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我的快乐老家

    我拢了拢校服外衣,魔杖随手一挥,用得越发顺手的保暖咒落在衣服上。

    吃得好睡得好外加运动,我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我。草长莺飞的春天,身体也开始与芦苇学习。腿痛有时甚至会使我半夜惊醒,然后在迷迷糊糊中睡过去。

    翻了翻几乎还给老师的知识,想起英国处于温带地中海气候——寒风吹进巫师袍里,长高的我面无表情地再拢了拢不合适的衣服。

    我知道它一年四季温差小,但老师你也妹讲五月末的霍格沃茨还能这么冷啊?!

    步履匆匆地返回城堡,我计算着倒数的日子,还有十几天就要期末考试。

    .

    一年级的巫师课业量很少,少到一天最多不超过三节大课。就连作业,也只是几英寸的“论文”,内容无非是复写上课学过的内容,大部分情况离开笔记最少也能得A。

    挺轻松的。

    完成了笔记与作业之后,我经常会在图书馆打发时间。巫师界的精神娱乐很少,玩巫师棋或者高布石还总被艾琳打爆。我偶尔会阴暗地怀疑她将技术练得这么好,就是为了欣赏我们失败后狼狈的样子。

    艾琳不是特别爱看书,这里指枯燥冗长的大部头。陪我写完作业之后,她一般会挑一些有关巫师棋或高布石的书看,即使是严肃的技法工具书她也能看下去,除此之外一切免谈。

    我说:“艾琳,成为朋友并不代表没有自己的空间,你可以选择自己寻找娱乐。”

    艾琳用那双乌沉沉的黑眼睛看着我,沉默着没说话,却露出了明显意动却又犹豫的感觉。

    她在犹豫什么,既然她和我都不是将对方视为全部的人?

    这时候说点什么好?

    “艾琳,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你的自信会让他人接纳并尊重你。”

    我与她对视,沉下声音安抚她,“Believe me。”

    望着女孩走远的瘦弱而微有驼背的身影,我默默收回视线。目光转移到方才认真阅读的旧书上,却一直也收不回飞扬的神思。

    艾琳·普林斯,普林斯家。

    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对方纯血资本的背景无法忽视。老普林斯虽然卑劣,但他做出那等事情却从未受牢狱之灾,足以证明资本与普通民众的天堑之别。

    与她相处虽然没有利用之意,也并非出于嫉妒讨好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心思,但我们的出身与经历证明了我们的差别。

    在一些思维与行为方面,在纯血的普世价值观与我难以融入的观念,在上等人端着香槟开着豪车参加宴会下等人却要通过学习取得能给前者打工的资格的时候,我无一不体会到我们之间的巨大难以迄及的差距。

    ——无论身份是麻瓜亦或巫师。

    1938年,世界.二.战的英国,奥勃O斯基王子舞会时挽着两名高雅的女伴;伦敦东区怀特查佩尔街却是最著名的贫民窟之一。

    1939年,打扮高贵的富裕青年男女正在赶往伦敦皇家剧院;被征兵的年轻人却在疯狂结婚,因为限电令担心无法被司机看见而穿上了白色的婚纱。

    1940年,我一边担心炸弹落到头上一边紧赶慢赶地代写;无数贵族子弟在军队前方冲锋陷阵,6万贵族军官永远沉眠在索姆河的波涛上。

    弱小的我仓皇逃避到魔法界,却收到奥利凡德“守卫者”的称赞,邓布利多任何问题都可以问的前提下,守卫者的详细信息险些脱口而出——我,懦弱的我,配得上这个名号吗?

    马上就要回伦敦了。

    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沸水,我等待着另一只脚尘埃落定的平静。

    缓慢地呼吸,吸气、呼气,注意力归于书本,震颤的心脏再次宁静,我竭力控制自己不再关注战争,重回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知识。

    有病□□不如搞学习:D

    .

    6月,简简单单的考试。

    收拾了数目稀少的维生装置(为了节省或者其它的什么,考内特三家送的金库一直没有取用),我特意跑去图书馆,借了几本厚厚的书以打发时间。

    关于魔法界枯燥又匪夷所思的法律法规及诞生原因、包含奇妙创造与出现生物的神奇发现大全、从没认真学过的通史,再加上一本深奥复杂的如尼魔文,这些足够我打发一个假期的闲暇时间。

    离开前,我拜托圣诞针对书本加固了麻瓜驱逐咒,毕竟图书管理员威胁我,污损了的话,剩下的六年全不允许我外借。

    ……好狠。

    我便也只好做出完全的准备,以应付未来可能面对的所有问题。

    比如盔甲护身,被割开脖子之后,我几乎日练三百遍,如今已经能防护四五道切割咒。

    ——总不会有麻瓜对这些书用四分五裂吧?

