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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出行

    “你可知错?”

    洪钟般的声音不怒自威。

    和禧跪在地上,抬眼看向厅上坐着的中年男子,小声说道:“知错了。”像是知道他后面要问什么,继而又补充道:“错在不该反手将阿姊拉回。”

    “既然知错,堂伯便罚你抄家规,沅儿你可有怨?”和成徽虽然长了一副和善面庞,但不笑时却也让人有些害怕。

    沅沅是堂伯在她幼时给她起的小名。

    和禧低头道:“不敢。”

    堂伯点点头,又对着跪在一旁的和元好姐弟怒道:“你二人好大的胆子!竟然起了将自己的表妹推下水的心思,枉顾你母亲多年对你们的教导。”

    侍立一旁的堂伯母端了杯茶,顺了顺堂伯的背说道:“消消气。”堂伯接过,咽了口茶下去。

    和禧余光瞧见坐在下方的姑姑心急如焚。

    自从众人发现有人落水,并派了识水性的几个女子将和元好救起后,回到府中不过换了身衣裳的时间,堂伯便得了消息,让他们三人叫到祠堂问话。

    知晓了来龙去脉,如今又先处置了自己,姑姑自然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宝贝儿子和女儿受罚。如此大事,只怕惩罚不小。

    和元好在一旁早已吓得哭泣起来,而和元宝也是跟蔫了似的。

    其实和禧知道他们二人为何如此针对自己,除却他们瞧不上父母之外,又不甘心比不上自己和阿兄,再加之之前还到堂伯那里告了和元宝一状,至此,梁子便结下了。

    二月十六那日,正是春闱。

    出了贡院的大门,和元宝心知赎兰香一事无望,却又舍不得那温香软玉在怀,便叫书童先行回去撒了个谎,说有友人相邀一同小聚,晚些回去。

    将要走时,却看见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是他那表弟和祺独身一人走出院来。

    正好拉个垫背的。

    和元宝立马上前,装作等待多时的样子,拉着和祺道:“祺表弟,你可算出来了,叫我好等。你我兄弟二人苦读多日,今日总算结束了,怎能不小聚尽兴一下呢?”

    和祺不爱参与这些热闹,何况春试过没过尚还不知,他便施了一礼,只说不去了。

    和元宝立马张牙舞爪大叫着:“好呀!你莫不是看不起我这个兄长?如今就已经是这副白眼狼的模样,若是来日你登了科做了官,岂不是就忘记我们一家对你的扶持?”

    周遭的士人皆放眼过来,和祺微蹙眉头,只好退一步问是哪位友人?

    和元宝也立刻见好就收,停了吵闹,咧嘴一笑说:“是薛鲁公的次子薛呈平。”

    薛鲁公是长安有名的临池圣手,其楷书法度之严谨,笔力之险峻,世无所匹。和祺想一睹风采已久,如今先认识他的儿子也不错,便答应了下来。

    和元宝领着和祺,二人七弯八绕拐进了一家巷子,里头一个男子出来相迎,头戴黑色幞头,身着白色圆领袍衫,下配靿靴,倒确实是个读书人的模样。

    他便是薛呈平。只是和祺不知道的是,这薛家是虎父犬子的典范,次子薛呈平是个混迹烟柳场的老手,这处宅子便是他买下供狐朋狗友逍遥风流的。

    “这位是我家从江南来的表弟和祺,可是个学富五车的君子!你可得好好招待招待!”和元宝拍着和祺的肩膀,介绍道。后者作了一揖,正色直言:“久仰,久仰。”

    薛呈平与和元宝交换了个眼神,便全然懂了,也做个样子回了一礼,拉着他们两人进了里屋,说着:“你们快进来吧,我早已备下桌饭,就等着你们呢!”

