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服

    正月十三全兮兮就回学校了。

    当晚10点,夕丞就赶回了国瑞府。羽绒服里裹着穿着定制西装,一看就是刚从酒桌上下来。

    闻见酒味,全兮兮就一脸不高兴。

    转身就上了楼。

    夕丞见全兮兮不高兴,也没敢追,先去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去敲全兮兮的门。

    全兮兮一脸不高兴地来开门:“你才多大,就成天出去应酬喝酒。”

    夕丞轻笑:“这么快就开始管我了?”

    全兮兮要关门,夕丞立即把门抵住,轻声说:“我没喝酒。”

    只是十多天的分离,就让全兮兮辗转反侧,不得入睡。

    “回去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全兮兮摇头。

    “那就好,”夕丞说,“先休息吧,晚安。”

    说完他松开门,转身要回自己的房间。

    全兮兮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轻声说:“我想你了。”

    夕丞回头,看见全兮兮仰着头,粉色唇宛若蜜桃,他毫不犹豫地回身把全兮兮抵在门上,与她深吻。

    屋里有暖气,这样炙热的吻让两人一点就着。

    夕丞伸手解了全兮兮的衣扣,顺势扶着她的腰,然后戛然而止。

    “还难受吗?”夕丞问。

    全兮兮羞涩地摇摇头。

    “可以吗?”夕丞又问。

    全兮兮点头。

    夕丞想了想:“等我下。”

    他穿上羽绒服,又下楼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全兮兮趴在床上看书,看见夕丞回来,一脸疑惑:“这么晚了,你出去干什么了?”

    夕丞从兜里摸出一个塑料小方块:“以后不会让你再吃药了。”

    全兮兮脸红得厉害,心跳加速。

    夕丞欺身而上,摸着她的脸:“以后我都记得戴。”

    他想捧着珍宝一样,慢慢品味。

    生怕自己动作大了,就弄疼了她。

    他们都没有经验,只能在一次次的宠爱里寻找欢愉。

    清晨,全兮兮是被饿醒的。

    一醒来就看见夕丞还在睡。

    他微微侧着头,胳膊放在全兮兮的脖颈下,有枕头支撑,让他可以半抱着全兮兮。

    全兮兮侧着身子,看夕丞睡颜。

    晨光熹微,在夕丞的脸上渡一道金色的轮廓。

    他的睫毛,真长啊。

    全兮兮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夕丞的睫毛。

    这一摸,夕丞就醒了。

    他睡醒了,就把全兮兮揽过来亲了亲:“起这么早,看样子还是不够累。”

    全兮兮没好气地推了他一下。

    夕丞闭着眼:“都是我卖力,下次换你来。”

    “你!”全兮兮埋头就咬到了夕丞耳朵。

    “一大早的,”夕丞翻个身,把全兮兮压在身下,语气缠绵,“这么着急?”

    “不是……唔……”

    早上还没起,全兮兮又被吃干抹净,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

    中午再起的时候,全兮兮身边已经没人了。

    她起床走了两步,发觉腿有些软。

    心里暗骂夕丞,扶着墙走到楼梯边,看见夕丞在一楼做饭。

    全兮兮下楼去,就闻见了香味:“做的什么?”

    夕丞说:“蒜茸波龙,香辣帝王蟹。上次我看李姨做,你挺喜欢吃的,回家过年这几天没事干,就学了一下。还,挺简单的。”

    “真的?!”全兮兮跑过去,看见烤箱里烤着龙虾,锅里炒着帝王蟹。

    太奢侈了,一点都不符合他抠门的形象。

    夕丞回头:“去洗脸刷牙,马上就开饭了。”

    “好嘞!”全兮兮高兴地去洗漱。

    吃午饭的时候,全兮兮跟夕丞说了她回家以后干的几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就是改了姓,但是因为同学朋友都叫习惯了,所以她决定去新的环境再用新名字。

    第二件大事就是牧阳辉让她带了一些东西回来,等去夕丞家里见他爸妈的时候,拿过去。

    吃饭的时候,夕丞也跟全兮兮说了公司的事。

    融资了以后,公司还贷压力就几乎不存在了。

    新开的高级会员商超顾客反应不错。马上报表评估出来,如果风评部门觉得没问题,就可以建第二家分店了。

    他爸爸跟营销部、策划部相处得不错,可两个部门的人还是希望夕丞当总监,主管他们。

    全兮兮忽然问:“那林薇呢?”

