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东奔西走搜集线索，06617案还是有一些给人带来希望的东西的。
他们发现违禁组织可能比他们现有资料里了解的要庞大很多，六人的团伙大概只是大组织里的小团队。
如果有这么大一个违禁团队，特查局和定都山居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商丽还真是能人辈出啊！
多么讽刺！
明天就要回江城去了，梁策说犒劳大家的辛苦，今天晚上在清元楼里请大家吃地道京城菜，大家欢欣。
下午的时候，张晚照的资料整理的差不多了，想着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京城，除了去调查之外都没有好好看过这座城市，于是一个人在酒店附近逛逛。
酒店往前六七百米的地方有一个不太大的广场，广场上并不热闹，广场中央有一座刚刚翻新的西式教堂，也不大。
张晚照见教堂的大门开着，走进去，发现里面居然是中不中、洋不洋的风格。
教堂里的神像是用石膏雕刻的中式神仙，让张晚照觉得奇异的很。
最前排的座椅上，坐着一个杵着拐杖和蔼的老先生，张晚照毫不怯生的坐到老先生旁边。
“老先生是住这附近吗？”
老先生盯着石膏神像的眼睛侧头看了一眼张晚照，又把目光偏回去。
“是啊！”
“老先生要是不嫌烦，跟我说说这教堂为何如此特别！”
老先生缓缓开口：“民国时期，有一位不知名的小作者，写了一本被人称为‘暗□□’的小说，小说名字叫《雪国》……”
《雪国》？
张晚照有点印象，之前陪梁策去档案室的时候看到过，是18452案，“雪国旧案”又称“天神殿自焚案”。
《雪国》的故事挺平平无奇的，讲的就是一个常年下雪的国家，这个国家里的人寿命都很长，因此区别于别的国家，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开始“闭关锁国”政策。雪国国王是一个很好的国王，热爱他的国家和子民，也深受他子民的爱戴。不久后雪国的王后生下了一位小公主，小公主聪明活泼，惹人喜欢。但好景不长，公主长大后谋朝篡位，害死了她的父王和母后，一改“闭关锁国”政策，试图扩大统治。但雪国的大将军，早年深得先王恩惠，不愿意公主带着雪国走向灭亡，于是替天行道，杀死了公主。公主死后，雪国再也没有下过雪，雪国子民的寿命也如常人一般，而后雪国，像雪花一样凋零。
当时《雪国》作者自费印刷出版近五十万册，特查局一获得消息立马查封，但还是有数十万册没有被收回。
据说，查封的原因是，这本书似乎在影射商丽王朝。
《雪国》作者最终被关押，后来不知道怎么逃了出来，带着千百册《雪国》，在这座教堂的原身“天神殿”里自焚。
原本，在民国时期，这个地方就是要被重建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到现在，这座“天神殿”遗址都没有被拆去，后来还是为了不影响市容而把外面翻新成西式教堂。
老先生直言不讳的向张晚照说着商丽，这故事和档案记载的大差不差。
“商丽人乃不为外人道也。老先生对我倒是毫无戒备！”张晚照假笑，她自然不信这老头真对自己没戒备，装作无意打量四周。
从自己出酒店开始，后面就有人包围式跟踪自己，逼着自己走进这座教堂。你要跟自己说这老头是好人，张晚照才觉得见鬼。
“你不是外人，你是长相与陛下五六分相似之人，也是顾简在意的人！”
老头摊牌了。
“那我真是冤枉！”张晚照还能保持镇定和老头周旋，“我只是个常人，再像你们那个陛下也终究不是，我何德何能啊！所以你要是想对付顾简，就冲他去啊，干嘛对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常人出手。”
“你这伶牙俐齿倒是也与陛下相似！”
张晚照不想说话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替代陛下！”
张晚照疑惑，听这老头的意思，他不是反他们陛下的反派角色啊。可顾简显然也不是，那他们怎么不对付的样子！
“我活不久了，这也是我为人臣，最后能为陛下做的事情了！”
张晚照听老头说话的时候，看着教堂里渗进来汽油，已经流到了她的脚边。
顾简接到派去保护张晚照的人发来信息，说她被困“天神殿自焚案”现场的时候，他正在和高层开会，除了顾局、宋局，夏厅和陆厅也在，但顾简还是道了声抱歉，快速赶往张晚照被困地。
