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苏欣悦和嘟嘟就起床了,嘟嘟跟同学约好了要爬山,苏欣悦起来帮她准备东西。
睡在沙发上的相思睁眼的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苏欣悦说你去我屋里再睡一会儿。相思虽然还没醒,但当然不好意思继续去睡,也就跟着起来了。
苏欣悦给她找了一套旅行用的洗漱用品,刚收拾停当,苏煦临提着包子油条等等进来了。
“咦?这么大早你怎么来了?”苏欣悦说着过去把早餐拿过来。
嘟嘟咧着一边儿嘴,“一看就是一夜都没睡。”
“啊?为什么?”苏欣悦关切地去看苏煦临的脸色,“不舒服?”
嘟嘟笑得咯咯的,边笑边看相思。相思已经懂了她的潜台词,嘟嘟是在揶揄苏煦临,大早起来看她的。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一堆早餐里翻出一个油条慢条斯理地撕着吃。
苏煦临偏了偏头,避开了苏欣悦的目光,“听她胡说,我睡的好着呢。”他指着嘟嘟,“你个小没良心的,我是想着你一大早要去爬山,怕你吃不饱,专门给你买了吃的!”
嘟嘟刻意地大声说,“专门,给我买的?哎呦呵!谢谢小舅舅!可是,”她指了指八宝稀饭,“我最讨厌喝这玩意儿。”又拎起来煎饼果子,“我吃煎饼果子不放果子的,难道你不知道?”
言下之意,这根本就不是专门买给她的,那是专门买给谁的,就不用多说了吧?
苏煦临还在装,“啊?是吗?你什么时候变口味了,我怎么不知道?”
嘟嘟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伪,我怎么也不知道?”
“好了好了,赶紧吃吧。”苏欣悦制止了两个打嘴仗的人,但忍不住看看相思,也笑了。
相思把刚才嘟嘟单挑出来的煎饼果子和八宝稀饭拿到了自己跟前儿,很大口的咬了一块煎饼果子,“恩,好吃,里面有芝麻!”
嘟嘟把面前的牛奶一饮而尽,站起来,“看不下去了,我走了!你俩跟这儿演吧。”
她说完就背上背包,在苏欣悦的叮咛声中出了门。
没了嘟嘟,剩下的三个人安静了许多,随口聊了些有的没的,吃完了早饭。
苏欣悦去厨房收拾,相思也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走,发现自己昨晚忘记给手机从充电,手机只有百分之2的电量了,她翻了翻包没带充电线,随口问苏煦临。
苏煦临正在接电话,相思冲着他比划了两下,苏煦临明白了,想了一下,指了指南边的一个房间,捂住听筒说,“那屋里,床头柜上有一个。”说完继续接电话了。
相思进了那个屋子,其实进去之前,她已经知道那是苏煦临的房间,他不经常住,昨晚嘟嘟已经给她说过了,还邀请她去参观。虽然她挺好奇,但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仪,说等下次苏煦临在的时候再说吧。
相思一进屋,打量了一下四周,也许是因为不经常住,房间里的摆设非常简单,一床一桌一椅,连个衣柜都没有。床边是有个床头柜,但没有充电线。
相思只得拉开抽屉找,苏煦临这时候也进来了,问,“找着没?”
“没在床头柜。”
苏煦临也去拉开抽屉找,然后又到书桌的抽屉里翻,还是没有。他嘟囔着,“咦?我记得上次来专门在这里留了一条线啊?”
相思想说算了,苏煦临不放弃,绕道床的另一边,蹲下,“诶,在这儿呢。”
那条充电线还插在床边靠下的一个插板上。相思闻声走过去,她低头去看,苏煦临刚好拔了插头一猛子站起来,肩膀撞到了相思的鼻梁上。
相思顿时热泪盈眶,鼻子酸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哎呀,没事儿吧,我看看。”苏煦临连忙去看。
相思疼的捂着鼻子,眼泪流到了脸颊上,眉毛眼睛都痛苦地挤在了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很疼啊。让我看一下,流血了没有?”
相思一只手捂着鼻梁,一只手连连摇晃着,想说句没事儿,发音却像个嘤嘤怪。
苏煦临手足无措,在桌子上抽了几张纸巾,胡乱地给相思擦着眼泪。相思慢慢缓过劲儿来,轻轻揉着鼻梁,还是疼得她倒吸冷气,忍不住埋怨,“你也轻点儿啊。”
因为她声音被眼泪浸润过,有种特别的娇气,苏煦临一时间没有控制好,本想是揉揉她的头发以示歉意,没想抱她的,可最后把她抱着摸了摸头。
相思显然也有些惊讶,但她立刻镇定下来,还十分顺从地在他肩膀蹭了一些眼泪鼻涕。
苏煦临意识到自己失态,正要抽身,猛地看到门口有个人,那人脸上挂着欣喜的表情,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妈!”苏煦临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变形了,“你怎么来了?”
