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遇不可求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分钟的出场片段,但我足足看了二十遍还舍不得关掉,上扬的嘴角已经笑僵。

    还没等我恢复镇定,电话就打来了。这台手机是统一发放的,因为其他人去伴舞,又临时给了我一个放在宿舍使用。

    “喂?”

    “张原原吗?”那边传来了蹩脚的发音。

    “是的。老师。”

    “我是练习生部门的主任。我看了你的节目。”对方的声音非常严肃。

    “哦哦,你好主任。”我连忙回答。

    “管理得不错。但是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嗯……是的,我明白。”

    “如果泄露信息,就这么公之于众,会影响后续出道的设计和安排的。”

    “嗯嗯,是的,主任放心。我帽子和口罩都有戴好。”

    “有意识地挺好。以后有节目,一定不要去露脸,就这样。”

    挂了电话,门外传来响声,必然是大家回来了。

    我不禁想到了,如果我出镜都有问题,她们去伴舞的话露脸的话,那是不是会影响之后的活动,不知道是不是会不让她们出道呢?

    我带着疑问站在门前等待她们进来,但原本应该兴奋的脸色全都变得铁青。

    莉莉叹了一口气,趴着倒进了沙发里。慧子整理了自己的东西,丢在地上,明明她是最爱干净的那种类型。

    而安娜用着英文大骂着,珍希却因此笑了出来。

    完全的诡异让人不知所措。

    “怎么了你们,一个个的。”我问。

    “啊哈……”珍希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整个身体倒在我的身上。

    “今天练习结束,豹儿姐说我们要蒙面上台,用面纱那种。”安娜坐到了餐桌前,趴着说。

    “我还以为可以在舞台上露个脸熟呢。”

    “是因为我出节目主任才这么严格要求你们的吗?”我担忧地问。

    “不是啊,老师说都是传统。如果想要当艺人出道的话。”莉莉把埋的头抬了起来。

    “不然我回家好了?”慧子说。

    “那可不行。”安娜说,“我希望跟大家一起出道呢。”

    “是啊。若是能够在出道之前积一些经验,多少会有帮助。”我补充说。

    慧子听了,跌坐在地上,开始呜咽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我也想啊,但是我们都23了,还没有被安排到出道组去,这样下去我们还有可能出道吗?”

    “慧子,不要说这种触霉头的话。”安娜说。

    莉莉搭腔:“慧子说的没错。我们再这么下去,都这么大了,公司哪有安排我们的时候,再过两年哪有机会出道啊?”

    空间顿时寂静,一时半会没有人回答,这句话触及了每个人内心最真实的恐慌,关乎自我的事情,没有人能够笃定自己的未来。这就是受制于人的坏处,不得不依附,十足的被动,无法预判自己的未来。

    那个晚上,我们各自洗漱之后,却不约而同地回到客厅,干了藏在沙发底下没被搜查到的六罐卡斯。

    虽然大家谁也没有醉,但此刻每个人的演技爆表,为了无限地忧愁拉长了声调,随便挥霍自己的嗓子,毕竟暂且还没有用到的时候。

    果然第二天,每个人都几乎哑了,必须吃着咳嗽药,虽然我们时常打闹吐槽,但谁都也不敢再这么费劲嗓子,只为了宣泄心中的不平了。

    直到年末,紧锣密鼓的舞台层出不穷,她们每日都去排练,比回归的时候还要忙。

    而我负责的粉丝歌曲却迟迟没有等来编舞的消息。据阿克老师说,这次的回归并没有达到预想的成绩,所谓的粉丝见面会也暂且搁置,此刻的氛围格外紧绷,更别提什么为了粉丝制作的舞蹈了。

    maya的舞台办在香港,而节目组也看中豹儿姐,安排了超大型的舞台提供前辈发挥,因而编舞也重新排,她们几乎都泡在练习室等待舞蹈的新版本做好,但似乎几个版本豹儿姐看了都不太满意,甚至在电话里还斥责了阿克老师。

    在这样的环境里,每个人都格外紧张,她们都不敢回来换洗。

    还好我这边还有一台手机,她们打电话来叫我带各自的洗漱衣服和用具过去。

    我蹑手蹑脚地做好了准备工作给门开了一条缝,还好排演还没开始。门口的几人转头看我,每个人表情哀怨不已。

    眼尖的安娜叫了其他人出来接应,我们便在厕所门口一字排开得以休息。

    “哇,真的很难。”慧子睁着蒙眬的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睡着一般。

    莉莉重新绑头发,咬着绳子口齿不清地说:“嗯嗯,阿克老师也还在头疼啊。”

    “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一起想想办法?”珍希从厕所里出来,翻着身上的东西胡乱塞进了书包里。

    安娜在厕所里大声地喊,全是回音:“是啊,诶,原原你也会编舞,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点子。豹儿姐姐很看重这个舞台的新编,你去看看吧?”