被顾简撇下的众人都面面相觑。
夏厅和陆厅对视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最后还是顾策出言给弟弟“擦屁股”。
“各位见谅，我未过门的弟媳发生了些意外，现在大概是危在旦夕的处境，所以我这冷静自持的幼弟，才不管不顾的撇下咱们。该处分、该责罚等他回来不必轻饶。”
夏厅听女婿这么说，也随着开了个玩笑把这件事先带过去了。
顾简的车开的飞快，教堂的火也一下烧的极大。
张晚照在路上就庆幸自己今天出门带了求救手环，一发现不对劲就按了求救按钮，但按理说过去这么久了，梁策他们应该收到她的求救消息了才是。
但梁策他们现在自身难保，他们所住的酒店也突发大火，不少人被困在酒店。
教堂里，火都烧到跟前了，老头还佁然不动。张晚照已经退到石膏神像附近避火，大火熏、烟雾呛，但她看老头还是面不改色。
外面顾简的人和老头的手下已经交上手了，但寡不敌众。
“死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张晚照捂住嘴，冲老头大喊，“为什么非要我死？”
“顾简乃是启用告天仪式，禀受天神而册立成为陛下的帝君，他这漫长生命里，只有陛下为之妻，尔等常人，岂敢肖想！”
老头起身，神情激动，大火蔓延全身。
张晚照看着他被火光吞噬。
顾策把自己的人借给顾简去救张晚照，最终教堂的门被撞开的时候，张晚照已经晕倒在石膏神像下，但所幸有台阶，汽油没有蔓延到神像附近，大火也没有烧到高台上。
梁策他们也有几个有受伤的，顾简一并安排了住院。
冬天，一切都显得萧条，让张晚照想到了《雪国》，雪国的子民终日生活在萧瑟之中，未必国破，不如他们所愿。
张晚照醒来时候，顾简就坐在她的病床边，看见顾简，她眼泪忍不住的滑落，顾简想要上前为她擦拭眼泪，她猛然起身抱住顾简。
顾简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没事了，阿照。”
这是张晚照第一次在顾简面前落泪，这一刻，是她最像帝烟的时候。
顾简给她点了熏香，她又睡着了。
梁策坐在张晚照病房门口，顾简出来之后也在他旁边坐着。
“顾局的人怎么说？”
顾简的根基不在京城，交给驻守京城的四处顾简不放心，所以最后委托他大哥顾策帮忙调查。
“你们酒店的纵火事件和教堂的纵火事件不是同一批人做的。酒店纵火事件是常人所为，起因是早先和酒店有纠纷没有得到合理的解决，蓄谋纵火。”
“就这么巧合？”梁策不信。
“具体是不是就这么巧合大哥还在查，不能断言。教堂纵火事件可以归结为18452案后续，看来当年，《雪国》作者不仅可以在重重看守之下跑出来去天神殿自焚，还能在众人以为他死于自焚之后，重新换了一个身份活下去再去自焚一次。”
“自焚案交给四处了吗？”梁策担忧。
顾简点点头，回着：“京城是四处的底盘，不交给他们，难不成交给我们！”
“06671案幕后有人只手遮天操控棋盘，现在看来18452案同样也是，如果违禁植被入菜案确立，想来也是幕后站着一位大人物在指点江山了！特查处可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梁策郁结。
顾简只能安抚道：“别想那么多，等我们回去再从长计议！”
也只能如此了。
在大家启程回江城之前，张晚照受邀去顾家。
受谁的邀，不好说，反正顾简是顾家最后一个知道的。
“商材制药”的董事长，也就是顾策顾简兄弟名义上的母亲顾清，一大早上就开始忙活宴席，顾策也出乎意料的在家没出门。
顾简准备出门去医院接张晚照出院的，随口问了一句：“今天有客人来吗？”
夏素衣打趣回道：“我和阿策未来的弟妹，不知道算不算是客人！”
夏素衣只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夏茹真，顾策就自己一个弟弟，顾简立马想到他们可能背着自己做了点什么。
夏素衣不会多事，顾清向来把自己的身份摆的很低，只听他们兄弟俩的主意，那就剩下顾策，但他又不像是会这么做的人。
“不是要出门嘛，去吧！”顾策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面对顾简的打量，眼也没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