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证

    众人皆一怔,就见张仓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大声喊道,“关门。”

    那本开着的厅堂大门被从外面呼的一下关上了。接着就听得院子里脚步声隆隆,看样子竟然是许多士兵把守住了这间正堂。

    张仓像一堵墙一样挡在门前。这屋子没有后门,所以这里是唯一的出口。他本就魁梧,这样提枪一立,竟有如门神。

    李锦时叹了口气,“中郎将这是作甚。”

    张仓一双虎目环视众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我张仓是个粗人,也不会分析推断。但我张仓知道,绝对不能放虎归山。那小白脸说得对,我凤平虽小,但好歹也是个诸侯国。如今凤王一死,公子还小,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必然朝政大乱。今日若是各位踏出这道门,必然走漏消息,到时便局势不可控。”

    李锦时点头,“中郎将说得有些道理,只是你总不能困住我们一辈子。何况在场尽皆高手,若真动起手来恐怕仅凭中郎将一人之力,却是无法拦住。”

    张仓闻言昂头挺.胸,“我张仓的确打不过你们,但是我张仓却敢死。今日你们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否则谁也别想踏出这道门半步。”

    天枢冷哼一声,“我若是非要走呢。”眼看他掌心聚力便是要打,李锦时忙道,“天枢长老,中郎将说得不无道理,你我也的确有嫌.疑。既然中郎将的意思,暂时把稳口风,又恰好我们都没什么要事,走不如留,何不配合。”

    他转向张仓,问道,“只是中郎将,这件事终究瞒不住,你打算困我们到几时?”

    张仓道,“我发现舅舅死于非命后已八百里加急传信给临安王,临安王会调动兵力进王城护主。只要给我三日,必可保朝内不动荡,公子顺利继承王位。待到那时,你们自然爱去哪去哪。”

    李锦时点头,“倒不算刁难。可是中郎将,我们总不能在这干坐三日吧。”

    张仓瞪眼睛,“你这小白脸怎么这么多可是。待着就就是待着呗,具体的我还没想好。”

    李锦时便笑笑,道,“若是中郎将信任,李某倒有个想法。”

    张仓,“什么想法?”

    李锦时探头瞧那口棺材,语调悠闲,“不如我们开个棺?”

    张仓瞪眼睛,“不可。”

    李锦时就挠挠鼻侧,道,“也好。不过我们这三日也是闲坐。不如这样,我们都说说昨夜从宴席回来后做了什么事,也好看一下谁有作.案时间。”

    赵锦玉忙点头,附和道,“大师兄说得对。既然我们要帮你遮掩三日,那这里有吃有喝,也不至于饿死。只是干坐着实在无聊,不如都说说自己在干嘛,也好为自己洗清嫌.疑。”

    妙诀公子与豆蔻互相看了一眼,妙诀就皱眉道,“我反对。”

    张仓瞪向他,问,“为何反对。”

    妙诀公子一梗脖子,“我堂堂世家贵公子也是讲究隐.私的好么,这么一五一十交代,岂不是私事被人看光。”

    他的脸色不好看,很难不让人多想。了无和尚喝了一口酒,却是一副深深体会小情侣难处的意思,“妙诀说得没错,人家小道侣自然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粘在一处,都说出来不好吧。万一太过香.艳,岂不是对我这和尚不友好。”

    他说这话的样子很欠揍,当下豆蔻便红了脸。而妙诀到底小少年,此刻也是从脖子红到后耳根,一叠声反驳道,“你别胡说,我和豆蔻从未越过雷池半步。”

    他越急倒显得越描越黑,了无和尚便好心的替他们解围,“算了和尚也不逗你们了。和尚我先说,昨夜和尚宴席上喝了不少酒,可是依旧不过瘾,所以回来后就又在房中喝了不少酒。具体有多少和尚不记得,反正和尚我喝得很过瘾。”

    李锦时看着他,等他说完了方微笑问道,“大师可有证.人?”

    了无和尚就说,“有,那个小兵士,就是左脸颊有颗大黑痣的。昨夜就是他帮和尚拿酒,拿了好几趟好几坛,他嘟嘟囔囔的看起来很是不爽。”

    李锦时哦了声。张仓就朝外面喊道,“赵狗子,赵狗子。”有一个人便高声应道,“属下在。”

    张仓开了门,果然见门外躬身一人。令他抬头,却是左脸颊一颗大黑痣。张仓问道,“昨夜宴席结束可是你送这位大师回房。”

    他指向了无和尚,赵狗子便连连点头,“回将军,正是小的。小的送这位大师回房后他又让小的帮他送了好几次酒,有好几坛那么多,也不知道他喝不喝得完。”

    “对贵客嘟嘟囔囔,没个规矩。”张仓踹他一脚,“滚吧。”赵狗子得令忙乱滚带爬地跑了。李锦时挠挠鼻侧,朝张仓竖了个大拇指,“中郎将驭下严厉。佩服,佩服。”

