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身

    “听说陈总最近有个新的项目企划?”南屿提起。

    陈刚挥了挥手,自嘲道:“别提了,现在行景不好。本想培养一批优秀的演员,但在戏剧学院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满意的,还不如您女儿来得出类拔萃呢。”

    “这不今天拿着合同跑了一天,白忙活一遭。”

    他边说边笑眯眯地瞥了眼身旁的南姜。

    话茬给出,南屿稳稳接住,“那真巧,我最近正有打算把她送进演艺圈里玩一玩,孩子缄默,一点儿也没有年轻人的活力,便想着给她换个环境去试一试。”

    王芸坐在南屿旁边笑着附和:“是啊,多漂亮的孩子,一点儿也不自信开朗,多去接触一下更多人说不定就好了。”

    南屿:“今天正好占了你的便宜,看你这么欣赏她,当下不如就签了她,让她去和社会活泛接触接触。”

    “签下没问题,但就是不知道孩子同不同意。”陈刚眼睛转了转,将皮球推到南姜跟前。

    “齐坤,把包里的合同拿出来给南小姐看一眼。”

    话落,齐坤利落地将合同推到南姜眼前。

    南姜不用细看就知道里面肯定有坑,这签的不是合同,估计是卖身契吧?

    还没等她开口,陈刚插话:“孩子不一定能看懂吧?来叔叔给你详细解释一下。”

    他侧身贴近南姜,手从她胸口前穿过,意拿合同与南姜齐看。

    南姜恶寒,这场丑剧她看够了,身子往后靠,本想向后推动椅子起身,但椅子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卡死了,任凭南姜使多大力气都一动不动。

    身后的椅子下面,其实是被齐坤别了只脚,让南姜进退不得。

    一旁的南屿端着虚伪的温笑,放任这一切发展下去。

    陈刚凑近时一股酒味伴着老烟鬼的味道扑面而来,惹得南姜一阵反胃,毫不夸张地当场吐到了桌面的合同上。

    陈刚见她要吐,猛地一缩手,身旁地齐坤即使第一时间想要抢救合同,也没成功。

    王芸惊叫出声,包间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趁这个间隙,南姜推开座椅,在南屿难堪的脸色注视下,离开了包厢。

    ——

    另一边兰若轩包间内的气氛也好不到哪里去。

    里面三人,像是三个世界。

    江海在殷勤地给童婉蓉夹菜,童婉蓉没说拒绝也没说接受,就只是慢慢地吃着盘子里的。

    江海突然提起:“若若是不是再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接她?”

    童婉蓉轻轻放下筷子,双手搭在腹前,“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你儿子已经安排好了。”

    “但是,若若出去留学这么多年,她这次回来,可得好好迎接一下。”

    陈芷若是童婉蓉姐姐的女儿,当年她姐姐去世,姐夫再娶,孩子留在陈家备受排挤,一气之下童婉蓉干脆将她接到身旁来养,这一养就是十几年,虽不是母女,但胜似母女。

    江海连连应下,承诺大办宴会迎接,开始和妻子商量着到时候送什么礼物。

    二人的聊天江砚岑插不上话,也不想插。手旁的手机一震,他拿起查看。

    是餐厅经理发来的消息。在他进包间之后,他曾叮嘱过经理多注意一下同乐苑包间里的年轻女生。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消息。

    经理告诉他那名女士捂着嘴脸色难看地从包间破门而出,现在去了洗手间,还没出来。

    江砚岑盯着屏幕,眼眸微颤,思忖片刻,再次叮嘱经理派个女员工进去查看并关心一下她。如若有什么需要,一切满足。

    他其实这样做很无厘头,她与他又没有什么关系,唯一的交集也已经处理好断掉了。但是当在门口看到她的时候,尤其是看到她身旁南屿的时候,不由得为她担心。

    南屿在圈内是出了名的白眼狼,虚伪又狡诈,吞并了前妻的家产便将与前妻的女儿打发了出去。他与南屿有过合作,听助理说来的,由此他可以猜测到南姜与南屿的关系并不好。

    回完他放下手机,盯着对面气氛僵持的夫妻。

    江砚岑从来不觉得对面的二人算什么好姻缘,外面的传言只是他们幻想的乌托邦。都说他的父母恩爱,但其实童婉蓉根本就不爱江海。

    从过去到现在,从未变过。

    小的时候他也会疑惑,为什么童婉蓉不喜欢他,为什么童婉蓉不爱他,为什么别人的妈妈与孩子是那样相处,而他和自己的妈妈像个陌生人一样。

    为此他还在日记里偷偷埋怨过她。随着慢慢长大,江砚岑变得越来越不好糊弄,最显著的一个特点就是,他一眼就能透过豪门的遮羞布看到底下的龌龊。

    比如说他的父母。

    童婉蓉是被江海在年轻时强夺来的,一见钟情不假,但一厢情愿也是真。

    后来他了解到,那时候童婉蓉还是大四的学生,学的法律专业,正怀着美好的憧憬等待毕业后实现律师的梦想,半路却杀出来一个江海,打破了她美好的期待。

    童家是小资家庭,童父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是童婉皖,小女儿就是童婉蓉了。本来和谐的家庭让江海像个强盗一样将童婉蓉洗劫了去。

