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春英作为惠妃贴身从娘家带来的大宫女,对于自家主子的要求自然再为贴心懂得不过,她伸手指了指大殿内,又拉着容望舒走到旁边的柱子前细细吩咐着。

    “我家主子近日受了些气,妹妹可不要多怪,这些日子暑气越发重,主子的心情自然也不甚多好,这屋子里头总是闷闷的也不通透,还得妹妹多多费心,给我们主子挑上几盆顶顶好的,要开的最红的碗莲送来。”

    春英入宫陪伴惠妃多年,人精的跟什么似的,这话说出来要是放在其他奴才身上,少说不了要落一个妄议主子的罪责,但谁让春英是主子的心头大宫女,这话说出来反倒是有一种掏心掏肺跟容望舒多亲近似的。

    你看,就连惠妃身边的大宫女这种也称得上是顶天的人儿,对她这个小小的花女奴才都这样坦诚实在,你是不是该感动感动,表表忠心?

    容望舒面上不动声色一直傻笑,心里可一点不傻地悄悄吐槽。

    后宫还真是天底下人心眼儿最多的地方,而这惠妃能在四妃之中荣宠最盛,恐怕也少不了这位大宫女的功劳。

    瞧瞧这熟练的笼络人心的手段,倘若她真的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小花女奴才,怕是真的要着了道对着惠妃感激零涕,称她是个好人,然后等着后边越来越相熟,怕是就要被绑在同一条船上了。

    容望舒又不是真的傻,自然是表面答应,以后怎么说那就等以后再讲吧。

    “这是自然,我一见姐姐便觉得亲切,想来是与这舒兰殿有缘,这辈子我也不指望能攀上惠妃娘娘的高枝,只希望好好办好了这次差事,让春英姐姐给我好生美言几句,也好以后娘娘有这样的差事还能想起我了。”

    容望舒满口答应,万分熟练的眨着漂亮的眼睛朝着春英散发着亮晶晶的小星星,春英也被容望舒的表情迷惑,满意的点了点头。

    等到过会儿惠妃歇下,容望舒去看了一圈大殿内的布置之后,也就对选什么样的碗莲盆有了计较,当即就跟春英告辞,趁着天色尚早还能回去赶上傍晚的吃食离开了。

    惠妃的碗莲要得紧,容望舒也忙忙活活让几个小宫女小太监赶紧将合适的碗莲从种植的大池塘里移出来挨个挑选,如今虽然惠妃因犯错被禁足在舒兰殿内,像是一副惹怒了皇帝被冷落的模样,但容望舒今日前去拜见的时候倒是发现舒兰殿里头的奴才们还都是跟往常一样,这自然透露出来皇上也并没有真的恼了惠妃,顶多只是做出个样子来给大家看看罢了。

    所以容望舒自然不能让这些碗莲有什么疏忽的地方,亲自带着小宫女小太监将一朵又一朵的红色碗莲移植到挑出来合适的瓷盆之中,又挪到阴凉地儿让这些碗莲适应了一下,就赶紧都送到惠妃宫里去了。

    几日忙下来说起来也并不轻松,今年司寝局上头的女官犯了大错,所以这地方上下都被整顿过,奴才们战战兢兢,对于花儿的侍弄自然也有些刻板和不经心起来。

    到了夏季这些碗莲品相便大多数都没有多好,容望舒也是连夜想了补救的法子,将那些碗莲泡在了红水中一段时间才勉强让它们更红一些了。

    如今这世道容望舒也顾不上这种被特殊染色的碗莲会不会有什么损害了,她只知道要是这几天再拿不出能让舒兰殿那边满意的红艳艳的碗莲,她这小小的司花苑就得倒大霉。

    不过好在这些碗莲还算给力,时限还没到就开得红红艳艳的,相当漂亮吸睛,自然舒兰殿那边满意极了,赏了不少金银财宝过来。

    容望舒大半夜坐在床边对着油灯乐呵呵的数着自己的存款,不得不说比起其他的珠宝首饰,真金白银带来的满足感是那些东西完全比拟不了的,容望舒一会儿看看这个小荷包里的金叶子,一会儿又看看那里包着的银子,最后又美滋滋的对着油灯鉴赏了一下其他珠银首饰,难得快乐得哼起歌来。

    这能买多少粮食啊!

    她也太幸福了!

