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喜牌十五,阿华牌五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头短发的瓜子脸高个女生摊开右手掌,左手在胸下撑着,穿着黑白色相间的校服,正对五个女生说话。

    站在最前头的扎高马尾女生很熟练地从裤袋里掏出钱,放在瓜子脸女生手里。“按老规矩买。喂,冼学妹,我们都是你的常客了,就不能再打打折?”

    冼昊琳勾起嘴角,笑得像小熊见了蜜,接过钱,数了数,数目对了,才从背后书包里拿出两盒红色包装的喜牌烟和五颗彩色水果糖,说:“折扣是没可能的,赠送你们一人一颗糖。”

    她母亲方喜二胎后丢了工作,前些年开了家小卖部。

    “这些货我可是费了老大劲才带出来的,还没给你们算人工运费呢!”

    马尾女生也只是顺带问问,毕竟冼昊琳卖货的价格已经比市场价低一点,而且比她们自己上街买安全。近来一中老师抓得严,她们都是住宿生加惯犯,被看得死死的。

    冼昊琳还没把书包链拉好,那五个女生就迫不及待地点燃了烟。

    “你们可小心点吧,都被抓多少次了。”虽然是午休时在学校最偏僻的女厕所里交易,可不代表没有人过来巡。“就不能等我走了再吸。”冼昊琳不爱闻烟味,加快收拾速度,想要离开这里。

    她可不想被人抓到扣个人分。

    “不好啦不好啦!”被派在门口盯梢的第六个女生跑进厕所大喊。“学生会铁血部长来这边了!”

    所有人大吃一惊!

    学生会铁血部长,纪律部部长的别称,是有着堪比X光射线的双眼,类狗的鼻子,铁钳一般双手的那个男人——咳咳,高颂学长。

    如雷贯耳,晴天霹雳。

    这个高三学长在每一级的学生心目中,都是如教导主任般的存在。

    马尾学姐都愣住了,其他人更不用说。

    冼昊琳紧咬着下唇,赶紧观察起四周有什么逃跑路线。

    可最偏僻就不愧是最偏僻的地方,这里就是个死角位置,窗户外三面都是学校外墙,唯一的出路是门口的方向。

    要不被抓个正着,要不一起冲出去,说不定还能跑几个。

    她“啧”了一声,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来呢!

    “发什么呆!赶紧把烟扔下坑冲走!”她大声吼道。

    那五个人才回过神来,兵荒马乱地处理掉“赃物”。

    “只有他一个人来吗?”她又问盯梢女生。

    盯梢女生回答:“嗯,就一个人。”

    烟味还是太大了,这边的厕所根本没有排风扇之类的通风系统。

    “惨了,再被抓一次,我们就要被记过,零花钱也没有了。”其中一个女生垂头丧气地说。

    被她这样一说,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说起各种丧气话。

    那不就意味着她的“大金主”都没了?冼昊琳咬牙想到。不行,她的挣钱计划不能这样被夭折。

    她绷紧脸快速说:“我有办法让你们都不记过,只要以后有买卖记得找我就行!”然后一脸视死如归地冲出去。

    冼昊琳刚跑出门口就差点迎面撞上了高颂这个纪律部长,她快速向他后面瞄一眼,再次确定只有他一人。

    “学长中午好,你怎么也来这边上厕所,好巧啊!”她还自来熟地将手掌搭在高颂的肩上。

    高颂高三时还没有达到最终身高,还在183cm,和冼昊琳的身高只差十厘米。

    他面无表情地瞥了眼肩膀上的手,后才偏正头看着眼前这个大胆又陌生的女生,眼睛很黑,一边脸挤出个小酒窝,下巴瘦得尖尖的,皮肤很白,是那种没血色的冷白。

    “你好,我有事情要做,麻烦让开一下。”他已经闻到从厕所里飘出的烟味了。

    他猜面前这个女生是为了出来掩护里面的人,刚才他就远远看见门口本来站着一人。

    冼昊琳听后闭了闭眼,真不愧是铁血部长,看来只能使出最后一招了。

    “学长,教导主任在后面叫你!”冼昊琳装作惊讶地探头往前看。

    但高颂头都没有动一下,反而伸手握住冼昊琳搭在他肩膀那只手的手腕。

    拿起、挪开、放下。

    “不好意思。”说完就侧身从她的左边走过。

    太聪明的人真不好骗!冼昊琳微昂着头想。

    但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就是那时候的她。

    她立刻转身,一个箭步走到高颂身后,跳起,双腿用力夹住高颂的腰,双手迅速捂住他的眼。

    “都给我跑!”一声大吼,让厕所里面的人收到信号。

    高颂只觉得荒谬,他居然被一个学妹从背后偷袭了!