    自此人生几十年,童婉蓉都没能再走出别墅高耸的围墙。当年同时被洗劫去的还有她的梦想。

    江砚岑曾看过童婉蓉年轻时候的照片,烫着大波浪,穿着吊带裙,整个人妩媚、肆意又张扬。

    再看一眼眼前的她,留着一头褐色的短发,肩上搭披肩,整个人温婉又带了些死气沉沉。

    即使身上穿着奢侈的服装,戴着昂贵的手表与金光闪闪的首饰,也无法抚平她眉眼间的惆怅与忧伤,也无法重新点亮她的人生。

    所以如今的江砚岑再想起儿时暴躁的她,不会再心存芥蒂,反而多了几分同情。近几年来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也有所缓和,不仅是他的主动,还有她的愿意接受。

    不知怎么的,江砚岑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南姜。

    ——

    厕所里的南姜冒然收到陌生人的关心有些诧异,她平常下不笑的时候,脸色发冷,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势。虽从小到大因为出众的长相会受到更多的注意与目光,但因为她的性子慢热,旁人看了都觉得奇怪又忌惮。

    南姜接过女经理送来的纸巾与水,她贴心的问南姜还需不需要别的东西东西,比如解酒药。

    南姜拒绝了,她在里面没喝酒。

    “那您需不需要一间休息室稍作休息一下,我们这里可以免费提供给您。”经理扬着标准的微笑温和地询问。

    南姜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多了,时间不早了,她也没再想回去,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再折返回去,自己估计会更难脱身了。

    “不用了,谢谢你送来的纸巾和水。我现在该走了。”

    听罢,经理温和的声音又响起:“我们这边可以派车送您回去,您需要吗?”

    南姜疑惑,这难道就是高级餐厅的服务吗?她今天有些见识到了。

    南姜回绝经理后,站在路边,打开了手机打车APP,没一会儿司机师傅就到达南姜跟前。

    此时没人发现顶楼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男人,将下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看到南姜安全离开后,江砚岑转身没了踪影。

    漆黑的夜,伴着灯火通明的街,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

    与父母吃饭结束后,江砚岑又得到朋友汪极的邀请来到会所。

    一进去汪极左手拿酒,右手掐烟,骚包的他正和对面的延景夸夸而谈,说一些不着实际的空话。

    听到开门声,见江砚岑进来,汪极像是看到了救世主,手上的酒和烟都丢掉了,起身赶紧拉他坐下。

    “江大少爷你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我人都快被延景的苦水给淹死了。”

    江砚岑坐下倒了杯酒,抿了口,润了润嗓,从容不迫问道:“怎么了?”

    他的声音又低又轻,音色清润纯正,带着一股磁性的压抑,随性中带着一丝散漫又慵懒的味道。

    汪极摆了摆手,气急败坏道:“让他自己跟你说。”

    对面的延景灌完酒,低着头神色不明,但身上带着一股子颓劲儿,他缓缓开口:“她要回来了。”

    一句话说的不明不白,江砚岑皱了皱眉显然是不知道那个“她”是谁。

    汪极在一旁补充:“就他那爱而不得的朱砂痣,好像叫什么宴云云。”

    听到这话江砚岑更疑惑了,“他不是喜欢一个叫秦琼的人吗?”

    汪极坐在一旁听到江砚岑的话差点儿厥过去,“祖宗,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他一个两个都追不上,你就别戳他痛处了。”

    这件事倒也不怪江砚岑,自从接手公司后,他的私人时间被无限挤压,有时候休息时间都少得可怜,更别提出来玩儿了。所以和汪极这等人喝酒的机会也少了很多。更多的时候是匆匆过来待一下就走了。自然对于他们的私事儿,尤其是感情上的了解的很少。

    好在现在他对于公司越来越得心应手,有了自己亲自培养的心腹,现在倒也能腾出时间偶尔和他们喝喝酒。

    “就因为那女孩要回国了,没告诉他,你看他这出息。”

    “天下女人这么多,就非得在那两棵树上轮流吊死。”汪极恨铁不成钢地说。

    延景坐在一旁喝着闷酒,该倾诉的早在江砚岑来之前抱着汪极说完了,现在人估计已经醉的不轻了。

    汪极瞧延景这样,挥了挥手说不管他。平常下属他嘴碎的不行,延景话可没他多。今天倒是反过来他被堵得没说几句,尽听延景唠叨,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好不容易来了个正常人能听他唠叨一会儿,心想着可不能让江砚岑早早地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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