥呢。
裴渊回头，他看起来倒是无所谓，反倒是简兮，她觉得自家老哥这态度有问题，“没事的哥，我……”
“你什么你。”简付盛一句话将简兮那句，“我反正没什么事”给打断的彻底，“以后少听这家伙的话，他脑子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行了行了，你们别在这嚷嚷。”化身机器猫的喻小双非常及时充当了正义使者，伸出机械手指着简付盛，“要吵出去吵，我要开始做正事了。”
她的机械眼盯着裴渊手上突然出现的金属物质。
“你从哪得到这个东西的？”
“无聊期间和其他公司老总喝酒的时候套路过来的。别担心，我只是想知道它是否能够消除目前那所福利院里，孩子们体内的第三代追踪器。”
*
简兮被简付盛叫过去跑腿，而洞察到简付盛算盘的裴渊也及时腾出空间离开实验室，很快，房间内只剩下简付盛和那个看起来冰冷的机器猫。
“怎么，我已经可爱的让你撇不开眼睛了？”喻小双拿着芯片，看起来准备即将开始她的工作。
“你从始至终都没考虑过我的意见？”简付盛起身，那深褐色的眼神下布满了未知的情绪，枯草般，像是能够轻松撩起一把火。
与他对峙的，只有无尽的冷。
“我当然考虑过，不然一开始就不会答应你，配合你演这招苦肉计了。”
她跟简付盛打赌，要是余灿能在一个月成功更新信号装置，自己就主动拿这一个月照顾进入假死状态的他。
要是最后余灿研究失败，他假死的状态就回更改为半个月，自己则在剩下的半个月内好好完善那台机器，获得一副完整的肉身。
但简付盛从来就没赞同过大脑移植的事，他坚定的认为这事很玄幻，完全没有成功的机会。
那大抵是因为在那之前，他不相信裴渊会帮忙。
“我觉得余灿总不会那样对你的。”
简付盛又开始发表他那过于感性的言论。
“刚刚你也听了，我原来的那具身体现在已经被炸的尸骨无存，而按下那个□□的人，就是余灿本人。”
与他争论假设事件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喻双双见怪不怪，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别理他，让他自个陷入无意义的思维假设中。
“余灿是我母亲在那个福利院中发现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朋友…在她的叙述中，他的本性应该不至于如此。”
听完这话，喻双双用机器手发出咔咔的响声，听起来很像人类愤怒的呲牙声，“余灿比我经历过更黑暗，更惨无人道的实验样种，他的内心…”
恐怕早就无人参透了。
“不管怎么样，他炸毁了我身体的事是事实，我现在的方法相当于自救也是事实，而这事实之于事实，就是我赢了。”
她赌赢了。
她赌余灿至高的智慧。
赌他已烟消云散的人性。
“他是整个福利院唯一一个从生下来就被嵌入追踪芯片的人，他体内的芯片无异于源代码，无论怎么干扰都无法奏效，所以最终只能孤零零的留在那个实验室。为了完全的拯救他，以及各种还在“饲养”或是贩卖到“各地”的孩子，我必须插手这项实验。”
“我知道。”对着这段耳熟能详的说辞，喻双双几乎能闭着眼睛背下来，“这也是曲阿姨想要实施这个计划的根源所在。”
也是她为什么会舍弃余灿，一个人逃出来的原因。
“其实被他恨上的感觉也不错。”机器猫的瞳孔变为蓝色的珠子，在整个以蓝色为基调的实验室内，显得尤为和谐，“竞争使人进步，要不是他，我的实验根本不可能进展的这么快。”
简付盛看着她，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实在太讨厌冷冰冰的机器了。
“我会按计划把那些东西公布出去的，无论我是死是活，原则问题毋庸置疑。”
喻双双的机器猫耳转了一下，“好的，简大少爷。”
简付盛瞪着她，瞪着瞪着叹口气，“你这只机器猫真是丑爆了。”
喻双双反倒是安静了，“是啊，是挺丑的。”
*
裴渊已经把车开到大门口，简兮急得跟哥哥简付盛打了两个电话，他一个没接，后来没有办法，简兮只能试图让裴渊一个人先回去，她知道裴渊今晚得回到城西那边的家里。
“我不急。”裴渊关紧车窗。室外刮着大风，他在等的途中手早被冻僵，哈了两口气，慢慢有了点知觉。
简兮摇摇头，她肯定裴渊在说谎，“但是裴哥，你在十分钟之内看了三次手表。”
那是因为付娟催着自己去苏家道歉。
这两位计划通已经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之后不会超过三个小时，付娟就会开始打电话问自己有没有出门，现在到了哪里这种只能增加烦躁的问题。
“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很有一种把他抛弃在这里的冲动。”
简付盛在这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然而等他发动引擎，踩下油门，准备扬尘而去时，简付盛的身影却突然闪现在车子身前。
“小兮下车跟我去住旅馆，你裴哥今晚可有的忙活。”
裴渊摆弄方向盘的手指顿了顿，后来扯下车钥匙，“在外住旅馆不要钱？”
简付盛把手背到背后，看起来吊儿郎当，“我带我妹享受人生，你自个回去解决家族危机，我们谁也不干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