    眼睛看不见,但耳朵听到了好几个人的跑步声,经过带起的风都嚣张地扑到他脸上。

    这就是常被说的阴沟里翻船?

    十几岁的高颂还远没有以后的“心狠手辣”,对着一个异性,他的一身力气好像忽然毫无用武之地。

    冼昊琳也不好受,高颂又不是木头人,如果她不是学了几年跆拳道,还真抱不住这个学长,她的腿好累呀。

    这单生意,她亏大发了!

    等那六个“金主”跑远不见人,她才松开高颂。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衣衫不整,加一点气喘。

    高颂不忘自己的职责,从口袋拿出一个小登记本和笔,说:“学生卡给我登记一下。”

    冼昊琳倚在墙上,抬眼看了下面前的冰山脸学长,非暴力不合作道:“我没带。”

    高颂被逼得人狠话不多,目光转移到她的身后,二话不说上手拿她的书包。

    “住手!我给你就是了。”冼昊琳紧紧抱住自己的书包,里面可还有她的身家财产,虽然放在暗袋,但万一被高颂搜出来,就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她一脸不服气地从裤袋拿出自己的学生卡,抛向高颂。

    男生手疾眼快地接住了。

    他们的梁子也就此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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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的纪律部部长高颂=现在的迷鹿酒吧常客,这个等式的出现让冼昊琳一时间陷入回忆的漩涡,都忘了与况老师聊刚才的话题。

    而没过一会儿,刚才那把粗犷声线的男人就搭着高颂的肩膀,哥俩好地来到况老师跟前,与况老师打招呼。

    男人不知是去哪个健身房锻炼的,身上肌肉绷得紧紧的,他没有高颂高,但宽度比高颂多一半。

    冼昊琳拿起茶杯喝茶,低头垂下眼眸,掩盖住自己复杂的心情。

    况风铃看到自己教过两年的学生也很惊喜,特别是高颂。

    “高颂,公安大学毕业后,你现在在干什么工作?”那时她因为刚生完孩子,不适合带高强度的高三就被调去了高一。虽然只教了高颂两年,但她对这个严谨认真的孩子很有好感。

    只要有高颂在的班,纪律一定是最好的。

    低沉带着一丝沙哑的嗓音响起:“我现在只是一名普通警察。”高颂说得很平淡。

    “才不是,”粗犷男声反驳,“高颂高队长现在可是我们容城的警察之光,最近还刚……”

    “冯博,不要乱说。”高颂威慑力十足的眼神让他闭嘴了。

    “咳,咳,咳……”冼昊琳本来不想发出声音引起他们注意,可惜她呛水了。左手成拳抵在唇上,她尽量缩小她的存在感。

    真是太尴尬了。

    “昊琳,你没事吧。”无奈况老师太关心学生,即使是已经毕业的学生。

    “我没事。”激烈的咳嗽让冼昊琳脸上多了两抹绯红,让她皮肤显得白里透红。

    “哇,这是哪个班的美女,我怎么不认识?”冯博激动道。

    今天为了来见况老师,冼昊琳特意选了一套类西装风格的裙子,鹅黄色的,头发披下来,脸上简单地打了底,唇上浅涂了最不容易出错的豆沙色口红,整个人看起来明亮又青春。

    况风铃正想说他两句,高颂先她一步开口:“不是同级,是学妹。”

    其他人皆是一愣。

    冯博挠头说:“高颂,你认识?”啥时候发生的,他的好舍友在学校时不是和尚一个吗?

    倒是况风铃想起来了,她恍然大悟道:“我记起来了,昊琳他们班的第一个警告就是高颂他给记的。”

    记的就是她这个倒霉蛋,冼昊琳笑得勉强,眼睛微眯。

    她可是被罚着写了三千字的检讨书,被家里人“讨伐”,又被高颂在国旗下讲话时当着全校师生面点名,在学校“出名”过一段时间。

    那可真是“难忘”的回忆!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真是好久不见了,高学长。”

    高颂目光落在她身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在冼昊琳以为他不会回话时,他反问道:“是吗?”

    旁观者有些摸不着头脑,冼昊琳则深吸一口气,说:“当然是呀。”这男人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自爆去了gay吧?私下就算了,公开场合自爆不会影响他的职业前途?

    两个人的对视仿佛有火花四溅,刀光剑影。

    敏感的大块头冯博霎时觉得他的脊背咻地窜上一股寒气,浑身鸡皮疙瘩都炸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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