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纾势必要去河州一趟。
在此统领河州精兵之前,重拾武艺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为了方便容纾练武,沈平承避开外头的眼线在沈园里为容纾建造了一个装备齐全的练武场。
有了身边人的支持,在事事完备之后,容纾马不停蹄地开始了练武。
秋末天凉,容纾总坚持着在鸡鸣时分起身练武,除却停下用午膳,无论风雨与否,总是练到天黑方才停歇。
容纾想要夺回容家被夺走的一切的野心在一日一日的习练之中疯狂生长。
她坚信凉州容家会东山再起的……
……
不知不觉,秋去冬来,沈父因岭南老家推脱不得的公事返回岭南,那时恒儿已经两个多月了,不再如刚出生那会儿那般贪睡。
恒儿醒着时,沈母与外公时常轮流抱着恒儿去到练武场晒晒太阳,顺便让瞧瞧他娘亲舞枪弄棒的英姿。
他们亦是时常在恒儿耳边念叨他应该与他母亲一般能文能武,长大后建立一番功业。
——
夜里,沈平承与容纾一道照看着恒儿睡下之后,沈平承迫不及待地拉着容纾往主卧去了。
待二人到了主卧,沈平承便迫不及待地将容纾抱起,再丢到床上去,预备将她好好料理一番。
刚生完孩子不足三个月的容纾身材比从前丰腴不少,纵然近来日日习武,她的身子也不见消瘦,只是身体的线条更加顺畅漂亮了。
如今她整个人看起来妩媚而又英气,沈平承恨不能日日与她寻欢作乐。
“纾儿练武近一个月,手都粗糙了不少……”沈平承捉着容纾那愈发粗糙的小手疼惜地吻了吻,眼中满是心疼,“都怪为夫不中用……让你刚生完孩子就要遭这种罪!”
容纾摸了摸沈平承的脸,并往他怀中缩了缩,沈平承顺势将她搂在怀中好一番逗弄。
容纾被沈平承闹得面红耳赤,她在沈平承耳边微微喘息道:“夫君……你做得够好了……况且,练武于我而言也不算受罪啊……”
容纾向来是善解人意的,沈平承一笑,深深埋在容纾的颈窝里,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点点淡香。
“既然习武于纾儿而言不算受罪,那为夫今晚了得给纾儿找点罪受了!”说罢,沈平承身子一翻,将容纾圈在了身下。
容纾的手慢慢攀上沈平承的肩,再慢慢下滑,为他解了里衣的带子,她娇笑道:“可别闹太晚了……明日还要带着恒儿入宫见娘呢!”
此时,沈平承也管不了容纾说什么了……且先快乐快乐再说吧!
——
又是一日天晴无云之日。
沈平承才与容纾一同用了早膳,在侧房里便传出恒儿的哭声。
听着儿子铿锵有力的嚎哭声,容纾放下刚刚见底的碗筷,前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沈平承估计此时乳娘该给孩子喂奶了,便不跟着进去。
容纾一入到房中,就见乳娘围着恒儿换尿布,便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回到堂中。
见妻子的表情如此,沈平承失笑,“恒儿在换尿布?”
“是啊,臭死了……”
容纾对恒儿的母爱总是终止于恒儿换尿布的时刻。
待恒儿换好尿布并喝了奶之后,容纾与沈平承方才入内为恒儿换一身好看的新衣裳。
恒儿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蹬着有力的小短腿,肉乎乎的小手塞在嘴巴里,嘴水歪歪斜斜地流了一脸。
“今天爹娘要带你入宫去看你安儿弟弟!”容纾展开一件缝了一层暖和的短绒的红色小衣服递给沈平承。
“咱们家恒儿可比安儿胖乎多了!”沈平承颇为自豪,“就连长相咱们恒儿也更胜一筹!”
容纾觉得有些好笑,她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沈平承,“夫君是想说自己比陛下生得俊美吧?何须绕这么一个大弯子来夸自己?真是不害臊!恒儿可别学你爹!”
