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楚不渝狂奔回会客厅,幸好身后没人追来。

    只是当她抵达会客厅时,外面中庭站了沈家、上官飞莺、上官傲、祁景尧、颖王……温韶华!她居然领先自己回来了。

    而且她换了一套簇新的衣服,没有血污,只是有些揉皱的狼狈,头发也散落几绺垂在胸前。

    她的到来仿佛给众人带来莫大震撼,他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

    上官飞莺率先爆发,向她冲过来:“楚不渝,你竟然杀害我姨娘!”

    “我没有,”楚不渝踉跄后退,指着温韶华:“一定是她,抄了捷径回来恶人先告状,杀死宁太妃的是她。”

    沈博衍受到老爹的指示,上去拉住上官飞莺:“冷静一点。”

    “不渝,你的腿怎么了。”沈行舟飞快上前,拿出冰纨给楚不渝的小腿包扎止血。

    刘蔽在原地眼眶通红,泣不成声:“恶人先告状的是你,楚不渝,你平时刁钻顽皮就罢了,没想到对太妃也痛下毒手。”

    “对了,太妃呢,她在湖里还,”刘蔽打断她:“韶儿派人来通知我们静庭有变,可惜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母妃已惨遭毒手,我们捞起她的尸体,现放在堂屋里。”

    楚不渝看向温韶华:“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我只说自己看到的事实。”温韶华淡声道。

    “事实是”

    “事实我已经跟大家说过了,”温韶华抢过话头:“今晚我们在静庭偶遇,就闲聊了聊,不想有一个匪徒闯进来,言语中怨怪你揭发他的事情,他将你绑起来准备施加报复,连我也被你连累,幸好我冲出重围,准备通知人去救你,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不对,不对,还有,还有一个人能证明,”楚不渝幡然想起:“太妃身边的侍女,据太妃说他们很早就在那里,侍女应该目睹了事情经过。”

    “你是说她么,”温韶华将一个人从人群里拉出来,“她就是太妃的贴身侍女,锁秋姑姑。”

    刘蔽:“锁秋姑姑,把你今晚看到的说出来。”

    锁秋点点头,越众而出:“今晚太妃喝了药以后精神不错,想出来走走,我陪太妃逛到了静庭,谁知那里传来争执的声音,近前一瞧,竟是温小姐和楚小姐被一张大网罩住,一个男子正蹲在她们面前蓄意伤害。”

    “没错!”楚不渝重重点头,渴盼侍女能继续阐述事实。

    然而令她失望:“太妃见状不敢打草惊蛇,叫我马上去找人来搭救,之后我就跑出来找人,那里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了,”说到这儿锁秋噗通跪下:“奴婢该死,我不该让太妃一个人留在那危险境地,是奴婢护主不周,请王爷责罚。”

    刘蔽喊她起身:“你是奉母妃之命,情有可原,罪魁祸首是楚不渝。”

    “不、不。”楚不渝讷讷摇头。

    刘蔽:“锁秋姑姑服侍了母妃几十年,忠心耿耿,她绝不会撒谎。”

    楚不渝摇头又点头:“我知道,她前半段说的的确是真的,可后面发生什么她并没有亲眼目睹。”

    刘蔽:“还用目睹吗,布行严惩张氏兄弟的事我也听说了,刚刚检验一番,有人认得那具男尸正是张三,你开罪张三,遭到报复,险些韶儿也受你拖累,韶儿侥幸逃出来后,你不知使什么妖法杀死了张三,其残暴的行为,被我母妃瞧见,你又发现母妃在场,害怕她传出你的恶名,于是一不做二不休。”

    一旁的沈原碧听完整个经过,发出疑问:“为什么怕太妃发现她的行为,楚不渝假使真的杀了张三,也是出于防卫,难道太妃会蛮不讲理的偏帮张三不成。”

    “碧儿说得好,”沈行舟道:“你们别先入为主,光听温韶华说,不渝,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楚不渝点头:“今晚温韶华约我出去,叫我不要抖出婵儿的真正死因。”

    “婵儿?”刘蔽陡然愕住:“她不是病死了吗。”

    温韶华:“楚不渝,我们现在在讨论太妃的死,你去扯我一个婢女作甚,就算婵儿死得蹊跷,我干嘛叫你守住秘密,真是天方夜谭,不知所谓。”

    “因为、因为,”楚不渝大脑混沌:“这件事太复杂了,张三死了,死无对证。”

    “楚不渝你别再狡辩了,张三死得好惨啊,”上官飞莺捂鼻作呕:“楚不渝,没想到你这么凶残暴戾,把人家的脑袋剁成肉酱。”

    刘蔽:“张三死有余辜,但母妃死得太冤枉了。”

    楚不渝怒不可遏:“杀死宁太妃的是温韶华!温韶华虐杀了张三,被宁太妃看到,还听说了她弄死婵儿的事,宁太妃说祖宗保佑,幸好让她看清了温韶华的真面目,否则蔽儿就要娶一个魔鬼当妻子。”

