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去?

    有句话,很有道理。

    打不过就加入。

    吴民民很清楚,单凭自己渣渣能力根本无法阻止,但她知道这件事。

    不是说她善良,最起码自己以前路过街角的乞讨者可是目不转睛抬脚就走,内心毫无波澜。

    这是因为不是她造成的,他们断手断手,失聪聋哑与她毫无关系,她凭什么要理会?

    而星云气体不同,他的家人参与实验,甚至暗中捕捉活人进行秘密实验,这一系列的举措最终的受益人是她在内的吴家人。

    身为受益者,她自知这种怜悯对于那些已经逝去的生命很恶心,她也这么觉得,甚至想吐。可这是唯一能让她自己好受的方法,成为秘密实验的一员,她的哥哥都挺过来了,她为什么不能呢?

    一切都为了她心里嫩好受点,能轻松点……

    但其他人不知道,最起码旁边额头青筋突突的吴少农不这么想。

    “吴民民,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你回去当那个没心没肺只会画画的准大学生可以吗,算我求你了?”

    低吼着,如同困于牢笼的猛兽,低声咆哮着却无可奈何。

    “回去?”民民垂眸笑出声,可笑着笑着竟有些呜咽,“哪里能回去,哥我没知道就算了,可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很难受啊,我做梦都能梦到那些失去生命的在爬着抓我脚腕,他们脸上带着血泪,纷纷叫嚣把我拖进地狱。”

    “你……”吴少农还想说什么,但很快被打断。

    “你以为我想吗!”用力抬起头,眼底的乌青很重,“他们太吵了,我脑袋现在都充斥他们求饶声。我知道是我太矫情,可是我控制不住啊,我真的没办法...”

    话音落下,幽怨地哭声响起,民民抓住口袋里的东西,忍着哽咽,含糊道:“我找爸爸给我理由,你们哪怕骗骗我也好,一个两个都不说,还有战兔,他为什么是葛城巧啊...我,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我真的好喜欢他...”

    “妹妹...”

    “你告诉我,哥,这种时候了我还能怎么办,心安理得地接受那些用鲜血染红的钞票?还是报警找人来把你和爸爸拘禁起来,我和妈妈伤心?我没有那么伟大,做不到大义灭亲。”

    起身后退几步躲开他要拥抱的双手,吸着鼻子用衣袖擦干那些没用的泪水,“把我带去星云气体实验的地方,我要接受实验。”

    “不可能。”吴少农看着明显失去判断力的妹妹,眼里的心疼都溢出来了,怪他不应该自作主张把她带回来,为了让她远离葛城巧而把事情全部告诉她。

    “我们先回家好不好,明天我把你送回东都,你不是想念那边的朋友吗?跟着京香阿姨回去,好不好。”

    “不去了...”很轻的回答,“我不敢见他们。”推开门,自顾自寻找去实验的路线,吴少农拗不过,给管理群发了信息连忙跟上,生怕她发什什么意外。

    红着眼睛漫无目的寻找许久,推开最后一扇门,一间存放资料的地方,正准备关门,手机铃声响起,看眼备注是美空,愣住但还是接通,没来得及开口,对方绝望的语气响起:

    “民民,战兔竟然是葛城巧,然后万丈知道后他们两个打了一架,现在情况很不妙啊,特别是战兔,你能回来一趟吗?”

    “......”

    夜晚,逛了一天街的两位母亲,大包小包的走进啦,动作一致扑坐沙发,小山堆似的购物袋暂置一边。

    “啊好累呀,十年了,这么疯狂的购物是这十年中最疯狂也是最满足的一次。”葛城京香紧紧挽住秀翠女士的胳膊,脸上的笑容仿佛回到二人年轻时,青春且张扬。

    “嗐,这有什么,明天我们再去。”秀翠女士搂紧她,注意到回来后没有出来迎接她们的民民,生出一股担忧,“京香,民民房间没动静,我怎么有点害怕。”

    “不能吧,可能去玩了?”

    “不会的,门口没有拖鞋,证明她还在屋子里。我去看看她是不是生病了,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吧,我也不放心。”

    说完,二人上楼礼貌性敲门无人应答,秀翠女士再三思索说了句抱歉,私自开门。

    房间没开灯,最近多云晚上没有月光,阴沉沉的勉强看清床那里鼓起,京香想开灯却被秀翠阻止,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先离开。

    等房门关上,秀翠女士摸黑走到床前坐下,轻轻拍了拍鼓起的被褥。

    柔声安慰道:“我的女女怎么啦,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妈妈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可恶且虚伪。”声音透过被褥传出,闷闷的有点听不清,秀翠女士附身脸颊抵在上面,问:

    “为什么呢,宝贝是哪里做错了吗?”

