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生活恢复平静之后,姥姥常自己一个人看着窗外。

    许迦南要是问起来,姥姥就说她在等舅舅回来。

    小孩子知道的事情少,但是她的直觉确实很准确的,许迦南觉得妈妈最近在生舅舅的气,所以家里人都不会轻易提起舅舅,就算是在等他回来的姥姥,也只敢在私下偷偷的提。

    还叫许迦南不要告诉妈妈,这是她跟姥姥之间的小秘密。

    有一次,许迦南在楼上跟巧巧玩,听见了巧巧妈妈跟向军妈妈的谈话,两个人一边择菜一边说起了许家的事情,许迦南跟巧巧在小房间里面,刘阿姨不知道她在这里。

    刘阿姨说她舅舅跟舅妈离婚了。

    许迦南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电视剧里面是演过的,里面的一对男女吵架之后就会离婚。

    妈妈说离婚就是爸爸妈妈要分开过的意思。

    所以听见刘阿姨的话,许迦南下意识就想到了大舅舅家那个不怎么见面的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有很多她没有的玩具,因为大舅妈有钱。

    她忍不住想,如果他知道他爸爸妈妈要离婚了,即便他有那么多玩具,他还会开心吗?

    许迦南走神了。

    一直等到春暖花开,姥姥盼望的大舅舅才终于又回来了。

    只不过这次,他出场的方式有些狼狈,事情至此,年幼的许迦南终于真正看见了大舅舅现在的模样,也隐约理解了这段很糟糕的事情。

    那天,她照常放学回来,期中考试刚刚过去,她考了年级第一名,老师给她发了一张奖状。

    奖状跟小红花可不一样,小红花就小小的一朵,红色的,虽然也很好看,但是没有奖状大,更何况那张橘红色的奖状上面,印了一枚大大的奖章,奖章下面,老师用钢笔工工整整写了她的名字,还在名次上面写了个“一”。

    把这奖状贴在墙上,那可比贴十朵小红花还要拉风呢!!

    许迦南抱着那张大奖状,骄傲的在讲台上面挺起了小胸脯,老师举起照相机,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经常照相,她知道在镜头下怎么笑才最好看!!

    照完照片,许迦南把奖状带回自己的座位,喜滋滋的等着放学,自己在脑子里面脑补了半天,一会儿沈司瑾看见她的奖状会被不会高兴,爸爸妈妈姥姥姥爷看见她的奖状会不会高兴,会怎么奖励她。

    许迦南又想,哥哥那么厉害,哥哥肯定也得了奖状了,这多好啊,以后他们两个的奖状就贴一起,他们可以比赛,看谁得的多,先把一面墙给贴满!

    许迦南喜滋滋的,老师后面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下课。

    下课铃声一响,她就直接从自己的凳子上飞了下来,第一个排到门外的队伍里面,等着老师组织放学。

    班主任已经了解许迦南了,看她这踊跃积极的模样就觉得她可爱,小老师摸了摸她的头,逗她说:“南南一会儿回家想跟爸爸妈妈要什么奖励啊?”

    许迦南也一点都不谦虚,她扬着小脑袋跟老师说:“我要让爸爸再给我买一个娃娃。”

    老师就笑了。

    小朋友的愿望总是这么朴实无华。

    高年级的孩子放学不需要排队,所以沈司瑾像往常一样,来到了一年一班的门口,等着跟许迦南一起放学。

    一切都像从前一样,许迦南捧着她的奖状,在外面看见了妈妈。

    她兴奋得跑了起来,沈司瑾追在她的后面,让她跑慢一点。

    窦春燕笑着,站在家长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许迦南,她也伸手,朝两个孩子招了招。

    变故就发生在那一瞬间。

    许迦南差一点就走到校门口了。

    忽然,人群后面冲来几个身形高壮的大汉,一眼瞄准了窦春燕的方向,朝她伸出了手去。

    隔着几步的距离,沈司瑾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的脸,为首那个男人他见过,过年的时候,在许家的门口。