    站在我们对面的女人抱着手中的外套,愣愣的看着我们,睁大了眼睛。

    “哦,哦好啊我去看看老师。”我回答,“安娜你小声一点,走廊里都是你的声音了。”

    “嘿嘿嘿,哎呀呀呀,衣服都湿透了。”安娜鼓捣着,持续发出动静来。

    我们进了练习室,里头的死寂配着寒冷的空调足以让人感觉到了萧瑟的感觉,盖得严严实实的窗户根本无法让人意识到现在是晚上七点半。饥肠辘辘的声音路过就会听见,叹息声看似无形却又无处不在。

    “老师。”安娜说,“原原来看我们了。”

    安娜的语调似乎我是什么领导来视察一般,我转头看到她戏谑的模样,只好硬着头皮走到火山爆发区。

    “诶对,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个要怎么做才好?”阿克老师比想象中的温和,并没有什么愤怒的预感。

    “听说有不同的版本设计。”我问。

    “嗯,是啊……”阿克老师面露愁容,皱着脸叹着气,“吊钢丝、特工、改变电子风格配合激光甚至是经典曲目串烧……太多都被拒绝了。姐是说想要原来歌曲的最本真的表达。不想要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走在前面,反而会模糊了本身歌曲的特色。你说,这该怎么办?”

    “我的理解是,豹儿姐想要在这个大舞台上,再来给这首歌曲最大力地宣传,让更多人看到听到这首歌。而不是附加其他的意义。”我回答。

    “哦!你的意思是她只想打这首歌?”

    “是的。”门外传来了声响,是豹儿姐推门而入,大家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鞠躬问好,慌乱地剩下了手机掉地上的声音。

    “让你们负责想舞蹈,一个个还在玩手机?”豹儿姐转头训斥,看了看手表,“现在七点半了。你们明天早上九点再继续吧。留你们这么多,又没啥法子,不如回去,省得互相占了时间。”大家慌乱却又麻利地背上书包带上东西就往外边冲,顿时练习室的声音此起彼伏。

    “豹儿姐,你看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阿克老师说,“还是原原能够理解。”

    “嗯。原原,你久等了。”豹儿姐看向了我,握了握我的手,笑着说,“刚在厕所听到你们姐妹几个人聊天,还半信半疑,门外听了一会,果然你的判断和想法都是符合的。这么样,你跟阿克帮忙一起,抓紧排个符合的,明天早上排一下舞,我们下午开会看看。好不好?”

    “没问题的,豹儿姐!”我回答着。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嗯,豹儿姐早点休息。”老师喊着目送豹儿姐离开。

    “你说,怎么干?”老师插起腰来,我多少意识到了他的些许不快和难受。

    “老师,如果是原汁原味,又为什么要去改舞蹈动作呢?”我笑着看着他说,打量着他的表情变化,果然缓和了不少。

    “你的意思是?”他的语气迟疑,却多少得意。我猜一是为了自己的声誉,二是为了能够早下班。

    “我们只要加大伴舞的范围和动作,往快闪的形式靠拢,再加上一些定点的动作去凸显,最后再剩下主要伴舞,完成最后的部分。我觉得这样子就足够了。”我阐述了我的想法,“刚才粗略估计,大多是50个人,其中主舞的伴舞是4个,大舞台的话再加到8个充充场面。最后结尾的部分得看是要都站着还是蹲下突出主角。主舞的略低,会更加有层次感。”

    “行啊你。”阿克老师笑着回答,能够解决大问题的都是好事,老师也拿捏得清楚,“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好。”

    有了前边的想法,接下来的工作主要是确认舞台的大小和移动方向,确保人群不会冲撞,也不会掉到舞台底下就行。

    我们打印了舞台的平面图,在上边画着圆圈示意着整体的走向细数着人数,但多少有些误差,比较难去准确地肯定每个人的位置是否合适。

    “只有上舞台了才会明白,到时候要注意这点哦,原原。”阿克老师不经意地说法,我意识到了自己赢得了去香港上台表演的机会。

    “嗯,没问题。到时候老师你负责看前面的,我负责看后边的人!”我开心地回答,难掩兴奋的情绪。

    “哈哈哈哈哈。好啊。”

    结果第二天,大家都对我们的编排嗤之以鼻,甚至有的还不想要听从安排走位。

    “没有调整的舞步也好意思说是编舞,编舞哪有这么好做的?”

