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子文要回家拿酒,大家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他们料定今晚是有口福了。
周子文虽每天开着豪车来上班,实际上私底下是个抠门鬼,一个保温杯用了两年,外头的漆面儿都磨掉了好几块,就连内部不保温了都还没换。
于是他们经常看到一幅画面,手戴金表,身着昂贵西装的成功男人,镜头一转手上却拿了一个极具时间意义的保温杯,档次一下子就被拉低了。
这不,临走前他还带着他的保温杯,预计一会儿就放进了他的百万豪车里。
随着太阳逐渐落幕,远处吹来丝丝的晚风,让南姜紧了紧大衣。
时间还早,她刚从家中换好衣服出来,衣服上熟悉的香气让她安心。这款柔顺剂她用了几年都没换过,清新淡雅的茉莉香气在鼻尖萦绕,令她整个人放松、安静下来。
虽在工作上她喜欢不断地挑战自我,挖掘自己的潜力。但她在生活上却是喜欢一成不变的人。
她不喜欢搬家,不喜欢挪动家具,更不喜欢陌生人闯入她的家中。
她需要一个独属于自己安全又温馨的家,很多时候这也是她生活的动力。
南姜抬起头,望着远处天空中最后的余晖,小饭馆门内拥挤着人群,门外那口大锅氤氲浓郁,模糊了天空的颜色。
回过神后,她走到不远处的车前,打开车门,慢慢驶离。
南姜到的时候不算晚,人才来了一半,大家三五成堆地正叽叽喳喳地坐在小院里聊着天。
小院不是很大,但容纳他们绰绰有余。院中设施齐全,有一角竹林、一角池塘,池塘里面有几条锦鲤。
地面上有几盏落地灯,围墙和树上还挂满了彩灯,环境倒是温馨舒适。
一进去宴桑就朝南姜招手,示意她坐过来。
宴桑告诉她菜每个人都点好了,问南姜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顺手将菜单递给了她。
南姜粗略地看了下菜单,菜单上几乎所有的菜都被点了一遍,她随手翻了一页,点了些海鲜类的食物。
周子文早早地带着酒来了,与公司一众男同事坐在烧烤炉前烧烤。店家本来是提供烧烤服务的,但由于那些男人很倔强,要自己烤。
好在里面有几个人烧烤经验充足,没一会儿所有人扎堆坐在一起开始享受美食,同时还有美酒。
落座时,大家主动地将南姜与周子文的位置安排在了一起。
宴桑偷偷观察着大家不约而同的动作,又想到之前轰动一时的头条,她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耐人寻味。
她逮住身旁的唐涟小声地问:“周总喜欢我们总监?”边说眼神边不怀好意地往旁边那两人身上瞟。
唐涟听后来了兴趣:“不能说喜欢,也不能说不喜欢。反正平常下周总对待总监的态度很是关心。”
“傻瓜,那叫小情侣之间的暧昧。”宴桑偷笑。
“你说他俩不会是已经在一起了,在搞地下恋吧?”
唐涟皱眉琢磨着过去二人相处的蛛丝马迹,“不会吧?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差别太大了,外人看着都觉得是不可能的事儿。”
虽然平常下南姜对待周子文比对待其他人要熟络一点,但也仅限于朋友的那种熟络,至于更进一步的发展,唐涟还没有注意到过。
况且以周子文那个性格,南姜要真成了他女朋友,估计会忍受不了吧?
“说不定俩人搞第四爱呢。”宴桑意味深长地说。眼珠子一刻不停地盯着二人的互动,越看越发觉得有cp感,脸上的姨妈笑越发地藏不住了。
对面的南姜可没想这么多,她在专心地吃着眼前盘中的食物。
旁边的周子文了解一些她的喜好,与旁人聊天的同时,偶尔还时不时地将她爱吃的东西放进她的盘子里。
不像男朋友,倒像是任劳任怨的怨种哥哥担心妹妹在不熟悉的饭局吃不饱。
南姜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旁人说着话,别人向她抛出话题,她能接住并顺着聊下去。但她不习惯主动去找别人聊天。
酒足饭饱,众人收拾好东西陆续离开了。
南姜和周子文开车来的,二人最后打算将离家远或者不方便回家的几个同事送回家。其中包括宴桑。
说来也巧,宴桑回国后住的小区和南姜是同一个。只不过不是同一栋楼。
周子文回家的方向与另外两个同事回家的方向相同,于是他负责那两个人。
而南姜和宴桑同程回去。
时间不早了,彼此之间告别后周子文一群人先走,南姜因需要回公司拿份资料,便带着宴桑转头去了公司。
抵达公司的地下车库后,南姜独自一人上去拿资料,宴桑因为喝了些酒,脸上红扑扑的,此刻有些头昏,便没有随她上去。
南姜拿到资料坐电梯乘到负一楼时,电梯刚开门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动静。
听声音是宴桑在和一个男人争吵,她怀疑还是那天那个男人,于是先给公司的保安打了电话,让他来地下停车库。
而后她拐过弯,入眼便看到就是那天那个男人。
南姜临近二人时厉声冲延景呵斥道:“放开她!”