    夕丞很自然地说:“让她出去自食其力了。”

    “这么老实?”全兮兮不信。

    夕丞看着全兮兮小脸,笑了:“自然是用了一些手段的。”

    “手段?”

    全兮兮想听。

    夕丞说吃完饭说给她听,免得坏了吃饭的兴致。

    夕丞洗完碗筷以后,两人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夕丞一只手搂着全兮兮另一只手牵着她的手说:“送你回去以后,我去解决了一件大事。”

    全兮兮很聪明:“是二叔合同欺诈案?”

    “嗯。”夕丞垂眸继续说,“自从上次安城的投行集体拒绝我们以后,我就一直在怀疑这事还没完。后来我们接触省外的投行,也因为发生了林薇那件事,让我的风评一边倒。省外投行也拒绝了我们。对方明显是想阻断我们的资金逼我们破产。后来我让徐耳在林薇住的地方门口按了监控,上次视频的事,秦尚跟乔子童也帮我做了调查。最后锁定了目标嫌疑人,一直在跟我爸合作的律师。”

    “金律师?!”全兮兮很是意外,“他不是帮你把林薇接回来的人吗?”

    夕丞说:“林薇去国外不是一直有一个账户在给她打钱吗?林薇这个人其实很单纯,心里没那么深,徐耳只是用了一些借口,就把那个账户套了出来,就是金律师事务所的会计。后来因为我把林薇跟二叔的孩子从国外接回来,安顿好了。带她去监狱探望我二叔,二叔才把这件事始末跟我们说清楚。”

    夕丞从开始察觉这件事不对之后就开始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薇肯定是突破口。

    因为她知道她账户里还有钱。而夕丞去接她的时候,并没有跟她过多的提起这起合约诈骗。

    林薇知道用自己身份证开的银行卡里有钱,却不知道这些钱其实早就被法院冻结了。说明是有人故意跟她说了却没有说明白。

    知道林薇的银行卡里有钱的人不多。

    夕丞自己,徐耳,他爸妈,二叔,最后就是一直在帮他寻找林薇下落的金律师。

    这就是夕丞怀疑金律师的开始。

    后来夕丞仔细想过,如果金律师从一开始就知道林薇的下落,那么这五年里,他一直给林薇打钱,其实就是一个养在手上的筹码。

    这也应证了后来林薇来学校找他谈事情,被监控录像拍下来,被人发到网上的事。

    这接二连三的事,都指向了一件事——夕氏集团融资失败。

    这件事又直接指向了这件事最开始的起因——他二叔利用空壳公司进行巨额的合约诈骗。

    基于这三件事,夕丞得出了一个结论——有人想夕氏集团破产重组或者想趁机收购夕氏集团。

    最后让夕丞确定这件事背后的始作俑者是金律师是因为多方证据。

    林薇租的房子前面的监控,秦尚与乔子童一起调查出来发布视频的账号归属,以及欺诈合约中,那份最重要合约的审查。

    夕丞二叔拿到钱后,在国内待了一段时间,把5亿全部都转了出去。

    就在夕丞二叔要出国的前一天金律师来跟夕载岩说那份合约有问题。

    “这是分赃不均闹出的事。”全兮兮听了以后分析。

    “嗯。”夕丞也表示赞同。

    后来夕丞带着这些证据与林薇去了监狱看望他二叔。

    夕载添得知自己哥哥如此以德报怨,还把在外面的儿子与情人接了回来,这才对夕丞开口说出了当年的事。

    虽然知道金律师是犯罪,但夕载添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毕竟是学法律的知道怎么规避风险,于是这牢就只有夕载添一个人坐。