恒儿虽然不知道容纾在说什么,但还是咧着小嘴笑起来了。
“臭小子!”沈平承皱着眉,抓着儿子的两条腿,在他的屁股蛋子上轻轻抽了两下。
“哇——”恒儿瘪了瘪嘴,忽然大哭了起来。
容纾有些恼怒,她推了推沈平承,“恒儿也是你能打的?滚远点!”
沈平承有口难辩,只能乖乖地退到一边去,悄悄瞪着那个一个劲儿地往容纾怀里拱的胖小孩儿。
……
一家三口收拾妥当后便出门了。
马车中,沈平承负责抱着恒儿,而容纾负责逗弄恒儿。
只见容纾手中握了一把巴掌大的桃木小肥刀比划着,恒儿见那把小肥刀在容纾手中如变戏法一般耍来耍去,乐得直笑。
“恒儿,你看你娘亲耍小肥刀厉不厉害!”沈平承用手抹去恒儿脸上的口水,“你娘亲近来舞刀弄棒可厉害了!你可得乖点!小心你娘亲拿棍子抽你!”
沈平承正苦口婆心地教育着才不到三个月的儿子,容纾便拿着小肥刀的刀尖抵着沈平承的胸口。
“与恒儿说什么呢!我可是慈母!白脸该是你唱的!”
沈平承顿时苦着一张脸,“为夫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定然是没有纾儿那般有威慑力!”
容纾冷笑,她拿着小肥刀戳了戳沈平承,“听沈丞相的意思可是在嫌弃我五大三粗?”
见容纾表情不悦,沈平承连忙握住那把扎得狠的小肥刀赔笑道:“为夫同你开玩笑的!”
“哼!”容纾白了沈平承一眼,将小肥刀给了盯着小肥刀许久的儿子,随后便别过头去,不想看沈平承。
——
一家三口先行去慈宁宫拜见太后。
自上回去沈园看了外孙子一次后,太后便未再见过他。
一见到恒儿,太后便欢欢喜喜地将恒儿抱在怀里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地喊着。
恒儿不怕生,还一个劲儿地与太后笑着,太后心情大好,当即命赵嬷嬷去库中取些稀罕的小玩意儿送给恒儿。
怜儿也似乎特别喜欢恒儿,若非太后拦着,天真无邪的怜儿还想摘下自己脖子上的长命锁送给恒儿。
不消多时,盛瑾便陪着宋灵犀和安儿过来见人。
太后当即主张宫人将两个孩子一同抱到堂中的摇篮里放着。
慈宁宫仿着北方建筑的构造设了火墙取暖,宫中温暖如春,嬷嬷生怕两个孩子热着,便把孩子们身上的襁褓解开。
失了襁褓的禁锢,两个孩子便活跃了起来。
看着比安儿大了一圈的恒儿甚是不安分,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打哈欠的安儿,当场将塞在口中的小手抽出,毫不留情地将小手的口水抹到了安儿脸上。
容纾见此,不由得扶额。
敢把口水抹到未来储君脸上,她儿子绝对是独一份。
怎知安儿不哭不闹,甚至抓着恒儿的拳头在自己脸上抹着,抹着抹着,安儿竟还笑了。
盛瑾见了稀奇,“这么久了,我就没见安儿笑过!”
宋灵犀也站在边上啧啧称奇,“还笑得如此开心,想必是极为喜爱他恒儿哥哥。”
殊不知宋灵犀一语成箴。
在往后数十载里,沈荣恒与盛今安兄不友但是弟恭,身为一国之君的盛今安也重用了沈荣恒一辈子。
“怎不见楚儿?”容纾问道。
“入了冬之后,玉儿楚儿便时常头疼脑热,瑾儿便寻了个拳头师傅带她们练练武,强健体魄!”太后抱着怜儿,和蔼笑道。
“今日拳头师傅告假,两个丫头无人看管也不知能否好好练习……我听说纾儿近日练武刻苦,不如纾儿帮着去瞧瞧吧!”宋灵犀挽着容纾的胳膊,眼神示意容纾与她一道出去。
“好……”
姐妹二人与太后说了声后,便一道出去了。
冬日天寒,一出门,在殿中待久了的宋灵犀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赶忙拢了拢身上的厚披风。
“自打生了安儿后,我便愈发怕冷了!”
