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家里的铺子平日里是母亲在经营,母亲不在家的时候,会拜托隔壁成衣铺子的老板帮忙看着。

    要说成衣铺子的老板有着一张很年轻的脸,个头高高的,性格也沉稳,但可能是小青螺小小的一只在街口大喊:“我要把我的一切,献给我伟大的帝君”的样子实在太过震撼,以至于这么沉稳的青年,都忍不住去逗弄她。

    青螺仍能清楚的记得自己十一二岁的时候听成衣铺子的老板说自己做的衣服是给帝君穿的,要小青螺帮他干活。

    当时的青螺屁颠屁颠就去了,结果转头就发现辛辛苦苦做的衣服被送给了一位刚搬来这条街没多久的青年。

    意识到自己被骗的青螺哭的特别响,哭到成衣铺里的两个姐姐要为自己出头,把老板揍了一顿,哭到那个青年也听到了响动,过来询问。

    等听说了这事,青年就笑了,说实在的,他笑得很好看,哄孩子也很有一手,听完小青螺的哭诉,他就从包里掏出一个装的满满当当全是摩拉的红封,告诉自己不算打白工,衣服就当是自己买的,并且夸奖自己衣服做的很好,帝君一定会喜欢的。

    一下子就把当时的自己哄的开开心心,从此一有空就往人家那儿跑——虽然他好像经常有事,很难在家里看到他。

    “小姐,到了……”车夫的话唤醒了青螺的回忆,她几步挪下了车,又将山一样的文件搬了下来。

    搬东西的动静有点大,吸引来了好客的邻居,正好给青螺搭了把手,等青螺回到了家,桌子上已经多了几盘子各色点心。

    他号称是他家最小的弟弟本来说好今日回家探亲,结果放了兄弟姐妹的鸽子,现在都没回来,与其浪费粮食,不如投喂自己。

    但其实点心放一放还能吃,且天色还没全黑,算不得晚,所以只是对重病的邻居家小孩的关怀罢了。

    完了,被感动到了呜呜呜……

    青螺回到屋子里,翻出一把还盖着毛毯的躺椅来,点上灯烛,有一搭没一搭的看两眼文件。

    军队调动,封闭港口………谁想出来的馊主意?市场动乱……啧……天地良心的不想活了,帝君不在就可以不遵守契约了?给我严打……

    青螺烦躁的揉了揉眼睛,还在发烧的脑壳开始一阵阵的抽疼,正当她打算抛弃这些公务直接回去休息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响动。

    “喂!有~人~吗?有~人……”

    是小孩子的声音,听着估计还没到上学堂的年龄,估计是常年被家里人惯着,哪怕失礼了也有人兜底。

    “在呢,谁啊?”青螺打开了店铺的小窗,第一眼就看到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白色飞行物正上下翻飞。

    “我去!”这么大只啥玩意啊?

    青螺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桌子上的茶杯摇摇欲坠,险些掉到地上去。

    “抱歉,打扰到你了,这位是派蒙。”她一旁的金发少女歉意的说道,随即又维护意思明显的和白发小精灵打闹“派蒙,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好嘛旅行者,下次不会这样了~”

    旅行者……是那位最近在蒙德扬名的那位吧?我记得她好像拿了百无禁忌符去绝云间……能得诸位仙家的认可,想必也是大人物,这么想,便不自觉的露出工作时那副社畜的苦相。

    “原来如此,那旅行者小姐今日莅临寒舍,不知……”青螺笑眯眯的问道,只是想起之前的“通缉”以及在她从北国银行拿到百无禁忌符的经历,瞳色在慢慢下沉。

    在旅行者她们看不到的背后,青螺的手燃起了一枚传讯符,这是和夜兰的交流符咒,在这档口,青螺一点也不想被夜兰给做背调,也不想帝君遗留下的璃月被人给毁掉。

    “啊,是钟离先生让我来的。他说在他认识的人里面,会做香膏的不多,你是其中之一,所以特意前来拜访。”

    哎?

    青螺一扫周围,只见钟离正在和隔壁成衣铺子的几人聊天,依稀能听到他夸赞老板多年来做衣服的手艺又精进了不少。

    察觉自己的目光,钟离回过头来,温和的看了青螺一眼,向老板道别,然后走到了青螺窗前。

    “难得见你闲暇,怎么有空回家来了?”

    青螺沉默,一手掐掉手上的符咒,一手开门,把人给迎了进来。

    “先坐,哪有让客人站着的道理。”青螺摆出桌子椅子,又泡上几杯香茗,“桌子上有点心,你们可以随便吃。”

    “店里还有些古董珍藏什么的也可以看一下,诸位不是很急吧?”

    旅行者自然是连连摆手,说不急,而派蒙早已在点心堆里打转,就算是着急也要等她吃完为止。

    做完这一切,青螺理所当然的坐在了钟离的身侧,那自己还有些烫的头去蹭人家的袖子。

    而对方早已习惯了这种小孩子撒娇的样子,手法娴熟的捋了捋她翘起的几根杂毛。

    “怎么了?在单位受委屈了?”杯子里的茶汤是青螺母亲平日里舍不得拿出来的珍品,而邻座旅行者的杯子里,倒的是“年轻人可能更喜欢喝”的果汁。

    很有青螺一贯以来的双标,从这些小的细节里,还能看出她虽然自称“沧桑的社畜”,本质还是个丁点大的小孩。

    青螺半瘫不瘫的挂在钟离身上,道:“别提了,我跟你说,这样闲暇的日子以后海了去了,理想破灭了,工作又那么累,想想家里也算在璃月二环有套房,再不济也不会饿死,正打算辞职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极为上头,一副好像真要去辞职的样子,但其实不是,在社会装孙子回家做大爷的社畜有很清晰的认知,一时的负面情绪之后,该上班还得去上。

    那些所谓放弃的言语,不过只是想要向长辈撒娇而已。

    要是真当她不想工作了想回家啃老,然后因此批评她,和她讲道理,那下次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就不会找你分享了。

    只是没有长大的孩子受了委屈,想向你要偏爱而已——这是备受宠爱的孩子的特权——在家人那里汲取鼓励,然后重新去面对外面的水深火热。

    “明明我在生病诶!居然还拿那么多文件来!平日里我干的多就把杂物什么的全推给我,还有前几天有个新人,我靠,走后门还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脸,老娘真TM该搞死他!”

    青螺愤怒的大倒苦水,然后被家里温和的长辈给敲了脑袋,对着钟离温和的,一旦严肃起来就有点吓人的眉眼,战战兢兢的缩了缩头。

    “我真该把他抓起来按律处理。”

    可见,不论多温和的家长,对于说脏话的小孩,都有独特的制裁方式。

    青螺: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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