    屋内的确珍馐美馔,几个美貌婢女侍立在旁,为他们添酒。

    几杯热酒下肚,和元宝趁和祺已有醉意之时,丢下他二人,急不可耐地进了旁边的厢房。

    原来他早就放信给兰香,让她在省试结束时到老地方相聚。

    他喜不自禁地推开厢房门,却见一人从屋檐处跳下,吓得他连连后退。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和元宝惊诧万分。

    和禧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捉妖啊。”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走出来察看,那兰香娘子原本见到和元宝面露喜色,听见“妖”字,脸色便不大好看了。

    她片刻恢复神色,莲步微移,走到和元宝身边,含情脉脉。

    和元宝赶忙将她搂在怀里,对和禧的话十分不乐意:“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妖?你说谁是妖呢?”

    和禧看着他二人的动作轻笑了一下,来到厅内的里屋,果然看到醉酒的阿兄趴在桌子。

    “将我两位兄长骗来此处。”和禧也将就着凳子坐下,手指节敲着桌子,“元宝阿兄,你说谁是妖呢?”

    跟着进来的和元宝眉头一皱:“和禧,我确实有将和祺骗来为我向家里打幌子的念头。我想着我阿娘那么欣赏祺表弟,那既然祺表弟都来了这个酒宴,阿娘定然不会说我的。但是,你也不能含血喷人,扣个什么妖怪的屎盆子吧。”

    和禧见他这么说,倒也正色道:“我没有骗你,我并不知你把阿兄带到此处,我是循着妖气来的。”

    原本和禧正在逛街市,却感受到一股妖气,这才一路追过来,却歪打正着地看到和元宝带着阿兄进门。

    兰香上前一步,柳眉微蹙道:“我早先也听元宝公子提过娘子,说是娘子通晓五术,和小娘子说得头头是道,便是我也信了七分,不过娘子话里有话,不知何意?”

    和禧平生最喜看见的除了钱,便是美人了。她看着面前这个秀色绝伦的美人目不转睛,此等容貌,她还是头一回见到。

    不过,怎么就眼瞎看上和元宝这个窝囊废了呢?

    和禧收回目光,从盘中拿了一块桃酥,边吃边说:“我的意思很简单啊!就是在说你是妖啊!”

    对面的两人闻言皆横眉冷眼,和禧不等和元宝发怒便说道:“是与不是,一试便知,娘子可愿让我画符一见?”

    兰香一脸委屈状,声咽气堵,泪光盈盈道:“和公子,你仔细看看我是妖吗?你平日冷落我就算了,今日邀我相聚,我原以为你还有情,没想到竟是来羞辱我的。”

    和禧趁和元宝安慰兰香时,立刻画了张现形符,嘴里念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妖鬼伏藏!”随即发符一道打向兰香。

    那符没打到兰香身上去,被和元宝一把抓住撕碎了,最后飘飘然落在地上。

    “和禧!你闹够了吗?我不过就是把和祺带来了而已,你用得着这样折辱他人吗?这里是留不得了。”说罢,和元宝拉着兰香便要走。

    二人分明走到了门口,谁知兰香趁着和元宝未注意时,对着和禧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和禧舔了舔后槽牙,这兰香肯定有问题,不能再让和元宝与她接触了,免得祸及家人。

    她立刻带着和祺回了和家,并将此事告知了和成徽,她那堂伯向来恪守家法,和元宝自此便确实再无机会与兰香相见。

    ***

    “那你们二人便跪在祠堂抄家规吧。”和成徽放下茶盏。

    只是抄家规?和禧不解地看向堂伯。

    和成徽回看了她一眼,沉稳开口道:“我知道这样对沅儿不公平,按家规是该罚他们挨板子的,但是你阿兄马上便要开考了,此时不便弄出动静来乱他心智。”

    原来是这样,听到后面和禧立即明白了。

    只要是为了阿兄好,她倒是没有任何意见。她点点头:“还是堂伯想的周道!”

    和成徽欣慰地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不过,你说当时画舫顶上还有一人?”

