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方元新发明试用的那一瞬间,全宗门的弟子都看到了宋箫白和羽狼的图像,弟子们在对安澈羡慕嫉妒的同时,还十分垂涎方元用来投影的留影珠。

    “方师兄真是大手笔,每个角落都放了留影珠,好想拿好想拿,还有那留音螺,这么多都能卖好多钱了吧!”某些弟子咬着手指垂涎道。

    “我劝你最好别,留影珠上有特殊标记,被方师兄知道你就死定了。”劝人的那名弟子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当年辣疼辣疼的感觉。

    “大家注意,这两个是安澈带回来的,大家不要误伤!”方元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回响,那名弟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宋箫白在方元这一声又一声的告知中呆滞了,在这种大型社死现场,她只想钻进腰带里,与这个御天剑宗的人隔绝。

    “你不想被人注意到自身的特殊性的话就不要附身!”安澈拒绝了她。

    “可、可是鹿言他们并没有觉得奇怪!”宋箫白急道。

    “晗界最了解鬼怪的人就是百花山庄的人,鬼怪有什么特殊技能他们都见怪不怪了。但对于百花山庄以外的人来说,你不是寻常的鬼,你很奇怪。”末了,安澈有压低了声音道,“小心他们拿你去研究!”

    宋箫白瞬间怂了,压力极大地顶着令人羞耻的画面和通告从擎天山顶走了下来。反观羽狼,什么反应都没有。宋箫白在心中哭道:真羡慕啊,把我变成一只狼吧,真的太尴尬太羞耻了,杀了我吧!

    安澈往回走的时候速度比平常快了许多,路上有人跟他打招呼都视而不见,宋箫白跟着他也是飘得飞快。

    出了擎天山的范围,他一把拉过羽狼让它变身。

    “诶诶诶?还能这样的啊?那我怎么办?”前有人,后也有人,在方元公布的那一瞬间,他们就成了御天剑宗的八卦对象,路上见到的人都是冲他们来的。

    安澈已经一个很帅的上马动作跳上了羽狼的背:“看你速度了!走!”

    “等等啊啊啊啊!”宋箫白眼睁睁看着羽狼展翅一飞,瞬间出去老远,只看到个黑点。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人围了过来,他们大多背着剑,加上剑修的那种气势简直就像是来砍人,不,杀鬼的啊!

    宋箫白无法,只能使出毕生的力气,远远缀在羽狼身后,能保持看到他俩的身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更可恶的是,安澈还指挥羽狼在群山之间拐弯,一个不留神人就不见了,还好她没有实体,看不到人直接莽过去就行。但是安澈溜得她小心脏一上一下的,差点没给她难受死。

    宋箫白看着前面缓缓落地的人,累成了狗,她怕人溜走,提气一飞,终于追上了人。

    “呼呼……”她喘了两声之后期待地看向周围,“啊?这里是哪里?你不会就住在……荒郊野岭吧!”她指了一圈,这里放眼望去,那那都是树,还有……猴子。

    “你懂什么?!”安澈白了她一眼,“这样回去动静太大了。”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走着?”宋箫白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

    “你帮我应付那些人?”他反问道。

    宋箫白噤声,那些人太恐怖了,她也不想搭理。

    安澈一步一步地往山下走,宋箫白跟了上去,盯着他的腰带道:“唉,累死我了……”

    “不行!”安澈捂住自己的腰带,厉色道,“在这里不要随便附身!”

    “这里又没人!”她微微低了头,就想钻进去。

    安澈一手摸着自己腰带,一手快速结印,金色薄膜出现,宋箫白一头撞了上去。

    她捂着额头惊愕地瞧着他,这这……不就是在万里森的时候那个结界吗?

    安澈目光锐利,他意已决,此事没有转圜余地。宋箫白没有再坚持,默默跟在身后,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气氛怪异。

    直至太阳落山,他们躲躲藏藏,终于光明正大地踏上了上山的……小路。宋箫白看着一尘不染的安澈,以及毛打结,东一块西一块的脏污的羽狼,它这模样,像外边的野狗,那副盛世美颜,都给糟蹋了。

    忽然间,安澈开始大步流星,一步跨过三个台阶,但走着走着,步子之间又有些凝滞,凝滞过后又是勇往直前。宋箫白看着他这样的走路姿势,都惊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心中还有些期待和喜悦——终于能休息了。

    上到半山腰时,安澈突然停了下来,羽狼刹不住,一头撞在了他的大腿上。羽狼立马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低头装可怜。谁知人家连头都没回,只是停顿了一下又往前走。这回他放慢了速度,挺直背脊,一脚一个台阶,宋箫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背影就像是在朝圣,前方似乎有着一座庙宇,而他像个虔诚的香客。

    她抬头望向小路尽头,幽林深处,她似乎猜出了他的目的地是哪里。

    寂静的夜里,只有微风拂过绿叶的声音,以及鞋底和石阶碰撞的轻响,宋箫白在这个节律中飘浮着向前,心情雀跃又紧张,那个有节律的响动似乎一点一点地敲击在她心底,让她更加紧张,但习惯之后,紧张感居然舒缓了,微风中似乎都带着月幽兰那迷人的香气,还有幽幽的乐声,这让她想起了那神秘又优雅的花的身姿。

    空气中的月幽兰香气越来越浓,乐声也清晰起来,清晰到能够辨出,那是古琴的声音。安澈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轻,轻到微不可闻。她心中有个预感——快要到姚琬的居所了。意识到这个,连她都小心翼翼起来,不敢大幅度的飘忽。