“姐姐得多练练才是!刚生恒儿那会儿,我也觉得身体大不如前,但这个月坚持练武,总觉着身子好了不少!”
宋灵犀摇了摇头,“你那是打小身体底子就不错……”
容纾一笑,不再说话,只陪同着宋灵犀一道往楚儿玉儿习武的地方走去。
楚儿与玉儿习武的地方设在帝宫附近,那儿也是帝王进行小型检阅的场所。
一刻钟不到,姐妹二人便到达了习武场。
不出宋灵犀所料,两个本该认真习练的丫头早在习武场上玩疯了。
“真是没个自觉的!难怪成日生病!”宋灵犀没好气地叉着腰,清了清嗓子,颇为中气十足地大喊了一声,“盛楚儿,你给我过来!”
楚儿的性子一日比一日活泼,有时候,宋灵犀都拿她没办法。
两个孩子听见宋灵犀的喊声,心虚地停下奔跑的脚步,唯唯诺诺地挪动脚步,前去寻找宋灵犀与容纾。
楚儿跑到二人跟前,立即黏了上去,对着二人撒娇,“母妃、义母!”
玉儿就稳重多了,“玉儿见过贵妃娘娘、姑姑……”
乖巧的孩子谁都喜欢,容纾笑道:“听说你们二人在学武,怎么还偷懒呢?”
楚儿吐了吐舌头,心虚道:“练武太无聊啦……楚儿不喜欢练……”
“玉儿呢?”容纾看向玉儿。
玉儿红了脸,她不好意思道:“玉儿觉得没什么好学的……”
宋灵犀看向容纾,眼中满是无奈,“看吧……这就是她们两个的态度!小的本就不自觉,又有个大的在旁边跟着不自觉,那拳头师傅请了也是白请!”
玉儿一听,忙为自己澄清,“娘娘,我真的没有带坏楚儿……”
“我也没说你带坏楚儿!”宋灵犀冷哼一声,“你一个当姐姐的,总要给妹妹做好榜样!别成日跟着玩!”
玉儿在宋灵犀面前晃得久了,宋灵犀对玉儿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如今说这番话也是为了鞭策玉儿要好好习练武艺。
容纾感受到了宋灵犀的期望,她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笑道:“我自小在你们祖父跟前习练武艺,让我教你们几招可以吗?”
楚儿眼睛一亮,拉着容纾的裙摆期待地笑着,“父皇说义母舞剑好看,楚儿可以看看吗!”
玉儿也露出了些许期待的神色。
容纾颔首,“自然是行!”
“快给郡主拿把好使的剑过来!”宋灵犀忙吩咐手底下的宫女去准备剑。
……
盛瑾与沈平承两个大男人在慈宁宫只能与太后干瞪眼,太后嫌弃他俩无趣,便将他俩轰出了慈宁宫。
二人商谈着国家大事,一同去到了习武场。
尚有十余米才到习武场,二人便瞧见在习武场上挥舞宝剑的牙绯色身影。
如此妙景在前,君臣二人停止了商谈,阔步走向习武场。
只见场上那轻盈潇洒的人儿手握一把上好的青钢长剑,宛若跳着惊鸿舞的舞者。
她手腕微动,出剑利落,刀如游龙乍出,一道寒芒从空中划过,似要将碧蓝的苍穹割破,剑影如虹,女子似燕,在柔韧之中带着寸寸狠劲,若敌军不慎,那剑下定要困住许多不甘的亡魂……
随着女子落地,剑指正北,那双凛冽凤眼迸发出令人生惧的寒芒。
寒风中,容纾就好似征战沙场的威武女将军。
她要用一身本事,去夺回家族荣耀,保护凉州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