    “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就这样我们几百年前就会跳了!还需要做什么?”

    悠悠众口在阿克老师的斥责中消停,还没有谁不怕他的脾气。老师喊着:“干什么?叫你们编舞你们如果有能耐又需要拖到今天?不行的话就滚蛋,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对不起,老师。”带头的人一低头,其他人也不敢再说什么。

    “那么我们的编舞练习,现在开始吧?”我等了一会平静,看着安娜投来的肯定的眼神,重新振作开始教授。

    才不到十点半,我们整个编舞的训练已经完成,但是狭小的空间十足没法支撑大家的一字排开,一个个叠在一起,嬉笑成群。若是要按这样子去拍视频,不可能会通过的。

    阿克老师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把我拉到一边说:“原原,这下要怎么处理比较好?那边人根本伸不开。”

    我想了想,说:“我们去借用大间的不知道够不够?”

    “不够,你看是镜子延伸了,但其实也差不多的,最多多站两个人而已。”

    “有没有室外空地可以用地?”我问。

    “斯……你这么问。”阿克老师面露难色。

    “诶,我们可以做无声迪斯科,每个人一个耳机。就加一个这个创新,引导成为平时蹦迪神曲。”我想到了点子。

    “可以诶。我想象去哪哦?”

    “老师,公司饭后消遣的后山不行吗?”舞团的刺头发话,背着手一脸谨慎,口气却十分的冷酷。

    “诶,你别说。”老师开心地整理起会用到的设备。

    “什么后山?”我问。

    “不说你不合群呢?都不跟我们玩。后山大家都会在那里……呃,散步啊什么的,都没看到过你,应该在地下室工作室吧?”那女孩歪着头说,我心里多少有点慌,这个人怎么这么了解我?

    “哦哦,原来如此,场地够的话,我们在那里拍视频给豹儿姐吧?”我支开了话题,担心又多问些什么。

    “走吧?”阿克老师整理了图、摄影机和音响设备。

    刚到走廊,碰到了那个曾经在厕所门口遇见的抱衣服的女人,原来是豹儿姐的经纪人,一直喜欢姐姐,也心愿所得跟了姐姐做事。

    “你们去哪?”

    “后山。拍编舞视频。”阿克老师说。

    “嗯?不在练习室?”

    “人太多了。诶对,善希来帮我们拍视频吧。我还要扮演豹儿姐呢!”阿克老师连忙拉住了经纪人善希的胳膊,善希心宽体胖但一下子也被拽走了,不曾等她反应。

    “后山。啊你们几个在那边……”善希恍然大悟地说起来。

    “诶对对对对对,你别说出去啊?”阿克老师马上制止了善希接下来的话。

    恰好中午之前,光线正好,也没什么人。

    大家站成了一团,不知所措地看向了我。

    虽然地方广阔,但毕竟点位太多了,大家一时半会都不知道如何开始排队。

    我看着阿克老师手中的图纸,打算用石头之类的把舞台大概画出。

    看到我在草地里翻找,经纪人善希走过来问我的意图。

    “哦,这个啊。在这里应该有。”善希随即一伸手,就抓出了一个粉笔头递给我。

    “诶你!”阿克老师笑着大叫。

    “别问,谁没来过这里啊?”原来,除了散步休闲的,还有不少在后墙上涂鸦泄愤的。

    我参考了图纸,终于画好了舞台,大家也如预期一般,完成了编舞视频。

    下午,豹儿姐肯定我们这一版,也觉得后山这边的背景很用心,我们如期完成任务。

    晚上,豹儿姐请了我们所有人吃饭,祝酒时她说:“为了我们的舞台,大家干杯!”大家欢声雷动,我也为了能够坐飞机回到故土,以及可以登台表演而感到兴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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