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根溯源

    罗新成放下彭凡打来的电话,他喜极而泣,激动的无以言表。

    彻夜从深圳飞回上海。

    note几经周折,辗转反侧,终是在至暗的临界点迎来了破晓,正式上线。

    彭凡自那顿饭后,倒是有些猜忌,又有些不可置信似的,想他的那位傻徒儿怎么也不像是能拿下谭宗明的女人。可那晚包厢里旖旎的气氛,彼此暧昧的眼波,分明….

    他倒是话里话外的试探过沈恬几次,也特意在公司员工八卦谭宗明时观察着她细微表情。可这姑娘总是一副坦然自若,一派从容不迫的神色。

    绕是他彭凡也有些懵了,难道他们真的什么都没有?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谁晓得,沈恬也快绷到了极限。每次都恨不得立刻躲掉这个话题,要么顺势找个借口离开,去洗手间之类的。这才交往不到两个月时间,往后长路漫漫。

    有那么一瞬,她倒是真想摆烂了。

    谭宗明到美国公务出差,处理年终前集团压砸的多项事宜和重大会议。后转飞印尼,参与国际电信联盟组织的5G标准投票会议,是确定未来全球5G标准的决定性会议,由全球各大通信公司和相关厂商参与表决。最后抵京,参加三盛的新船“海若号”的首航仪式。

    这样来来回回,最快也要一个月。想他再与沈恬见面,估计是在冬季了。一想到这,他恨不得将小姑娘一起带走,他不晓得自己要怎么熬过这漫长的三十天。可他是成年人,那么幼稚的想法,怕不是只有小孩子才会想出来。

    谭宗明按按额头,不禁笑了笑。

    他能做的只有加紧工作加紧行程,还有就是尽快娶了那姑娘。

    临走时同沈恬依依不舍,好生嘱咐了许多,还颇为担心快到公布成绩的时候他不在沈恬该怎么办。毕竟是这姑娘初入尘世工作第一年的成果。

    他知道沈恬有他想不到的强大内心,可心里总想着护着她,不叫她受了委屈。

    谭宗明人虽在美国,一天三个视频是再也不能免的,即便是忙到焦头烂额也至少要有两个。

    就在谭宗明飞去美国的第二天。沈父风尘仆仆的从外省赶回来,看看儿女再休息几日。

    他这次怀揣着满腹心事满腹秘密,终是在一顿晚饭后,全诉告知了儿女。

    确切的说,直击心灵的只有沈恬,因为沈括小时候就知道他们兄妹二人的身世。

    原来沈家的祖籍不在北方,而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还是根正苗红的三代。此事说来话长,沈父当年为了娶沈母,同家里人闹的不可开交,鸡飞狗跳。最后毅然决然的带着沈母私奔了,从此销声匿迹,没在踏回沈家一步。

    直到多年后,两人感情破裂,沈学武年岁渐长,他才恍然自己当年的幼稚。倒不是后悔,只是觉得在外面飘了这么些年,端着的那股气焰,早就慢慢泄下了,也有些累了,毕竟,落叶归根,终是要认祖归宗的。

    沈家人还从未见过这位小曾孙女,沈父这次说出来,是因为不久后就是沈家老太爷过寿的日子,他想女儿现在也长大了,有些事能接受得了,总不能因为自己的过错瞒着她一辈子,都不晓得自己是谁。

    沈老太爷已是耄耋之年,沈恬是孙女辈里最小的,他有事没事总是念叨着周围人,说沈家外头,还有着一颗沧海遗珠呢。这话一出,倒是令家中旁支有些不快,觉得老爷子有偏爱。但无一敢表露出来,皆是承欢膝下的奉承着。

    沈恬在外留学这些年,沈学武带着儿子回京多次,所以沈括对沈家人并不陌生,毕竟血浓于水。而且他从小成长在普通环境里,内心富足也不喜攀龙附凤,进而沈家政界背景再深,龙头产业再多也与他无关。他只管同父亲和妹妹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高盛上海总部正要派人去北京分部,协调年底工作上的事宜。沈恬之前就被彭凡派着陪厉总去过几次,两人就这样来回往返着。

    这次,她怀着揣揣不安的心,飞机上她想了很多,哥哥也宽慰了她很多,但第一次不免有些忐忑。

    但有一点她像是顿悟了,怪不得哥哥原来那么气自己,其实这份怒气更多是来源母亲,想父亲为了她与家人都闹决裂了。他的爱那么深重,换来的却是这心灰意冷,寒意彻骨的结局。

    换成谁,一时间都无法释怀。好在都过去了,他也想通了,都是上一辈感情的事,他有什么权利去干预介怀。

    父亲和母亲都是他最亲的人。

    北京刚下了一场薄薄初雪,说话都冒着股氤氲白气,雾霾天压的整座城市朦胧暗逸。

    沈恬下了飞机朝手心哈了口气,把手紧紧地揣进口袋里。机场大厅地面被过往人群鞋底附着的雪,踩的凝成了冰。上海的温度还没这么低,沈恬脚上的鞋子有点薄,加之还不防滑,差点在光滑的理石地面上仰过去。