    楚不渝的控诉片片碎碎,远没有温韶华的逻辑那么清晰明朗,但不知为什么,在场人均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连刘蔽也犯糊涂:“她模仿的神态、语言,都好像母妃。”他下意识觉得要是事实真如楚不渝所言,那疼爱他的宁太妃第一个念头定然是为她的宝贝儿子庆幸。

    温韶华反喝:“楚不渝,你不要妖言惑众了,太妃是我未来婆母,我怎么可能杀她,我又为什么要杀张三,跟他有过节的人是你。”

    “温小姐,我想问你几个问题,”祁景尧蓦然出声,径自问道:“你是几时跟楚不渝在静庭里相遇的。”

    温韶华:“大约今晚戌时过半。”

    祁景尧摸摸下巴:“那你什么时候独自从张三手上逃出来的。”

    温韶华:“亥时。”

    祁景尧:“你见到的那个人真是张三?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温韶华:“布衣布裤,上蓝下褐。”

    祁景尧笑了,放声问众人:“各位,张三的尸首我们之前也看了,你们有没有想起来尸体穿的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衣服。”

    大家均感疑惑,嗫嚅默然。

    温韶华猛然想到什么时候,已被祁景尧抢白:“看到了没有温小姐,我们在正常情况下都不会去记对方穿什么衣服,而你在危难关头还不忘记事发的时辰、经过、和种种细节。”

    沈原碧接话道:“如此沉着细密,倒像是事先在脑子里排演过一遍。”

    沈行舟敲定:“原来凶手就是你,温小姐。”

    “笑话,如果这样就可以判定一个人的罪,那楚不渝的嫌疑更大吧,”刘蔽维护未婚妻道:“韶儿她记性好不行吗,一群凡夫俗子。”

    有刘蔽的支持,温韶华稳下心神:“因为我当时在寻找突破口,所以留意歹徒身上的每一个细节,不然我怎么会提前逃脱呢。”

    “就是,”上官飞莺力挺:“温姐姐那么温婉贤淑,怎么会是杀人凶手,倒是楚不渝心性刁钻,杀人的可能性大。”

    沈行舟据理力争:“拿出人证物证来,别一口一个凶手,温韶华走了之后她也没亲眼目睹太妃被杀。”

    “这里好热闹,在谈论什么——”

    众人望去,齐刷刷分列两侧:“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临穿着竹叶青锦袍,摇着折扇,悠然的漫步进来。

    他目光挨一扫过,落到沈原碧那张惊艳绝城的脸上时,眼珠便痴痴的定住了。

    温韶华迎上去:“多谢太子来为太妃贺寿,可惜我监管不严,让太妃惨遭毒手。”

    刘蔽趁势道:“凶手是楚不渝,请太子做主。”

    沈行舟:“放屁,凶手分明是温韶华。”

    一场口水拉锯战又开始,王临被吵得耳朵疼:“停,既然你们各执一词,就让我来判决吧。”

    众人惊讶王临居然管起正事,加之他王储身份,均严阵以待:“是,请太子明察。”

    王临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然后往右走去。

    因为矛盾深重,在他们排列开来时,是自动按照温、楚两派站开。

    王临明察的结果很快出来,他走到沈原碧身后,即楚派。

    低头嗅着美人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王临道:“楚小姐肯定不是杀人凶手,因为她是沈小姐的朋友,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跟沈小姐做朋友的人,品性一定不差。”

    众人:……

    温韶华压抑怒色:“太子作为储君,理应料理国政,抚恤万民,这等差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审判,不敢劳烦太子大驾。”

    “专业人士来了——”

    “二叔,”楚不渝眼中浮现光芒,立即奔过去:“哎呀”

    她忘记腿伤,往前一跌,被燕羲稳稳接住:“不渝,你还好吧。”

    楚不渝托着他手臂昂起脑袋,眼中有激动、有委屈、有放松:“你怎么才来呀。”

    燕羲:“我去请王简来,幸好在途中的孔子庙遇到他,尽早赶了过来。”

    楚不渝看向王简,疑惑道:“孔子庙离这很远,最快也要一个时辰才到这里的。”

    说到这,王简不免觑一眼旁边的宝驹,满是傲色:“多亏了我这匹日行千里的宝马。”

    楚不渝顺望过去,瞅到马蹄边上汇聚一滩液体:“呀,它在流血。”

    “那是汗!”王简低喝纠正:“这匹是我的坐骑名叫赛豹,它是西域的名种,汗血宝马,因为出汗为红色而得此名,我和燕羲正是乘坐它赶来的。好了,言归正传。”

    王简走到中央,经过沈原碧和王临面前时,眼睛如闪芒刺。

    他握了握拳,不动声色走到中央:“各位,事实的真相,还是让当事人亲自说明。”

    刘蔽:“韶儿就是当事人。”

    王简:“不,我想没有哪一个当事人,比宁太妃本人更有说服力。”

    “可是太妃已经死了。”温韶华脱口道。

    王简:“她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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