宴桑见南姜回来了,趁延景反应的间隙,挣掉了胳膊上被攥紧的手,躲到了南姜身边。
延景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不爽道:“怎么又是你?”
“别多管闲事,我是她男朋友,来接她回家。”
宴桑立即否认:“不是男朋友,我不认识他。”
对面的延景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瞬的诧异,转而换了一副心痛的样子,蹙眉盯着宴桑。
“宴桑,你说你不认识我?”
宴桑的手拉着南姜的袖口心虚地不停摩擦,随后艰难开口:“两年前我告诉过你,再见我们就是陌生人。”
南姜几轮对话听下来大概了解到面前的人是宴桑的前男友,现在在对她纠缠不休。
延景还想开口说什么,被南姜的话堵住。
“我不管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但现在她不想和你接触,麻烦你离我们远一点,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延景听后身旁的手攥紧成了拳头,浑身紧绷且隐忍地站立着,眼睛望着宴桑。
南姜生怕他突然冲过来动用暴力,便拉着宴桑往后退了退,保安正在来的路上,不出意外两分钟就会到。
三人僵持了一会儿,当延景听到远处传来别人的动静后,他还是松开手泄了气,临走前他定定地看着宴桑说:“下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延景虽彻底离开,但南姜却始终不能放松下来,她拉着宴桑上车,赶紧驱车回家。
车上宴桑一脸难为情地为刚才的事情向南姜道歉。
南姜轻声道:“为什么道歉?作为你的上司我有义务保证你在我的身旁是安全的,要不然我怎么和你的爸妈交代?”
宴桑被她的话感动得几乎要落泪,扭过头打开窗户吹了会儿冷风,此时酒意已经退去。
宴桑低落解释:“我其实认识他,他是我父母好友的儿子,叫延景。”
“年轻的时候莽撞追求过他一段时间,但是他不喜欢我。后来父母就送我出国留学了。”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倒成了他爱而不得。不过本小姐好马不吃回头草,人生在世骨气不能丢。”说完还倔强地吸了吸鼻子。
南姜静静听着她的倾诉,最后只叮嘱了一句:“无论怎么样保护好自己。”
“你每天靠什么交通工具来上班?”她问。
说到这宴桑有些苦恼,“之前都是家里的司机接送我,但现在我搬出来住了,我还没考驾照,所以以后可能要靠坐地铁上班。”
她从小到大就对车一类的东西很是愚笨,小时候学骑自行车,摔了三天还没学会,以至于到现在她都还不会骑。
至于地铁,她刚回国也还不会坐。
“但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回家要立马让我爸给我配俩保镖,今天被他拽住不能动弹可太丢人了。”她斩钉截铁地说。
南姜本想着这几天她不忙,每天可以捎带她上下班。但现在看来不用她担心了。
南姜认同地点了点头。
进入小区后,二人告别后便分道扬镳。
—
夜已深,江砚岑忙完工作,刚准备回家,便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乱了计划。
电话另一头是汪极,他焦急地咆哮道:“你赶紧来我家,延景这货要在我家寻死,我可不想我家变成凶宅,更不想明天出现在新闻头条上。”
电话匆匆挂断,江砚岑揉了揉眉心,看来今晚是睡不成了。
驱车来到汪极别墅楼下,天上的星星都没亮几颗。
江砚岑看着沙发上烂醉如泥延景,熬夜的头更痛了。
“他又受什么打击了?”江砚岑拧着眉头问。
汪极:“他去人小姑娘公司楼下堵她,被小姑娘的上司看到了,给他赶出来了,落了脸面,正想不开呢。”
汪极边说边拿过延景怀中抱着的酒瓶子,也不嫌弃延景刚刚对瓶吹过,他端起尝了一口。
“你别说,这酒还挺好喝,什么牌子的?”他仔细端详着瓶身。
这时喝醉的延景突然诈尸:“都怪那个女人,三番两次地打扰我和宴桑。”
“明天我就要她的季阳公司破产。”延景开始胡言乱语。
江砚岑听到“季阳”这两个字眼眸微动,他没记错的话那是南姜所在的公司。
他内心不禁猜疑着,延景口中的女人或许是南姜。
“好好好,破产破产,赶紧睡觉别说话了。”汪极将延景推倒。
“再说了,那是你说破产就能破产的吗?”他敷衍道。
而后扭头看向江砚岑,“你说这怎么办?我明早的飞机要随我家老爷子出国谈合作,要不你把他带走?”
江砚岑:“好。”
汪极愣了两秒,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你竟然答应了?”
“你可不能把他送回延家,他这副样子要是被他爸妈看到了得气死。”汪极提醒道。
江砚岑凑上前准备搀扶起延景,“我把他带回我家。”
“带回云滨湾。”江砚岑又补充道。
汪极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因为洁癖不会把他带回玉榕苑那边。”
江砚岑的洁癖,汪极深有体会,他每次去江砚岑家都像是去渡劫。
汪极和江砚岑合力将延景抬到车上,怕江砚岑嫌弃延景丢他在车里睡一晚,便陪同江砚岑去了云滨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