    张仓看他的样子,笑嘻嘻的也不知道是真的佩服还是假的佩服。既然了无和尚都交代了,又有时间证.人,那么他的嫌.疑就洗脱了。他目光看向李锦时,李锦时就叹气,“李某也说说自己。李某宴席归来后便睡了。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昨夜并未饮酒,偏睡得深沉。这一觉直到日上三竿,还是锦玉师弟叫醒的李某。”

    赵锦玉就道,“是的,我去的时候大师兄还在睡。我还没见过他睡得那么沉呢。”

    天枢长老就道,“李锦时,你这话说的。也就是说,你在房中一直没出去只是你空口白牙,却是无人证明。那话都是你说的,若要我说,难保你中途出去过。”

    李锦时又在叹气了,“的确,长老说得没错。李某的确并不能洗脱嫌.疑。”

    赵锦玉就道,“这么说,我回到房间后一直在练功,也无人可以证明。”

    李锦时看向他,满脸欣慰,“锦玉你终于肯勤加苦练了。”

    赵锦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倒也不是,只是昨夜喝的酒令五脏如焚,我觉得运功调息一下会好受一些。”

    李锦时点头。张仓就道,“你们两个无妄山小白脸又不能互相作证,看来都不能洗脱嫌疑。那就暂且放着,还有谁没交代。”

    他又看向妙诀公子和豆蔻,妙诀就梗脖子,“李锦时他们说了和没说一样。反正我也没法证明,说不说都一样,又何必非要让我说。”

    了无和尚喝了一口酒,道,“小友,要我说你不如说说。虽然说不说可能都一样,但是你说了,证明你有想要洗脱嫌.疑的心。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和尚我虽不沾染红尘,但毕竟年长,见过的也多,总不至于被你的话臊死。”

    妙诀一张白面皮更红了,“我,我不想说。”

    天枢长老就道,“贫道昨夜席间很是不快。之前贫道带着山门重托前来,本以为可以赎回本派至宝。可是那凤王却说他不缺金银财宝,只是非常喜爱这心魂盏。他求贫道莫要赎回心魂盏,暂时寄存在他这儿。并发誓只要他身死,必定令其子归还心魂盏。贫道见他打定主意,贫道又不能明抢,所以很是郁郁。

    昨夜宴席又喝了不少酒,晨起回房后怎么也无法入睡,于是贫道趁着天色微明,潜入了书房。”

    他话将说到此张仓已经冲上去,银枪一抖刺.向他前.胸。天枢长老好像早已料到张仓会出招,身子一侧轻松躲过。而手啪的一下抓住枪头,任凭张仓如何较力都是无法抽.回。

    天枢长老,“小子,你不是贫道对手。莫要白费力气。”

    张仓怒目圆睁,“是你杀我我舅舅。你潜入书房偷盗不成,正撞见去书房的我舅舅,便杀人夺宝。”

    “你小子含血喷人。”

    “你这牛鼻子老道——”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要开打。见状李锦时不由头疼,“且慢,且慢动手,哎呀——”

    就见张仓已经银枪一抖,身子飞一般过去。他一口一个牛鼻子老道早已激怒了天枢长老—好歹人家也是修仙大派的长老,此刻拉不下脸,竟也掌心蓄力一掌劈出。

    这一掌带着劈山裂地之力,直奔向张仓。张仓虽勇武然而毕竟比不过修仙之人,若是被这一掌击中恐怕不死也残。

    李锦时不由长叹口气,“双泪。”唤一声命剑,却见那双泪一声龙吟自体内飞出。他长剑在手,那本温柔平和的脸竟多了一层凛然之气,却是端的英姿勃.发。李锦时身子一跃如飞燕一般,手中长剑挥出一道剑光,愣是劈开了天枢长老这全力一掌。

    剑气带得屋内门窗震动,随之“稀里哗啦”一阵响,竟门窗俱裂。

    了无和尚灌了口酒,叹道,“完了,这回想困也困不住了。”天枢长老被李锦时剑气震得平地后移丈许,强行站定后只觉得气血翻涌,他手捂住胸口强行压嗓子眼那口血水,终究压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鲜红血水。他不由暗叹江山代有才人出,竟是一代新人胜旧人。恐怕自己这老不死的就快被后浪拍死岸上。

    只是见那李锦时也不好过,竟胸.膛剧.烈起伏,一弯腰呕出一口血来。天枢长老暗想,这李锦时内力绵长却但不稳,恐怕他之前曾受过严重亏空。

    赵锦玉急急叫一声大师兄,奔过去搀.扶住摇晃了一下的李锦时。李锦时轻轻擦掉嘴角血迹,笑道,“还真是越来越废物。无妨,锦玉。”他挣.脱开赵锦玉搀扶,就道,“有话好说,干嘛打架。”

    他的样子温柔,话也随和。竟好像只是随随便便走到菜市场,看到隔壁王婶和张婶吵嘴,拉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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