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叔叔?杨姐姐?

    “大胆阿大,莫不是在欺我年幼?”

    那蒙古少年学说汉话,字词之间咬的甚准。只见他小脸一沉,便发作道:“你说鹤先生已寻到屠龙刀的下落,这小姑娘同屠龙刀能有什么关系?”

    那蒙面人被点名字,登时就跪倒在地,禀明道:“小王爷请息怒,这人并不是小人带来,乃是鹤笔先生亲自送到,小人胆子再大,也绝不敢欺瞒殿下。”

    眼见他发怒,那人怖意大生,急忙伏地请罪,那少年冷哼一声,不耐烦道:“鹤笔先生呢?”

    阿大道:“鹤笔先生因受鹿杖先生召唤,如今已往东去了。”

    “哼!”那蒙古少年转了个身,将袖一拂,说道:“那就等鹤先生回来,再做处置。你且将这孩子带上,同我们一行回大都去,待到两位大师回府复命,你再听他二人的安排就是。”

    “是!是!”

    听到他没有怪罪,那阿大显是如释重负,连对无忌都恭敬了许多,只见他长臂微伸,将无忌抱上了肩膀,低声道:“得罪了。”便同那倨傲的少年一道,往门外的马队走去。

    殷无忌听得清楚,这伙元人身份高贵,谋图险恶,要将她带往远方,一时间又急又怒,手口并用,对着阿大就是一阵攻击。

    众元兵见她年幼,竟也不以为忤,皆在一旁指点嘲笑。那少年身份尊贵,此时正欲步入软轿之中,听众人以蒙语议论,便转身将手一招,着阿大将她带来,强着无忌向他行礼。

    殷无忌外柔内刚,既知他是元人,又如何会与他低头,遂咬紧了牙关不动分毫,眼中尽是怒火。

    那少年俊眼过处,虽年齿尚稚,亦有无限风情。那少年自出生起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见过这般强项之人,何况还是个幼女,只见他微一抬手,吩咐道:“你将她穴道点了,送入软轿之中,也不用鹤笔先生回来,我一路审她便是。”

    那阿大闻言大惊,只道他有所图谋,忙出言道:“这孩子年岁尚小,又是鹤笔先生亲送过来,还望小王爷体谅。”

    那小王爷略一思索,便知他想到了歪处,遂将腰间宝剑一横,几乎就要动怒,无忌定睛看时,只见这剑鞘轻薄坚硬,上书倚天二字,端地是件宝物,心中“咯噔”一声,暗道:“原来这倚天宝剑,竟然在这蒙古王爷的手中。”

    见她年纪甚小,居然识货,小王爷脸上喜气浮动,他只使了个眼色,身旁侍卫立即出手,点了无忌周身大穴,就将她送入轿中。

    因他手法粗暴,无忌只道会摔得生疼,谁知触手柔软,原是那小王爷怕她受伤,竟以身体相接,只见他抱起无忌,轻放在一旁的绣墩之上。

    “小姑娘,你家在哪儿?父母又是何人?我看你年纪甚小,武功倒好,也不知是谁人传授?”

    那小王爷地位尊崇,问话起来也不甚温柔,殷无忌吃软不吃硬,只恨恨看他,一言不发。

    小王爷自恃身份,不与小女为难,当下便不再理会,取过本书册看了起来。

    无忌得谢逊教导,冰火岛上没有书籍,谢逊便持树枝为笔,将海水作墨,把诗文诸史,各类杂学尽数教授给义女。她见这蒙古贵族所看书籍乃是《孙子》,心中诧异,暗道:“这鞑子王爷竟然也习汉语,读汉书。”

    因有这小王爷同轿同行,殷无忌一路安安稳稳,并不见元兵过来啰唣。两人行路将近半月,周遭言语渐近蒙音,饮食间也多了腥膻牛羊,街上来来往往,许多都是黄发碧眼之辈。

    “咱们这回可到家了。”