    勉强,踉踉跄跄的走到出站口。

    沈父的工作调到了京城,一下飞机就有要事必须返回单位。沈括这次本是要一同来的,但邱莹莹前些天为了樊姐同她们那嗜血的一家大打出手,有点严重住院了。

    沈括脱不开身,想着晚几天,等老太爷过寿再回去。听说,他老人家现在雾灵山闭关修养。

    这样一来只剩小姑娘自己。她本来想着回公司算了,但表姑前前后后一遍遍的电话,非要她先来府宅认认门。表姑现在沈家老宅打点上下,其实一直都在,只是沈恬刚回国那会不放心,常常过去帮忙。

    到了机场出站口,沈恬便一眼望见手里拿着欢迎牌的表姑,两人相视一笑。也算是提前踏上了半个认亲路程。

    沈家宅院很大,放眼全北京没几个这样阔绰的大院,从高墙外就看得见里面长出来的竹子和那高大的银杏树。

    门外有个警卫室,表姑报了名字,门便给开了。

    里面出来一位身着素袍的老人是沈家的余管家,朝沈恬满怀欣喜的笑着:“沈小姐,欢迎回家。”

    表姑陪同在一旁,小心的提醒着:“当心着点儿脚下。”

    沈恬上次见到这种房子还是在苏州的拙政园,悄悄地四周环顾了一圈,绿水环绕,走过一个桥面后就看到四面回廊连着几个凉亭,穿过观湖亭,左右都是叠山而成的石林,再走两步才看到一个四面通透的主院,上面印着‘云香堂’三个大字,她不禁感叹这简直就是私人园林。

    “沈小姐,太太在里面等您呢。”余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恬闻言心上一跳,定了定神,赶紧走快了两步,跨门槛时才注意到这门槛怎么修的如此高。

    进了正堂,右侧便看到了这位沈太太正坐在茶桌边煮茶。这位沈太太是老太爷四子儿媳。

    沈学武是老太爷二子沈光耀的儿子,也就是沈恬的亲爷爷。奈何他老人家前些年生病去了,沈夫人也走的早。所以,沈学武在外的这些年心里并不好过,他满是对父亲的愧疚,觉得自己不孝极了。

    沈恬看到四叔婆的一霎,微微愣神,真是位美人,一身朱砂色镶边的黑色香云纱,脖颈肩戴着一串细珠翡翠,举手投足间尽显林下风致。她今天总算见到了闻名京城的建筑设计师庄钰琴。

    而对方瞧见她的第一眼,眼睛放大,也像是失了神。不过,也就是那么一刻,便收回了所有神色。换上得体微笑,慈眉善目的走过来,好一阵热情寒暄。

    而后,带着沈恬坐下,庄钰琴就递过来一杯茶放在她面前:“不比上海,外面很冷吧,喝杯茶先暖一下。”

    “谢谢四叔婆。”对方的亲切,倒是缓解了小姑娘的不甚自在,出于礼貌加上刚刚确实很冷,端起就喝没了,其实那茶杯小的就只能喝一口。

    那人又堪堪道:“家里的情况你大概也了解了,太爷爷还未回来。沈家人口虽多,但平日里都是各忙各的,国内国外日理万机,常驻在家的人并不多。也就是逢年过节热闹热闹。所以,你不用拘谨,稍后吃饭也只有我们几个。听兰姨说了,你这周都在北京出差,外面再好也不比家里,算是提前适应适应,这几天就住在老宅吧。房间我都给你收拾好了。”

    庄钰琴说话温柔似水,不像北京人,倒有种江南女子那股温柔劲,可每句话又十分有重量,让人不容反驳,又能抚慰人心。

    一旁站着的余管家也道:“对呀,太太昨晚听说你今天会来,一早就开始整理房间,新买的床被洗了又烘晒,忙了好一阵。北京雾霾有点大,还新买了件空气净化器,放你房里。”

    话音刚落,庄钰琴抬头看眼了钟摆,声音缓道:“砚湜那边是不是又堵车了,按理说早该到了。”

    余管家望了望庭院外,道:“我出去迎迎六少。”

    沈恬随着余管家的目光也往外看了看,但很快就被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小朋友叫道:“姐姐?”两个字透着娇娇的小奶音。

    未等沈恬反应过来,庄钰琴起身走过去,弯腰一把抱起小男孩,满满宠爱:“我们安安啊还真厉害,一眼就认出你九月姐姐了。”

    听到安安,沈恬便通晓了。

    这男孩正是庄钰琴长子沈砚辰的儿子,她的亲孙子。按辈分来的话,他们确实是平辈。叔辈中沈砚辰排行第五,所以,她叫五叔。而刚刚提到的砚湜估计就是庄钰琴的次子,大名鼎鼎的国贸集团老总,也是她的六叔。

    沈恬走到四叔婆身前,轻轻拉着男孩小手,满眼笑意:“你好呀安安,姐姐不知道你在家,明天回来给你带礼物。”

    “姐姐真好,谢谢姐姐。”

    庄钰琴腻了沈恬一眼:“你可别宠他,这孩子调皮的很,到时候,怕是缠着你不放了。”

    “那好呀,我也喜欢小孩子。”沈恬打笑道。

    她正逗着安安,就听见刚刚那位余管家的声音:“砚湜回来了,今天在家吃吧。太太一早就备好了饭菜,不过沈先生不在家去了上海。”

    “我知道余姨,我就回来取点东西一会就走。”沈砚湜嗓音冷淡低沉。

    “哎,那好。”

    沈恬听到声响,不禁抬头朝院落外看去,原来这就是沈砚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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