    “咯噔”一声,沈司瑾的心脏就像是栓了一块大石头一样,直直的被坠了下去。

    这些人与出现在学校门口接送家长的大人格格不入,一出现就引起了骚乱。

    那人拽着窦春燕的胳膊径直往外面拖去,窦春燕一个趔趄,周围有家长赶忙躲开,有的眼疾手快,飞快转身喊保安,老师也被这几个人给吓了一跳,护着自己身后的小朋友不让过去了,拉扯推搡之间,有人摔倒在地,场面乱成一团。

    “妈妈!”许迦南喊了一声,就想冲过去保护窦春燕,结果被沈司瑾眼疾手快的抱在怀里,拦了下来。

    成天雷打不动用心锻炼的小少年已经不像当初那副病弱经不起风浪的模样,他抽条似的飞快长高,四肢也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肌肉,用起力气来甚至可以比的上普通成年人。

    他死死抱住了许迦南,这可把许迦南给急坏了,她蹬着腿儿,也顾不上自己的奖状了,一个劲儿的让沈司瑾放手,她要去找妈妈。

    窦春燕那边,那男人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拖。

    大庭广众之下,他是没打算在这里动手的,但是他也被逼急了,他就想让这家人丢丢脸,让他们知道,不还钱是个什么样声名狼藉的下场。

    窦春燕被拽了一把,胳膊扭到了,疼得使不上力气,紧接着,她转过头去,那张凶神恶煞的熟悉面容映入眼中。

    那一瞬间,窦春燕的瞳孔骤缩,心也跟着颤了起来,巨大的恐慌笼罩了她的心头,久违的不安感铺天盖地的袭来。

    保安马上就被喊了过来,开始阻拦带头的男人。

    学校的主任恰好在门口,见凶徒被制住,不客气的上前,一边掏出手机要报警,一边严厉的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学校门口惹事?这里有多少学生,孩子受伤你们能负责吗?”

    被保安压住了,那男人也不反抗,他笑着往窦春燕身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狰狞的抬起头来,脸上那条疤因为他的黑脸看上去更恐怖了一些,那男人看看周围围上来的人,扬高了声音说:“惹事?老师,我可不是来惹事的,你问问这个女人,她的家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欠钱不还还骗人,惹事的人是他们家!”

    “轰!”

    男人这话一出,人群立马就炸开了锅。

    接送孩子放学的人群里,有不少人看窦春燕都眼熟,更有那一年一班的同班家长,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那总被老师表扬的小姑娘的妈妈,那时候他们可羡慕了,都纳闷人家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养的,觉得孩子这么优秀,大人肯定也不差。

    结果现在怎么着,欠钱不还都叫人闹上学校来了么?

    人群中立马出现了窃窃私语的声音,窦春燕的脸马上就变得通红,她站在那里,没受伤,但是比当众挨了好几个耳光还难受。

    她硬着头皮,迎上那个男人的目光,也大声说:“你胡说,我们已经还了钱了,不是说好了么,剩下的一半再宽限一段时间,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窦春雷欠了这些人三十万,一家人将所有家底都掏出来,也不过凑了将近十五万,这还是把老太太那些珍藏在箱子底的金子以及为窦春娜准备的嫁妆都拿出来了才凑齐了的,结果这些人怎么不讲信用呢?

    那人冷笑了一声,“哈?还钱了,钱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你们家可别得寸进尺,当初是看你们态度好才叫你们宽限了去凑钱了,本来以为你们是识相的,乖乖把钱还了就算了,结果老子都出了趟远门儿了,回来一问,这钱还是没还,你自己说说,你这不是给脸不要脸还是什么!!”