    想到王府将至,小王爷面露喜色,待见无忌懵懵懂懂,眼中利光划过,一个手刀劈在她后颈,无忌猝不及防,登时就晕倒在地。

    等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手足俱缚,竟是被置在了一间柴房之中。无忌自被袭晕倒,也不知过了几日,肚中早已饥饿不堪,谁知那小王爷知她会武,用来束缚的绳子中混入天丝精钢,等闲挣脱不开。

    她听小王爷与阿大说话,知道在那个鹤笔先生回来之前,他们不会杀她,想来也不会任由下人将她饿死。谁知无忌喊叫了半晌,门外竟无人应答。

    好容易捱到天黑,听见门外有争吵,她忙挣扎着站起,想要唤人送饭,忽然劲风拂面,柴房大门砰地打开,无忌不受控制,飞入一人手中。

    “怎么是个小丫头。纪晓竹人呢?”

    那人梳着高髻,身段妖娆,提着无忌亦身法飘忽,只见她长眉入鬓,红唇似染,端地是俊丽无比。无忌见她和善,油然而生一股亲近之情,正欲与她攀谈,忽然门外甲声大作,似是有府兵追来。

    “莫走了刺客!”

    “平章下了命令,小王爷被那贼惊动,须将他就地诛杀!”

    “鞑子兵纠缠不休,当真可恶。”那女子寻人不获,正自恼怒,见到无忌身有缧绁,年齿又稚,便道是元兵无理,欺压弱小,遂向她问道:“小妹妹,你家在哪儿,有无父母兄弟?鞑子穷追不舍,我先送你归家如何?”

    殷无忌不知她来历,正恂恂不敢应答,忽而门外一道人影闪过,那女子神色一动,却见一人□□,闪入门内。

    那人仓皇寻路,自是衣冠不整,此刻抬起头来,无忌才觑见他容貌,只见他身材甚高,皮肤白皙,眉低眼顺,唯有嘴角微微紧绷,显出几分清俊的倔强。

    见到女子,那人登时一惊,倒退数步,低声喝道:“怎么是你?”

    那女子守株待兔,果然取得成果,眼角眉梢俱是喜色,只听她揶揄道:“这汝阳王府是什么地儿?纪公子来得,我便来不得?”

    见她语带缠绵,娇嗔万分,那纪公子年轻脸嫩,登时就红了脖颈,说道:“我那日与你说的明白。你要办正事呢,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就是。只是休要再提前事。”

    知他言出必践,那女子微一点头,低声说道:“那日之事,是我强行,你若恨我,我不辩解,只是你纵万般狠心,不愿相见,也不该……不该丢下她一走了之。”

    那少年便是这女子口中的“纪晓竹”了。

    只见他容色端庄,自有一派风度,只在听到那女子提及“她”时,微一皱眉,低声道:“杨姑娘,他的事情,既是因我而起,晓竹自当全力以赴。”

    那女子知他坚决,双目微垂,声音中沁出一丝苦意:“那日在光明顶上,你立誓说再不见我,我苦于明教事务,迟迟不能来寻你,如今在汝阳王府,你且将实话对我,那日的分别之言,确乎发自你真心?”

    “我心匪石,不可移转,杨姑娘又何必明知故问?”

    纪晓竹偏过脸去,言语冰冷,无忌偷眼看去,却见他身子微微颤抖,显是情绪激动。

    “好!好!好!”那女子本来脸色苍白,这时更加没半点血色,只见她眼眸潋滟,颤声道了三个“好”字,将一物掷入他怀中。纪晓竹伸手摸时,见这物且长且坚,竟是个宝剑利器。

    无忌来时与那蒙古少年一道,自是认得这剑正是江湖上流传已久的倚天宝剑,想是这杨姑娘神通广大,自那王府内院盗了过来,那剑柄缠绵丝绦,拴着的不是剑穗,却是一枚黑黝黝的铁质令牌。

    “倚天剑!”

    “铁焰令!”

    无忌与纪晓竹同时张口,却是指向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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