    果然,没一会儿,安澈停了下来,站定在一棵树下,隔着眼前的新栽的矮竹林,驻足观望。宋箫白飘了过去,她在他身边停下,环视周围景色之时,才发现,他们已经偏离了小路。她就纳闷了,这人怎么那么喜欢走不寻常路。她在心中嘟囔一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见了令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满园的月幽兰,在黑夜中盛开,点点幽蓝光辉自花芯闪烁,而它们不是山野之中,群林之中最耀眼的那个,最吸引人目光的是花丛之中翩翩起舞的白衣青年,细看那却不是白色,而是月光的颜色,使得他整个人在黑夜之中亦如月光一样,柔和地散发着光辉。

    他的舞蹈刚柔并济,是剑术拳术和舞蹈完美融和,和着古琴悠扬的曲调,有种优雅神秘的感觉,那种美与力的视觉冲击,配上绝无仅有的曲调,此生难忘。

    一曲毕,青年翻飞的衣摆衣袖拂过月幽兰花丛,花蕊的蓝光像是被惊扰一样,纷纷扬扬飘起,像是飘扬的蒲公英。他退场之后,宋箫白终于见到了弹琴之人,那是个温婉柔美的女子,青年伸出手心,那飘起来的蓝光拢到了他的手上,他将蓝光递给女子 ,女子微笑接过,像是郎才女貌的一堆璧人。

    她看呆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安澈阴沉的脸色,以及被抠出了五指印的树干。

    “咦,安师弟你怎么站那不进来?”正出神,禾雨一声轻唤打破此刻气氛,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竹林后的安澈身上。

    宋箫白下意识转头去看他,刚好瞧见他快速变脸的过程,本来阴沉如黑夜的脸,现在却灿烂如暖阳。

    “师姐弹的曲子很精彩,一不小心就听呆了。”安澈拨开面前的稀疏的竹子笑答道。

    “师弟,那竹子还没长好,不要动。”禾雨忙出声提醒,配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不知为何有点责备的意味在里面,她指着小院的正门,“路在这边。”

    安澈偏不走寻常路,他松开竹子,退后几步,借力蹬上树,再次借力旋身跃进院子里,刚刚好落在姚琬和于穆白面前,好端端一副佳人才子的画面就这样被他打断。羽狼是安澈的跟屁虫,见他走不寻常路,它也走不寻常路,宋箫白睁圆了眼睛瞧着它直接越过竹林,那惊人的弹跳力,看了都要羡慕。院中几人看见突然窜出来的羽狼,吓了一跳,于穆白则是直接挡在了姚琬面前,看得安澈脸色又难看起来。

    他责备地看了一眼落地的羽狼,转头解释道:“师姐别怕,这是......跟着我的灵兽,它脾气很好的。”

    “这......就是今天下午方元放的那只羽狼?”姚琬仔细端详丑的不成样子的羽狼,“看着不像啊。倒是后面这位姑娘一眼就是了。”

    “你怎么跟来了?”安澈扭头看着跟过来的宋箫白,面无表情道。

    “我不跟着你我跟着谁?”宋箫白一听他这话,脾气就上来了。

    姚琬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妙,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从那里进来,这衣裳也是,皱成这样,是去钻草丛了吗?”说道一半,她看着身边的羽狼,顿时明白了什么。

    禾雨也凑了过来,她蹲在羽狼身边细细研究它身上的草籽,最终得出结论:“你们不会是从擎天山附近的知会山、符离、泉元......”

    “禾雨师姐......别说了。”安澈扭头,将脸埋进夜色里。

    “我要是被方元师兄那样搞,我也不想见人。”禾雨表示理解。

    黑夜中缓缓流动的风改了方向,翅膀划过空气的声音传来,安澈透过黑夜,看见了乘着白玉而来的安承。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安承从白玉背上跳下来,看着安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不好意思,师兄忙到这样晚才来看你。”

    安澈下意识看他后面,安承笑道:“子润和小雅想翘课,被归霖先生留下了”

    他刚想暗暗叹口气,院门口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手持锏,头顶羽狼身上同款种子,似笑非笑,大步而来。他脑子里闪过方元嘱咐的声音:离开擎天山范畴可以乘坐骑飞行,不过速度要慢。

    “师弟,你可让我好找啊!”方元说话都有些咬牙切齿,“我跟你说过的话你转头就给忘了啊!”

    安澈自知惩罚不可避免,单膝下跪:“安澈知错!”

    “很好,认错速度够快,态度......也够诚恳,三鞭减为两鞭。”方元掂了掂手中的锏,又看了一圈在座的人,“诸位可不要求情啊,尤其是师妹你。”

    姚琬本来因着钟遥说的事就没什么求情的念头,见他这样一说,便默默站到一边去。只是安澈才刚回来,一直关注着他的事的安承心疼他一路劳累,如今又要看着他挨罚,更是担心:“方师弟,阿澈才刚回来,旅途劳顿,如今又要受罚会撑不住的!”

    方元看了眼安承,面无表情道:“两鞭半。”

    两鞭半,还能打出两边半?宋箫白震惊。

    安澈低着头,掩了眼瞳里的神色,果然师姐知道了,现在连为他求情都不屑于做了。

    见方元这样,安承闭了嘴,戒律堂的人怎么会因为他人的求情而心软呢。再说多一句,怕不止两鞭半了。

    两鞭半,很快,宋箫白目睹了什么叫两鞭半,实打实的两鞭,加力道减了一半的一鞭,这区别还是很明显的,起码声音不一样。

    “师弟今后谨记门规,莫要叫我逮住了。”方元薅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冲几人扯了一笑,提着锏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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