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抬起头，才看清这麻雀头上有一个金冠，顿时笑了：“毛球，来找我见你家主人？”

    毛球点了点头，瞬间变大，小夭飞上毛球的背，拍拍他让他出发。

    自从她和相柳清水镇游完后，每隔一段时间，毛球都会来接小夭去神农山附近或是其他地方玩一玩。

    出了神农山，相柳已经在等他了。

    相柳也跃上毛球，问小夭：“想去哪儿？”

    “去轩辕山下吧，父王的打铁铺开在那里，我带你去见见？”小夭靠在相柳身上，风吹着相柳的衣袍，时而打在小夭脸上，小夭就用手拉拽他的衣袍，笑闹着做势要打回去。

    一路笑闹，神农山到轩辕山竟然眨眼便到了。

    白帝在打铁铺前等着他们，看来颛顼早就给白帝消息了。

    白帝见到他们笑着迎了上来，拉住了小夭的手，又冲相柳点了点头，带着他们往铺子前面的凉棚走。

    小夭这才注意到，打铁铺虽然常年有火热气熏人，这里却凉爽异常。

    “父王，您可真会享受，还用灵力给这里降温，是阿念要求的吗？”

    白帝笑：“我现在可不会浪费灵力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你没看我这还摆着汗巾和水盆吗？”

    小夭扫了一眼相柳，脸有点发烫。

    “相柳将军最近战事不忙，有空来探望我这老头子？”白帝给他们两人倒了茶，三人在凉棚中坐下。

    小夭给白帝把脉，又把医书修成的事情告诉了他。

    白帝边笑边点头，却眼神中突然透出一股悲伤。

    小夭又给白帝续了杯茶：“父王的身体日渐康健，我给的药方一定要按时吃，我都和阿念交代好了，她只要一有空就会来监督你哦。”

    “你们打算私奔吗？”白帝看着小夭和那人相似的眼睛，这孩子终究是那人的女儿，对待感情如此直白热烈。

    “父王！”小夭叫。

    白帝笑，相柳没有说话，看着他们父女，他终于感觉自己不是置身事外，而是乐在其中。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以颛顼的能力，很快神农义军就再无落脚之地了。”白帝转向相柳，“我虽然有两个女儿，但是最亏欠的就是这个大女儿，我看着她长大却弄丢了她，好不容易找回来，刚百年就又要被你拐走了。”

    相柳站起身，郑重地行了礼：“白帝陛下放心，我定会让小夭安乐无忧。”

    白帝没有刻意为难，也没有继续追问相柳如何给小夭未来。

    “我永远是你们的后盾，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基本不会在轩辕山，一直都在这边。”

    相柳再一次行礼表示感谢。白帝看着他，这个妖怪可比阿珩喜欢的妖怪有礼多了。

    白帝没有留他们吃饭，知道他们相见也不容易，尽量多留些时间给他们。

    小夭和白帝道别，看着白帝的白发，眼睛有些发酸，还是笑着招招手，转身离开。

    回神农山的路上，小夭边玩相柳的手指，边说：“你看我们这像不像殉情前的告别？”

    相柳的手指倏然收紧，用另一只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我知道你不信我的承诺，或者说你总是往最坏的方向想。不要再说殉情的话，这是什么傻话，没有任何人值得你放弃生命，包括我。”

    小夭知道每次提起这种悲观话题他都会很在意，但她总是想起他战死。她一直觉得他们是死局，不知道如何解开，即使他对她敞开了心扉，她还是怕最终他会推开自己。

    相柳在一片山林间让毛球下去。毛球俯冲的时候相柳借势抱住了小夭，接触到他怀抱的那一刻，小夭又觉得自己的担心真的多余。他是相柳啊，什么时候答应自己的事情没有做到过呢。他不能做的事情，他从来没有答应过自己。小夭心里鄙视自己，重活一世，更加患得患失。

    相柳又和小夭在林子里转悠了小半个时辰，他们才去轵邑城里吃饭。

    去了他们常去的烤肉铺，叫了羊肉、牛肉，小夭想要酒，相柳不让他喝烈酒就只叫了一小瓶桂花酿，边吃边喝起来。炭火烧得发红，映着小夭的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相柳在食铺里不会让小夭动手，小夭只需要坐着等就好。

    美食入腹是件开心的事情，可是却也又到了分别的时候。

    “什么时候我们能不用分开？”快到神农山的时候，小夭拉着相柳的袖子不想走。

    相柳亲亲她的脸颊，手指抚平她皱起的眉头。

    声音柔和：“很快。“

    然后又玩笑道：“你可以让你哥哥早点摆平高辛。”

    小夭锤了一下他，这人说起浑话来也是从来不顾及。只要不涉及到侮辱共工大人，他什么话都敢说。

    “去吧，多陪陪你外爷和你哥哥，以后和我浪迹天涯见面的机会就少了！相柳推着他的肩膀送她登上阶梯。

    小夭没有立刻返回小月顶，而是沿着溪水旁的小径，向着种满凤凰树的山坡走去。

    走进凤凰林内，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一个大秋千架上满是落花。

    小夭用袖子拂去落花，坐在秋千架上，荡了几下，心渐渐地宁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