相思头还靠在他肩头,听到这个称呼,瞬间浑身僵硬。她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实在是因为不敢动。
崔茹芸含笑轻声说,“打扰了。”
苏煦临一边儿傻呵呵地笑,一边儿轻轻拍相思的后背,让她给点儿反应,然后自己往后退了一步。相思懊恼地咬了咬嘴唇,慢慢转过身来。
相思和崔茹芸一见面,彼此都有印象,她们清明节的时候在墓园见过一面,当时崔茹芸已经知道这是他儿子钟意的女孩儿,而相思还不知道崔茹芸跟苏煦临是什么关系。
她主动走过去打招呼,“阿姨。”
“诶,”崔茹芸看着相思红通通的鼻头和泪盈盈的眼眶,“哎呦,怎么哭了?是不是他欺负你啊!”说着就去用眼神剜苏煦临。
苏煦临举起双手,“我哪有?”
相思也立刻摇头,“,没有没有,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有点儿疼。”
崔茹芸的眼神里有毫不掩饰的喜爱,像是在宠物市场里看一只小猫,相思被她看的脸都红了,求助般地扭头看苏煦临。
苏煦临任命地叹了一口气,走到他妈身边把崔茹芸从房间里轻轻推出去,“你怎么突然就跑这儿来了。”
相思默默地跟在后面也走出房间,看到苏欣悦正在擦餐桌,冲着她挑了挑眉毛。相思大概猜到,不是嘟嘟就是苏欣悦给崔茹芸通了气儿,崔茹芸才一大早找上门来看热闹的。
崔茹芸在沙发上坐下,相思不知道何去何从,向着餐桌走去,打算给苏欣悦帮个忙,就听见崔茹芸叫她,“相思,来,过来坐。”
相思下意识地问,“阿姨你知道我名字?”说完就觉得这不是废话吗,既然被告密了,那自己的大概情况,告密者肯定一五一十都说了,不止说了,还添油加醋了。
这么一想,相思也就从窘迫变的从容。她看得出来崔茹芸不讨厌她,那她当然也可以把崔茹芸当做发展对象,发展成自己人。
于是她很乖巧地坐在崔茹芸身边,崔茹芸虽然来得很突然,但她准备的很充分,抬手就给了相思一个手提袋,相思认得这个袋子,是即食燕窝,跟上次崔茹芸托苏欣悦送给她的一样。
相思推拒着,“不用了阿姨,上次您都送过我了。”
崔茹芸佯装生气,“拿着。这东西又不怕多吃。”
相思眼神瞟向苏煦临,他正拿了一把坚果往嘴里扔,“拿着吧,这种好东西,我都没吃过。”
崔茹芸拧身给了他一拳,“你一个泥猴儿,给你吃这个都是浪费!”
“泥猴儿?”相思噗嗤笑了。
崔茹芸立刻又换上一副笑容对相思说,“他属猴的,小时候特别皮,整天玩儿的一身泥,还不爱洗澡。我就叫他泥猴儿。”
相思边听边认真点头,然后偷偷看苏煦临,完全想象不到他小时候的样子。崔茹芸问,“你属啥的?”
“我属老鼠。今年27岁。”
崔茹芸心里飞速算了一下,不禁点头,这个年龄差也特别好。然后立刻又想到这两个属相还非常相合。
于是她看相思的眼神就更热切了,“我听说你家就在前面那个工会家属院?”
“恩,”相思非常主动且详细地回答了崔茹芸问出口和没问出口的问题,“我爸我妈都是工会的职工,我妈因为要照顾我姐,很早就没上班了。”
“你还有个姐姐?”
苏煦临见崔茹芸要刹不住车了,出手阻拦,“妈,你到底干啥来了?”
崔茹芸非常不满地皱着眉头瞪了一眼苏煦临,“这是你家吗?我来还得给你汇报请示?”
苏煦临正要开口,相思说,“我跟我姐姐是双胞胎,她一出生就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我妈只能不上班了在家照顾她,不过,她17岁的时候就走了。”
崔茹芸微张着嘴,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哎呦,这,真是的。真是。”
“没事的阿姨,过去很久了。其实她走了,也算一种解脱吧。”
崔茹芸不由自主地握住了相思的手,脸上有种为人父母才能散发的疼爱和惋惜,“对,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