    窦春燕的头皮已经炸开了。

    她后退两步,耳边开始嗡鸣,头一阵一阵的发晕,甚是已经没法再去看周围人都是什么脸色了。

    没还、没还,没还。

    窦春雷没还钱,这男人是这个意思吗?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约定好了,等窦春雷还了钱,处理好跟嫂子离婚的事情就回家来,结果等来等去,窦春雷都没回来。

    一直被窦春燕逃避的那个最不好的猜测冲进大脑,一想到那么多钱,一想到他们省吃俭用下来的心血现在下落不明,窦春燕就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紧接着,因为她的昏迷而造成的新一轮的骚动,她就看不见也听不着了……

    “妈妈!!”

    许迦南真的急了,急得想挣脱沈司瑾的怀抱。

    沈司瑾却死死的抱着她不放,他说:“别急,教导主任在那里,先让他打120,然后咱们报警。”

    他大概明白了,那些人还找过来,那就说明,钱没还。

    ……

    窦春燕再次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满目的苍白,鼻尖是消毒药水的味道。

    这种颜色与这种味道她实在再熟悉不过,这是父亲生病住院的时候,她每天都要闻到的味道。

    “妈妈,你醒了?”一个小声音可怜兮兮的传过来,窦春燕低下头去,许迦南正趴在病床边,可怜巴巴的,眼圈儿都是红的,显然是哭过了,见窦春燕醒过来,马上小嘴一瘪,大有要再哭一场的架势,是真的吓坏了。

    窦春燕赶紧伸手摸了摸许迦南的脸蛋,担忧又沙哑的问:“你怎么在这里啊?”

    她更想问的是:她怎么在这里啊。

    就在开口说出这话的一瞬间,学校门口那一幕立马涌进她的脑海,窦春燕只觉大脑一阵刺痛,头晕目眩的收回了手,重新躺了回去。

    “妈妈……您快躺好吧,医生说了,您需要好好休息。”许迦南吓坏了,赶紧上前,伸手努力想帮她盖好被子。

    窦春燕扶着额头苦笑。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该怎么好好休息啊。

    很快,沈司瑾就走了进来,手里拎着早饭。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窦春燕心中全都是心事,根本没注意到早饭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买回来的,她根本也没有胃口。

    沈司瑾哄着许迦南喝了几口粥,又吃了几口烧饼。

    许迦南听哥哥的话,哥哥说她不吃饭大人会担心,所以她就吃了。

    哥哥在粥里面加了加了白糖,很合她的胃口,换做平常,她大概能把一整杯粥都给喝下去,可现在,就算她再不懂事,都知道家里出事了,那些坏人把妈妈给气病了,所以她也没胃口了。

    沈司瑾哄了半天,许迦南都不想吃了,最后还是窦春燕看不下去,哄着她一起,母女俩一人一口,把早饭都给吃了。

    沈司瑾扔了垃圾,许元福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有胡茬,头发很潦草,脸色疲倦,眼底有乌青,显然,昨夜对他来说,是一个不眠之夜。

    “小瑾,你带妹妹出去玩一会儿好不好,别走远,叔叔有事要跟阿姨商量。”

    许迦南立马大声说:“我不走,我要跟妈妈在一起!”

    沈司瑾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许迦南虽然还是不情愿,这次却跟沈司瑾出去了。

    病房的门被关上,只剩下了夫妻两个,许元福才卸下了那勉强装作是轻松的神情,换上了原本的怒容。

    窦春燕是吃惊的。

    因为她的丈夫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对外面的同事朋友是这样,对家里人更是这样。

    她当初正是看中了对方的人品,所以才选择与他结婚生子组建家庭的。

    哪怕是窦春雷出了那样的事情,许元福有担忧、有着急,却唯独没有愤怒。

    现在,连她的丈夫都这样了,那么就说明,情况真的糟糕了。

    她抿了抿唇,心底一阵一阵的发寒,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窦春燕抄颤抖的问:“那些人?”

    许元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好像是想找烟。

    他抽烟,但是没有烟瘾,只有在烦闷的时候才点一根。

    可是现在,他的口袋里没有烟了,一整盒都被他抽光了。

    许元福颓丧的坐在床边,沙哑着嗓子说:“春燕,那些人现在被拘留了,你哥也找到了,他还在原来那个地方,那些钱……他没还。”

    窦春燕眼前一黑,几乎又要晕过去了,她死咬住一口气没放,这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她说:“那钱呢?”