    .

    “瑟倪维拉,你觉得自己能考第几名?”火车前,罗齐尔闲聊似的问。

    “不清楚,但我料想不算很高。”

    “为什么?”罗齐尔实在好奇,诺绰瓦此人将泡图书馆的书呆子形象活得浑然天成,成绩却一泻千里?

    “......”我扯了扯嘴角,“大概是因为我并没有特别认真地对待作业?”

    一起被榨干后,罗齐尔与我产生了没多深厚的战友情,仅从见面匆匆溜走到碰见了会聊两句的熟人。现在她点了点头,说声“原来如此”后,转去与她的密友们叙话了。

    我收回目光,与艾琳一同登上缓缓驰来的火车。

    火车慢吞吞地在铁轨上爬行,我从行李箱里拿出借来的旧书,慢慢展开。

    艾琳凑过来看了两眼这本巫师界的律法书,翻着白眼重重抽了口气:“瑟倪维拉,你真是越来越重口味了,竟然连这种书都看得下去。”

    “......不会说话可以不用说。”

    ——而且律法书、特殊律法是了解一个特殊种族性格倾向的重要工具,我完全可以根据它解析巫师的观念!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艾琳笑着按了按同伴的肩膀,步伐轻快地从包厢里走了出去,“阅读快乐,我去社团包厢玩了。”

    在她身后,黄发黄眼的诺绰瓦表情恬淡惬意,注视她背影的眼神愉快又放松,她是真正为艾琳找到好朋友而高兴。

    常年下撇的嘴角挂上了笑,眉眼间的阴郁之气消散些许,步伐越来越轻快,迟疑又犹豫的微驼的背影舒展开来,艾琳像是一只轻快的雨燕滑到高布石社团之间。

    她开始找寻同伴。

    空荡荡的包厢里只余下一个人。我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标注“霍格沃茨特快”的列车慢吞吞驶过铁轨,路过焦炭化的居民区与生机勃勃的把瓶子当球踢的小孩们。

    灾难是可怖的,但人的生机是灾难无法毁灭的。在短暂的物伤其类之后,他们终究会走上重建家园的道路。

    我坐回靠椅上。

    .

    霍格沃茨特慢到达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后,天空已经弥漫上一层黄晕。我叫了一辆出租自行车——这种车在禁油令之后颇为流行——回到孤儿院。

    这里依旧喧喧嚷嚷热热闹闹,菜地里小孩子们正浇水除草,有人从防空洞里来来回回地运土和泥沙,争取建得更深更坚固,戴维斯女士正从鸡舍里摸了出来,抱怨道:“这天明明没那么热,鸡还不下蛋——该死的战争,该死的德国佬。”

    她抬头看见了我,不客气地指使道:“瑟倪维拉·诺绰瓦?把这一盆鸡蛋送到劳里那去——然后把钱拿回来,好吗?”

    “院长,我们的房子……?”

    “被炸毁了,你觉得呢?我们在乡下,怎么可能会被提前修建……但如果是冬天,挤一挤还是能活的……”她絮叨着递过来鸡蛋,抢走了我的行李箱,“在学校过的不错?记得别被那老家伙的秤骗了——假如你拿回了数目错误的钱,我会从你的补助里扣!”

    嘴角的笑容登即消失了,我顿觉为戴维斯女士担心就是一个错误——时隔多日再次相见,她依然拥有一句话让人面无表情心如止水的能力。

    ——不不不我可不是在担心我那些无辜被扣的钱。

    我还是尊敬却咬牙切齿地问她:“女士,请问我住在哪里?”

    “——辛杜拉!”

    一个大女孩应声跑来,她红彤彤的脸庞上滚着汗珠:“瑟倪维拉,一会儿我带你搭你的窝棚。”

    “……”

    啊这。

    不管怎么样,晚饭时我数了数孤儿院的人数,幸运的是,所有人肢体健全地围在桌边等待分发稀粥、腌菜与一小份硬邦邦的黑面包。这些食物当然没有霍格沃茨的牧羊人派、约克夏布丁、烤小羊排与炖菜好吃,但所有人还是吃的风卷残云、满面快乐。

    戴维斯女士小口小口地喝着她珍藏的甜酒,奶油与威士忌的气味混杂着盐和柴火的混浊气息,也变得难以接受起来。

    然后她珍惜地拧好瓶盖,随手扯住一个孩子:“瑟倪维拉,学校好吗?”

    众人的目光移向我。

    “......食物比较有营养,而且是每个人一张床。但是同学们全是一副贵族老爷夫人的气派,视我若贱民。”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如实回答。

    戴维斯女士却呵呵笑了:“有吃的?能吃饱?挺好、挺好——”

    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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