    “嗯,错的很离谱。”

    “哦,这样啊,那有没有道歉?”

    “不行的,说了没用。”被褥被掀开,民民抱住妈妈的脖子,埋在对方的怀中,哭了一下午眼睛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只不过没了被子的遮挡,声音嘶哑的可怖。

    “妈妈,怎么办啊,那些被我伤害的人,我永远都无法跟他们说对不起了,我真的太虚伪了,明明伤害人却奢求他们的原谅。”

    “还有既然知道了,自己就不应该再喜欢的,可是听到他出事,还是会很担心恨不得立马出现在他身边,我是不是太贱了。”

    听着自家女儿哀怨的自责,秀翠女士诧异说不出话,张口却不知如何安慰,毕竟她连发生什么事都不清楚,怎么去开解现在陷入梦魇的女儿。

    “妈妈,我该怎么办...”民民紧紧抱住她,就像抱紧支撑自己悬挂在峭崖的藤蔓,稍有不慎,一步便粉身碎骨。

    “那女女,你后悔吗?”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问出根源性问题,“如果你不知道,如果你没有见过,如果你没有喜欢。如果这些都没有发生,你后悔么?”

    身体一僵,民民停止自怨,抬头真的开始思考,如果不知道星云气体,如果没见到那孩子变成smach,如果,如果没有喜欢上战兔,对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租客...

    那好像自己会按班就部,大学学习绘画,然后毕业背着画板游荡世间每一处璀璨地方,见证地球美好,然后记录下来。

    至于恋爱,自己本身就没有把它算进未来,战兔只不过是一个变数,一个自己无法抵抗的变数。

    可这样的生活真的好吗?

    应该挺好的吧,没有亲眼见过战争,也不知道自己是同伙,蒙在鼓里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这明明是最好的不是吗?

    心底一道声音一直这样蛊惑,民民清明的双眸渐渐失了神,慢慢地她决定顺从这股声音,眼皮逐渐沉重。

    “乖,妹妹睡一觉就好了,明天起来你还是我们捧在手心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公主……”

    御风立在窗外的狐型铠甲,光学镜在黑夜中闪烁诡异的绿光,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唇边位置,幽幽荧光化作粉雾朝里蔓延,似要把里面的人笼罩在编制好的美梦中,不愿再醒来。

    ‘be the one’

    ‘You wil be the one’

    忽地,桌上的小panda感受到异能量,安装在身体里的能量瓶自动激活,开机跳到床头边,蹦蹦跳跳播放战兔录在里面的骚话,一边走一边放,有多大声放多大声。

    “……”

    粉雾被阻挡在小panda后面无法前进,微微凉风侵入将它们吹散,吴少农看着消失的粉雾攥紧拳头。

    玛德,这一刻他好想把它踩扁。

    民民猛的惊醒,严重浑浊消失不见,红着脸在秀翠女士揶揄注视下颤巍巍抓住往前行的机器人,迅速关闭塞进枕头底下。

    “咳咳,女女,后天京香就回去了,你跟着走吧。”一下一下梳着她的头,继续道:“我不知道你跟战兔闹什么矛盾,但这两天我从京香口中了解到的战兔和那天电话中他的言语,总觉得,他可以交付。”

    “妈,怎么扯到这方面来了。”偏头,不是很愿意说这个。

    “但你现在所有的苦恼多少跟战兔有关系,不是吗?”

    这个确实,没有他创造的浮士德和假面系统,自己或许还真的不用经历这些。

    “所以啊,无论是骂他还是打他,总得见面再解决不是吗?”伸手抱住民民,笑道:“你已经长大了,四五年前那场遭遇现在已经不会再困住现在的你,所以这一次也是,勇敢点迈开脚,往前跑吧。”

    “...嗯,妈妈,谢谢你。”民民回抱住,轻嗅妈妈身上安神的气息,混沌了一天的大脑冷静些许。

    是啊,与其她一个人在这里钻牛角尖,还不出从事情的根源出发寻找解决方案。她无法阻止爸爸和哥哥的,那就只能跟战兔商量一起想办法,他是创始人总会有悄无声息的解决方案。

    “妈妈,明天吧,明天就走。”退开怀抱,民民起身按下开关,房间霎时明亮,刺眼过后,眼前所见清楚明了。

    “对嘛,这才是我的乖女儿。张了嘴不用来说,有什么用。”

    “是的,妈妈说得对!”

    相对比窗内快乐的气氛,窗外的吴少农垂在身侧的拳头足以打飞一头牛。

    淦,难道真让那个不是风趣的老男人跟民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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