    许元福烦躁的扒了扒头发,在原地转了两圈,这才说:“他输光了,他拿那些钱去赌了。”

    窦春燕开始恨他的大哥了。

    她是真的寒心了,再也没有一丁点儿心疼。

    如果窦春雷都需要人心疼,那么谁来心疼她?谁来心疼她的家人?

    心中提着那一口怨气,她硬生生从病床上爬了起来。

    她问许元福:“爸妈知道这事儿吗?”

    许元福忧心忡忡的说:“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

    老爷子的病刚好,老太太现在本就闷闷不乐的,这事儿他怎么说啊?

    窦春燕深吸一口气,跟徐元福说:“我要去见他。”

    窦春雷也在警局。

    他比前阵子消失之前更憔悴了,人已经瘦脱了相,窦春燕差点就没认出来,这是自己曾朝夕相处的家人。

    她只觉得窦春雷的面相都变了,变得面目可憎。

    如果不是许元福和警察拦着,她几乎就要扑上去抓花他的脸。

    她声嘶力竭的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那些钱是爸妈还有我们的血汗钱,你知不知道我们下了多大决心才把钱借给你,你为什么不还钱,为什么不还钱!!”

    把钱还了,痛改前非,以后好好过日子,他们还是和气的一家人,这不好吗?

    为什么还要去赌呢?

    窦春燕双眼赤红,眼白中遍布红血丝,他瞪着眼睛,涕泗横流,泣不成声,连声说着对不起。

    他说:“小妹,你们凑的那点钱根本不够还债的,我就想着,如果下次能赢,我就有钱一次性把债还清了,那样我就能安心回家过日子了……”

    “借口,全都是借口!!窦春雷,你就是人渣,你对得起爸妈吗!!”

    窦春燕声嘶力竭。

    她被许元福半拖半抱的带离了派出所,出了大门,她就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怎么办,元福,咱们怎么办……”

    完了,她觉得全都完了。

    许元福又点燃了一支烟,这是来派出所之前在街边的小卖铺买的。

    他吸完了一只烟,然后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这才去拉哭累了的妻子,他说:“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办法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告诉老爷子和老太太,这俩人身体不好,万一再被气病住院,一来身体吃不消,二来……咱们也没钱了。”

    许元福最后叹了口气,然后说:“把小娜叫回来吧,让小娜帮忙,她不是签了新工作了,叫她找个借口,先把两个老的接走一段时间,南南也跟着一块走。”

    对上妻子的目光,许元福的眼中多了几分防备,是对那些人的防备。

    “那些人能找到学校去,学校已经不安全了,咱们没钱再给那些人了,有这笔债在这放着,谁知道他们还会做出什么来。”

    窦春燕现在心中只剩下了对大哥的恨,已经拿不出好主意了,左想右想,许元福说的有道理。

    窦春娜连夜从市里赶回来,得知这件事也气炸了,非要去派出所再把窦春雷打一顿不可,要不是叫许元福拦着,比窦春燕脾气还爆的窦春娜是真的能干出这事儿来。

    三个人在客厅坐了一晚上,最后窦春娜说:“不瞒你们说,上个礼拜,那个经纪人还跟我提过,他们团队的工作室开在外地,如果我想跟着他们干,就得离开这里,我是怕家里这些事情也没人帮衬着,所以拒绝了,我现在再去找赵姐说说,如果可以,我带着爸妈走吧,去滨城。”

    滨城是距离安阳镇很远的地方,中间隔了几个大省,坐火车就要一天的时间,如果老两口真被接到那里,那是绝对不可能再被麻烦找上了。

    窦春燕下意识就想说不靠谱,但她想了想,又沉默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觉得窦春娜的主意很靠谱。

    窦春燕跟她说:“爸妈肯定不会跟你搬去外地的,无缘无故的,这要找什么借口?”

