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自从上次病重,听到医师说活不过二十岁的话,醒来的无惨在产屋敷胜泽怀里大哭一场。

    那次,无惨把这些年从未说出的苦通过哭通通发泄了出来,从那之后,整个人变了。

    她身边的仆从感触最深,从前爱笑,有时会和女仆聊天的无惨,变得沉默寡言,最近常做的事便是呆呆的坐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女仆端着药进来看的便是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小姐,该喝药了。”

    “嗯。”

    女仆把药放在无惨面前的桌上,浓郁的药味在房中散开,碗中黑黢黢的药让人难以下咽,而无惨像是闻不到,面不改色地一口喝下,眉头都没皱一下。

    无惨从小便是和药一起长大的,虽说这次的药比起以前苦得多,可为了活着,苦算得了什么。

    喝完药的无惨目光又放到了院中,院中的仆从井然有序得打扫着,整理花草的女仆时不时地打趣对方,嬉笑。

    对方露出的笑容,无惨见了,一股油然而生的恼怒涌上心头,她病还没有好,她们怎么能笑的出来,怎么能笑的出来。

    是在高兴我要死了吗?在高兴我活不过二十岁吗?

    是在提前庆祝我要死了吗?

    无惨清楚的知道,对方的笑不是这个意思,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迁怒于对方。

    眼不见心不烦,无惨离开窗前,来到书桌坐下,翻开之前放在桌上未看完的书看了起来,平常无惨最喜欢的就是安安静静地读书。

    可今天无惨怎么也看不进书中的内容,气愤地把书扔出,不解气的一把掀翻书桌。

    “哐啷”

    “哗”障子门拉开的声音。

    “小姐,小姐,怎么了,刚才发出了……啊”

    听见巨大响声的女仆急匆匆的小跑进来,话还未说完,一个硬物正中她的额角,

    “你们在笑什么?在笑什么?”

    无惨抑制不住的怒火大吼出来,平常温顺的喵咪,露出了锋利的爪子,像一头暴怒的狮子,面目狰狞。

    暴怒的模样把女仆吓坏了,她从未见过小姐这副恐怖的模样,凶狠的眼神仿佛要把她撕裂,泪水因惶恐流了出来。

    “是在期盼我死吗?”

    “希望我死吗?”

    身边能拿起的东西,无惨尽数往进来的仆从身上扔去,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我背后说些什么吗?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我不需要你们可怜我,怜悯我,你们以为你们都是谁?”

    平日里,无惨经常从仆从的眼里看到对她的怜悯,可怜她一出生身体就不好,常年吃药才能续命。

    背后说她多亏是生在贵族,要是出生在平民百姓的家里,恐怕一出生就死了,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也不可能给她医治。

    还是命好生在贵族家。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无惨走向女仆们,一脚揣了过去,女仆们不敢反抗,跪趴在地上求饶。

    女仆们的求饶,并没有得到无惨的心软,反而更让无惨怒火中烧,拿起茶桌上的茶杯,往女仆们的头上扔去。

    “无惨,无惨。”

    产屋敷美羽在主院中正忙着清理账本,管家进来告知她无惨院中的管事的女仆之一前来说无惨在房中发脾气,有几位女仆已被砸得血流不止,女仆们制止不了,望夫人前去阻止。

    产屋敷美羽这才带着人匆忙赶来,及时拦住无惨要倒向女仆们滚烫茶水的手,“无惨,无惨,冷静下来,母亲来了,有什么事和母亲说说。”

    “你的病还没好全,不能大动肝火,会伤了身子的。”

    产屋敷美羽了解无惨,懂得她最在乎的是什么,说的也是最能让无惨冷静下来的话。

    见无惨的神色放松的下来,产屋敷美羽眼神示意管家,管家了然,摆摆手让女仆们退下。

    女仆们顿时松了一口气,急忙又不失礼仪地退出,留母女二人在房中交谈。

    “无惨,先把手中的东西给母亲,好吗?”

    “母亲。”

    无惨偏头看向产屋敷美羽,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理智慢慢回笼,产屋敷美羽见无惨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试探性伸手拿走无惨手中的茶壶。

    “嗯,母亲扶你到另一边坐下。”

    书房因无惨刚才的发怒,乱成一团,根本没有地方可坐,产屋敷美羽扶着无惨到另一处的和室内坐下。

    产屋敷美羽给无惨倒了杯茶水,放在无惨的面前,试探道:“无惨,能和母亲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母亲。”

    冷静下来的无惨,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瞧见女仆在笑,就多想了,她居然会为这点小事而生气,为此还惊动了母亲。

    她说的话也不是空穴来潮,确实听到过仆人在背后说起她的病,也曾瞧见他们眼底对她的怜悯,当时的她是不在意的,但如今不同了,从医师说她活不过二十岁开始。

    无惨的内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前,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不过是比常人的弱而已,吃的全是调理她身体的药,父母和哥哥也从未对她说起过她的病。

    她也从不过问,安安心心的养病,吃药,相信总有一天会好。

    骤然间告诉她,她活不过二十岁,这让她如何接受,接受二十岁一到便会死的消息。

    无惨接受不了,也不想接受。

    坐在窗前,每天瞧见仆从在寒冷的冬天中打扫着院子,不像她一般,只能待在房中,烧着比常人多出一倍的炭,才不会感到冷。

    “无惨不想说,便不说好了。”

    “若无惨想说了,再和母亲说。”

    产屋敷美羽知晓无惨不想说的话,在怎么逼问,也不会说的,除非是她自己想说。

    本来产屋敷美羽还想再多陪无惨一会儿的,可主院中的事还未处理完,不能多待,又不想在这节骨眼上提出,伤了无惨。

    产屋敷美羽的焦急并没有出现在脸上,温和地和无惨交谈着。

    无惨对此有所察觉,善解道:“母亲,我有些累了。”

    “好,母亲带你去休息。”

    “嗯,多谢母亲。”

    产屋敷美羽没有多想,扶着无惨回到房中,亲眼看见她躺下才离开室内,临走时又留下跟在她身边已久的女仆,叮嘱她好生照顾无惨。

    同样吩咐管家把无惨院中的仆人全部换掉,理由是,未照顾好无惨,让他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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