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能说明什么？肯定发现你是星辉太子爷，觉得你有利可图，蓄意接近呗。”
“等等！”段起反应过来，眼里闪着光，“你是说你们之前就……”
还没说完，就见霍时宴冷冷瞥了过来，段起瞬间改口：“没什么，我一点都不好奇。”
“那也不对啊，你没出国前不是就火了吗？就算不知道你是星辉一把手，还能不认识你这张脸？”
霍时宴冷笑，回忆起五年前他去找池喻的情景，眸子蓦地沉了下去。
别人是不敢，她敢。
当年她说：“ 都是成年人了霍时宴，别这么玩不起。”
语气轻佻不屑，眸子轻飘飘扫过他，然后就挽着身边的人走了。
甚至没有对他说多一句话。
霍时宴原本烦躁的心情这下更像是往上添了一把火，直接烧了起来。
忽然余光触及一抹熟悉的倩影，他下意识望去——好巧不巧，正是池喻。
她把长发拢了起来，有些许碎发落在耳侧和锁骨，身上套着浅色外搭，斜斜地挂在肩上半掉不掉。
手里端着一杯酒坐在陈宣然身侧，高开叉的裙身下是一双雪白的腿。
霍时宴喉头一紧，脑子闪过某些荒唐的念头。
他依稀记得那晚力道忘了收敛，不小心让她的膝盖磨破了皮，还被骂不懂怜香惜玉。
……
这么快就好了？
绚烂的灯光打在她精致到完美的脸上，红唇微动，一双猫眼笑意盈盈。
不知道陈宣然说了什么，她抬手靠在他肩上，笑得直不起身。
霍时宴眯着眼打量她，许是目光太过危险，就连絮絮叨叨说着自己分析的段起都注意到了。他顺着目光看去，几乎是一眼就注意到人堆里那个明艳动人的池喻。
“她，她不会就是……”
池喻身上的外搭随着手上的动作摇摇欲坠，笑着又时不时拢一下衣领，就是不好好穿在身上。
她抬手去碰杯，没注意衣服滑掉了半个肩膀，之前有意遮住的白皙肩颈就这么展现出来，偏偏她还恍若未觉，微仰着头喝酒。
段起去偷瞟霍时宴，心中暗叫不好。
霍时宴脸色阴沉，捏着酒杯的指尖泛白，仰头喝完又把杯子推给段起，示意他倒上。
段起拿起快见底的酒瓶愣了愣，问：“你什么时候喝的这么多？”
霍时宴不答，视线始终盯在池喻那边，在看到她喝酒吞咽时忽然觉得极其刺眼。
他二话不说起身，带着那杯倒得八分满的酒走了过去。
段起一看这哪得了，也连忙跟着去了。
“陈总，好久不见。”
也许是喝了酒，霍时宴的声线沉冷，带着令人不悦的压迫感。
池喻被他声音吓得浑身一激，没敢转身。
陈宣然看向来人，意外扬眉，“这不是霍少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两天了，看来陈总还是不爱看娱乐新闻。”
霍时宴一语双关，既说他回国的事，也指池喻这些天的负面新闻。
池喻：……
“我倒是看见新闻了，还以为又是哪家营销号蹭热度瞎写的，见谅。”
陈宣然注意到他身后跟来的段起，“段公子也来了。”
段起颔首，关注点全在池喻身上，“这位是？”
霍时宴也去看池喻，瞥见她脸上的绯色，额角一跳。
挺好，喝了不少。
池喻反应极快，侧过身浅笑，“池喻。”
说完去看陈宣然，“应该可以勉强算是陈先生的……朋友？”
陈宣然：“当然。”
段起伸出右手，笑了笑说：“我叫段起，很高兴认识你。”
池喻跟着伸出右手，礼节性地碰上指尖小小回握。
霍时宴神色如常，眼底墨色翻涌。
段起：“这位是霍……”
“我认识。”池喻抬眸望向霍时宴，“京圈太子爷嘛，霍时宴。”
池喻主动伸手，“久仰大名，热搜上的照片看到无数次都不如今天亲眼见到本尊。”
霍时宴探上她的掌心，大手不轻不重捏着她指骨，“谬赞。”
池喻嘴角笑意僵硬，心里骂了他百来遍。
察觉到两人异样，段起正要说点什么，叶闻渊来了。
池喻瞬间反应过来，霍时宴出现在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巧合。
陈宣然寒暄：“今天什么风把叶总也吹来了？”
尘世珠宝跟叶家有商业上的合作，陈宣然对他也比其余两人熟络。
叶闻渊扶了下镜框，“为时宴接风洗尘，应该的。”
他的目光顺势落到旁边的池喻身上，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意外，“陈总这是……”
“又换女朋友”没问出口，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池喻率先澄清，“误会了，朋友而已。”
陈宣然哈哈笑，转身问调酒师要了杯酒，没有解释。
霍时宴眉心微蹙，段起不清楚两人是兄妹，但他是知道的。
池喻如果只是想结识陈宣然，借叶闻渊的关系根本不难。可两人这演的是哪出？
段起拽住叶闻渊胳膊，小声道：“少说两句吧你。”
叶闻渊回头疑惑。
霍时宴：“走了。”
说完也不等剩下两人，转身上楼。
“诶不是，这么久都等了你急着一时？”段起追上霍时宴，把陈宣然这边留给叶闻渊。