    窦春娜心中恨一多,就开始胡言乱语,“这还不容易么,我就跟他们两口子说,我看上了一个有家的男人,现在要跟着他去外地讨生活,就妈那样的,她得挂在我身上严防死守。”

    窦春燕说:“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浑话!”

    窦春娜站起来一摆手:“得了,就这么定了,我会想办法把他们带走的,还有南南,也跟我一起走,先去市里避避风头。”

    许元福看着窦春娜那利索劲儿,心中“走”的想法忽然蹦出了脑海。

    有了这么一遭,他也不相信这位大舅可以改过自新了,不管家里有多少钱,恐怕都会被他拿去挥霍成空。

    赌徒都一样,都是一个下场,他当初真不该有那样的想法,觉得窦春雷是他认识熟悉的人,所以他会改。

    就算他会改,他也不能再拿家人的安全堵了。

    窦春娜离开之后,夫妻两个静坐在那里,许元福又开始一根一根的抽烟。

    当烟盒里最后一根烟也燃烧殆尽,屋中烟雾缭绕的时候,许元福低低的说:“要不,咱们也走吧。”

    ……

    窦春娜说干就干,直接去找了老头和老太太,也不知道她到底跟那俩人说了什么,老太太差点拿着扫帚把她打出来。

    窦春娜从小就是那个最不让人省心的老幺,她真开始犯浑了,她说:“妈,您要是不跟我走,不给我做饭去,您就是重男轻女,大哥就是比我重要,那我就要跟您闹了。”

    院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老爷子气急败坏的数落着什么,连连骂着儿女都是债,但是隔了一天,倒是开始收拾行李了。

    许迦南懵懵懂懂的,照常起了个大早,却被家里人告知不用上学了。

    窦春燕捏着她的小鼻子说:“跟小姨走好不好呀,带着姥姥姥爷,小姨带着你们去游乐园玩!”

    许迦南很心动,但是她不想走,因为她还记着呢,妈妈刚从医院里出来。

    但是窦春燕也让她走。

    许迦南说:“那我得跟哥哥也说一声。”

    正好,沈司瑾来找她上学了。

    许迦南朝沈司瑾挥了挥手:“哥哥,我去跟小姨玩两天,你等我回来。”

    沈司瑾略微一想,就知道了,这大概是要出去避风头。

    只是他没想到,许迦南这一挥手,他们就十多年都没有再见。

    窦春燕帮许迦南收拾了几件衣服,许迦南就背着她的小书包,上了出租车。

    今天是第一次,沈司瑾自己一个人去学校。

    经过这么两遭,许家人算是在这一带彻底出了名,各种版本的流言层出不穷,许元福的领导找他谈话,因为有人说,欠了巨款还染上赌瘾的是许元福。

    窦春燕在第三次上街买菜与背后讲她小话的人吵起来之后,终于身心俱疲,开始考虑起丈夫的决定。

    窦春雷与那几个在学校门口闹事的人还被拘在派出所里,但是那人明确说过,不要到这笔钱绝对不会罢手。

    可是他们夫妻已经没钱了。

    他们还有女儿要养。

    一周之后,夫妻两个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们卖掉了家里的老房子,没通知任何人的,悄悄搬走了。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沈司瑾一直都在盼望着许迦南回来。

    这一天,他放了学,手里捧着一张奖状。

    那是一张新奖状,是给许迦南的。

    这是小朋友的奖状,只可惜那天因为拉扯撕破了,被人踩在地上都无人在意,可是沈司瑾上心了,他找到了许迦南班里的老师,要了一张新的,重新写上了许迦南的名字。

    他想把这张奖状给许迦南,想看她激动欣喜的蹦起来说哥哥真好。

    结果,沈司瑾走进楼门。

    他看见,许家大门敞开着,里面的家具已经被搬空。

    谁也不在,什么都没剩下……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