    “我需要找一个外省的律所来帮我们来寻找金律师犯罪证据。我怕用安城的律所,在证据搜寻阶段就已经泄露出去了。”

    夕丞说到这,全兮兮立即说:“前途就很合适。”

    上次全兮兮的事,前途尽心竭力,看得出来是一个专业过硬的人。

    夕丞知道前途帮全兮兮打了一场名誉官司,而且是外省的律所。

    确实是个靠谱的人。

    夕丞决定先让徐耳跟前途接触一下。

    *

    正月十五的这天,夕丞带着全兮兮回家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欢迎仪式,就像是自己孩子回家吃一顿饭一样从容。

    不一样的是,夕爸爸与夕妈妈从二楼下来来一楼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夕载岩跟全兮兮道歉说,上次跟夕丞发火是因为着急,后来找黎然也是因为急糊涂了。

    自从上次夕丞为了这事递了辞职信,不回家也不去公司之后,夕载岩慢慢想明白了,儿子已经长大,很多事不在他的掌控范围内。

    夕丞一向有自己的主见,他愿意为了公司的事跟任何人妥协。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所以上次的事,夕载岩也理所当然地以为夕丞会以大局为重。

    他根本就没想到,夕丞是妥协,不是屈服。

    夕丞为了自己的父亲把自己原本的傲气与锐利全部藏了起来,而全兮兮的出现又让他重拾风骨。

    齐文英说,儿子其实什么苦都能吃,什么事都能忍,但这些事的前提是他心甘情愿。

    全兮兮明显就是夕丞的逆鳞。

    齐文英对夕载岩说,夕丞很难拒绝这样的女孩。因为在夕丞从国外回来的这些年里,从来没有一个女孩是用温软、平等的目光看他的。

    几乎夕丞身边所有的女孩在听到他身背5亿债务的时候,都是避而远之。

    夕丞在国外学业一直都是A+,每年寒暑假回国,还要补习数学,中文。

    自小在学校就是光彩夺目的一个人。

    会很多东西。

    街舞、吉他、钢琴、潜水、高尔夫……

    回来的时候,家里是这样的情况,他接手过来一句抱怨都没有。

    齐文英说着就哭了,她埋怨夕载岩不懂体谅儿子。

    夕丞不回家的那段时间,夕载岩经常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着夕丞给他的那份辞职信发呆。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很多他看重的东西,夕丞其实根本就不在乎。

    夕丞之所以在那种情况下扛起重任,只是为了他这个父亲。

    将心比心。

    这个时候哪怕公司再艰难,是不是他也应该扛起什么,还夕丞自由。

    担起做一个父亲的责任。

    后来夕丞5月去了香港,夕载岩主动给夕丞打了电话。

    电话那边是无尽的沉默。

    最后夕丞说:“我跟兮兮分开了。您得偿所愿了。”

    尾音还带着强压之下微不可闻的颤抖。

    夕载岩忽然心慌得很。

    他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总觉得夕丞所有的情绪都逐渐被藏了起来。

    他太明白心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当年他就是被亲弟弟背叛,才一度想不开,要去跳楼。

    现在夕丞,就是心灰如死。

    “丞丞。”夕载岩深吸一口压住自己内心的慌张,“爸有时候……”

    电话那边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有时候就是有点糊涂……”夕载岩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说,因为他听见了夕丞重重地吸鼻子的声音,然后长长地呼气声。

    夕载岩没看见,但他知道,夕丞哭了。

    这孩子连哭都不敢出声。

    夕载岩终于屈服:“丞丞,对不起。爸错了。”

    那就像是两个男人的对峙,在这一刻终于分出胜负。

    夕丞不觉得自己赢了。

    道歉有什么用,他们还是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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