    虽然说在后宫混起来并不容易,但是若是源源不断的有金银财宝进入自己的口袋,容望舒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在后宫卷一卷,升职加薪朝着容嬷嬷的方向努力一把。

    更何况最为如芒在背的事情就是,她的那一位嫡亲姐姐恐怕等到缓过劲来之后并不会让她在宫里活得多快活。

    所以到头来还是要努力上进,最好在哪个宫里又或者是那皇帝老头跟前有点面子在,这才能让她那位好嫡亲姐姐投鼠忌器,不敢将她这位小宫女随意处置。

    这样想着,容望舒收拾藏好了自己的财宝之后,带着问题沉入了梦乡。

    半夜的时候,兴许是晚上数钱的时候快乐地哼歌嘴巴有点渴多喝了点水,容望舒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准备下来上个厕所继续倒头大睡。

    但是没想到在屋内的恭桶那上完厕所之后,容望舒突然在听到什么声音在屋外头响着。

    容望舒胆子颇大,听那声音倒像是有什么人在,所以干脆从桌子旁拿了个鸡毛掸子,背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朝外看去。

    深更半夜院子里边自然是黑漆漆的一片,虽然说宫里什么都不缺,可那也只是位分高的主子才能肆意挥霍,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哪里敢一夜都点油灯耗着,是以容望舒这院子里可谓是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出了长廊才能借着清晰的月光看清楚院子里的景象。

    司花苑因为本身职能的原因需要大量的水源,所以位置比起整个宫里的其他地方都要偏僻,容望舒又是个披着古人壳子的现代人,为了以防自己什么时候透露出来异常,所以给自己选的住所也是偏僻中更偏僻的位置。

    不过偏僻也有偏僻的好处,在这宫里人人都想着向上爬离这权力更近的地方,这偏僻的位置倒是空荡的很,地方相当大,容望舒倒是觉得宫里有些皇帝的女人住的地方都没有自己这里宽敞,自然也很满意。

    如今夜里借着月光看向自己这老大的一个院子,容望舒觉得还有些相当诗情画意的感觉。

    不过现在也不是附庸风雅的时候,先前在屋子里头听到的声音,等到她出来的时候辨别了一下好像是从草坪上的小假山后面传出来的,容望舒紧了紧自己背在后边的手里攥着的鸡毛掸子,大着胆子举着蜡烛朝着小假山的后面查探过去。

    这也并不是她不谨慎过分胆大,而是容望舒自己本身在现代的时候就是散打冠军,男女混合赛制下也是一匹相当狠辣的黑马,她穿越过来本身就是身穿,自然有把握遇到危险全身而退。

    容望舒举着晃动的烛火悄悄靠近草坪上的小假山后方,她的院子本身就比较偏僻,打扫的奴才也顶多只是扫一扫道路整理一下落叶,草坪上的小假山自然没有怎么关注过,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上面布满了各种腐化的树叶,还有一些扬尘落下来的土,恰好落在假山的凹陷处,里边儿长了许多杂草在那里生根。

    绕过小假山后再后边的地方就是杂草丛生,这些没有被修剪过的野草能长到膝盖以上,里边更高的地方甚至能到人的腰那里,容望舒举着蜡烛穿过小假山之间连接的桥洞,一眼就发现了躲在阴影处一大块黑色的东西。

    “谁在那里?!”容望舒挥了一下手中的鸡毛掸子,皱着眉举着蜡烛看向地上的那一团黑色的影子。

    那一团黑色的影子被杂草覆盖,似乎呼吸十分缓慢,半天才循环一轮,带动着周身的野草浮动。

    容望舒等了半天也没见地上的那一团黑色的影子反应,终于耐不住好奇心举着蜡烛凑过去,用鸡毛掸子的一头戳了戳那一团影子。

    鸡毛掸子那边传来的触感确实是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容望舒松了一口气,隔得近了又闻到了一些血腥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某个人受了伤躺在了这里。

    容望舒赶紧把蜡烛放在地上,谨慎的用鸡毛掸子将这个卧在地上的人戳翻了过来。

    等到借着月光和蜡烛的暖光定睛一看,容望舒才发现躺在这里的居然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太监,看样子不过十岁出头的模样,有些瘦巴巴的下巴又尖又小,随着动作露出来的衣领下面的锁骨也是瘦瘦的凸出来一大块,容望舒仔细看了看对方的脸,发现这小太监虽然长得瘦,但颜值倒是挺高的,紧紧闭着眼睛睫毛修长,高挺的鼻梁延伸的鼻尖上还有颗红色的小痣。

    容望舒这么一看在心里悄悄吐槽了一下。

    据说鼻梁高的男的那里也很大,但这小孩是个太监,倒是有点可惜……

    容望舒想着想着突然一愣,赶紧拍拍自己的脸,虚空默念佛祖勿怪,在脑袋里边敲起了木鱼帮自己回一回功德。

    该死的封建社会!

    容望舒叹了一口气,又去翻看这小太监身上的伤口。

    这不看不知道,容望舒掀开小孩的衣服袖子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这小孩本身就瘦巴巴的,两个手腕细的跟竹竿一样,腕骨上面的骨头都凸出来看着就惊心,再加上这小孩的手臂上居然全部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看样子居然像是被拧出来的?

    容望舒皱着眉头良心难安,四下看了一眼干脆一跺脚,小心地将这小太监扶到自己的肩头上,把这小孩就这样半抱着拖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头,将这个小孩放在软榻上,又急急忙忙的去翻找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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