陈宣然并不在意，“看来太子爷的接风宴耽搁不得。”
叶闻渊：“陈总见笑了。”
“你也快去吧，让太子爷等急了可不好收场。”
叶闻渊看了池喻两眼，这才应下：“行，那就改天再聚。”
他离开后没一会儿，陈宣然等的几个朋友也来了，池喻趁机借口离开。
原本她和陈宣然的谈话被霍时宴他们打断，强行再续也没什么意思，说不准反倒徒增尴尬。
更何况叶闻渊也在皇后，她还没那个胆子敢跟陈宣然进同一个包间。
池喻补完妆出来，突然被守在门口的酒保拦住。
“池小姐，4楼有人找。”
池喻第一反应是陈宣然，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她才拒绝了他的邀请，没道理会这么纠缠。
那就只能是叶闻渊了。
私人包间位于四楼走廊尽头，池喻推门，里面的震耳的音乐声顿时涌出，吵得她脚下一停，没进去。
然而不知道是谁的手突然将她猛地往里一拽，包厢门关上，池喻被迫卷入到这场狂欢中。
跳舞的人太多，男男女女，池喻在其中寸步难行，最后无奈被挤到角落，索性不再挣扎，顺势坐到沙发上。
一抬眼，意外发现霍时宴在对面。
他右手夹烟端酒，手肘搭在两侧膝盖，衬衫扣子解到第三颗，显得整个人有些懒散。
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眸看来，两人对视，谁都没有移开。
白烟在他指尖袅绕，猩红的烟头明明灭灭，灯光从他身上旋转而过，留下短暂而俊朗的面容。
池喻有片刻失神。
烟和酒，褶皱的衬衫，昏暗不明的光线，以及他那双打量猎物的眼睛。
和欢瑞酒店那晚一模一样——
分手五年，两人重逢在苏黎世音乐会的后台。
池喻不仅被他拦住去路，还被他反剪住双手抵在冰冷的墙上。
她穿得少，后背一阵颤栗，心也跟着乱了。
霍时宴问她：“补完妆着急去哪？我送你。”
迎面而来的熟悉气息令池喻恍惚，好像一切都没变，他还是那个躲着叶闻渊偷偷跟她谈恋爱的人。
池喻心绪繁杂，一失神便丢了呼吸，城池尽失。
一吻结束，她攀上他的肩，像换了副面孔般笑得生动，故意说：“去酒店怎么样？”
“和我。”尾音压低，生生变为陈述。
“不然呢，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霍时宴没回话，看了她半晌，想从她眼里看到玩笑亦或是认真，但都没有。
她眼里只有散漫和敷衍，仿佛这个吻只是意外，不小心耽误了她点时间而已。
他抬手细细擦掉她唇角晕花的口红，忍着怒意问：“当年为什么提分手？”
这个迟到了五年的问题，他现在才有机会问出口。
他不是纠缠的人，当年找过她一次被毫不留情拒绝，他就强迫自己放下这段感情。
然而到底是他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池喻。最后仓皇逃离般出了国。
池喻顺势低头去吻他的指腹，抬眼轻飘飘说了句：“忘了。”
霍时宴盯着她，眼眶泛红，质问：“你怎么敢忘？”
“这样吧，霍时宴——”
池喻笑笑，抬手抚上他的眉，这些年的演戏经验让她对眼下这种煽情戏码手到擒来。
指尖顺着脸庞滑下，声音蛊惑：“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后台角落有光照进，霍时宴将她眼底的算计看了个清楚，却还是哑着声音说好。
而后酒店发生的一切便顺理成章，只是没想到会被人偷拍。
……
池喻回过神，发现霍时宴在朝她走来，她正要起身离开，手臂却被人抓住。
“我送你。”
还是那三个字。
池喻心往下沉，暗自痛骂自己色令智昏。
霍时宴带她穿过人群，出了门乘坐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池喻被他牵着全程一言未发，沉默地看着两人交叠的手。
“你车在哪？”
池喻：？
到底谁送谁？
找到车，池喻二话没说上了后座，霍时宴刚打开驾驶位的门，忽然想到什么又关上，转身跟着上了后座。
“忘记喝了酒，不能开车。”
池喻：……
霍时宴拨了个电话，手机屏幕光投射在他的脸上，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只是眼神多了几分散漫。
池喻收回目光，手扣在车门上，随时准备下车。
霍时宴挂断电话，手机扔到一边，闭眼揉了揉眉心，声音疲倦：“打火机什么时候还我。”
池喻反问：“那我耳环呢？”
霍时宴一顿，“什么耳环？”
“那天晚上掉的。”
她这么一说，霍时宴倒是记起来了。
幻紫的蝴蝶耳坠摇摇晃晃，末端流苏扫过纤细的脖颈，他说好看，像真蝴蝶。
霍时宴解释：“没注意，可能在行李箱里。”
他去看她，“如果你着急要，那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