    不待和禧回答,和元好立马抢着说:“那人是世子李珵巳!我借着月光瞧得真真的。”

    李珵巳是当今鄂王李珏之子。

    此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就连当今圣上也曾想让他进宫辅佐太子监国。

    但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之事,他头两三天还有些兴味,办的又快又好,可正是没什么难度,便失了兴趣,倒是对些什么妖魔鬼怪之事还更上心些。

    十三年前的长安,发生了两件让人称奇的事,多年来更是成为百姓的饭后谈资。

    其中一件便是圣上五弟——淳王李玳,在白齿青眉的年纪,离境坐忘,皈依三宝,去了长安郊外最有名的道观上清宫,做了宫中的都讲。

    另外一件,便是沧州之乱。

    长安危机四伏,鄂王便将年仅六岁的李珵巳送去上清宫,托李玳照顾。

    小少年心性孤傲,从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中,我行我素惯了。

    但自沧州之事,倒是对镇妖驱魔起了兴趣,在上清宫跟李玳修行剑法。回城苦练多年后,竟然凭一己之力过了层层选拔,破格进了镇妖司。之后接连办了几件大案子,成了司中最年轻的天师。

    镇妖司是先皇设立的除妖机构,并不分属于三省六部,直接听令禀奏于圣上。司中设有三个部门,肃门,监门和志门,分别有着除妖,镇妖和录妖的职责。

    承平盛世,民熙物阜,倒是少有妖邪作乱,只是一些古战遗址亦或是无人深境才有些妖魔踪迹。

    李珵巳进了肃门后,听闻西南军士在开拓一些无名野山时,被一只大蛇妖拦路,吞吃了不下二十人。那妖法力高深,镇妖司派去的人竟然也有些抵挡不住。

    他便带了人前去相助。

    一把将旦剑,妖邪者见之则伏。剑光印瞳间,遇血封喉,那蛇妖顷刻便被斩杀于剑下。

    那时李珵巳还未归返,便早已被传到了长安大街小巷。他本就生得面容俊美,傲气恣意,加之助军杀妖声名鹊起,更是将皇城的少女们迷得五迷三道的。

    和元好成日里和那些名门贵女互相攀比,就连意中人也要拿来比较比较,自然也对李珵巳这闺梦中人上了心的。

    只不过和禧自年前才从江南来到长安,自是没有机会见到李珵巳,李珵巳又为何帮她呢?

    和成徽看着底下跪着的和禧,有些想不通。

    看来是需要去王府登门拜访一下了。

    翌日一大早,和成徽便让和禧三人梳妆整理一番,打算带着他们去王府赔礼道歉,至于自己的女儿和归荑,她并未参与此事,便不带她前去了。

    不过若是换了和成碧,那便不一样了,定然要上赶着去王府,也不管是做客还是道歉,生怕自己的儿女不能在王孙公子面前露脸。

    和禧选了一条挼蓝长裙,上身搭了赤缇色的短襦,自挽了个凌云髻,斜簪了一支花树钗。

    上轿才发现,和元好竟然戴满了花钿,硕大的鎏金冠饰压得她头晕,想必是借了和成碧的首饰来戴的。

    和禧撇了她一眼说道:“你还是取下来吧,等会到了再戴上。”

    和元好哼了一声,反而将金冠正了正,坐得笔直。

    和禧见状,也不再多嘴,自己靠着轿子,抱着拳闭目养神去了。

    等到落轿叩门时,和元好还顶着她的金冠,只是面如菜色。

    不多时便有人去报,接着小厮开了大门,引着他们前往厅堂,给他们送了茶水。

    一个中年男子领着一个郎君从中堂而来,那个中年男子看着约莫年过不惑,倒是十分神采奕奕,正是鄂王李珏。

    和成徽连忙带着几人上前行礼,被李珏笑着扶起。

    和禧起身时看见李珏身后的郎君正玩味地看着自己。

    昨夜月色朦胧,只见得个身形修长的轮廓,倒未曾看见那人面目。

    如今倒是瞧得分明。

    李珵巳身着绛红圆领袍,黑色的腰带和护腕紧束着,剑眉星目,高鼻薄唇,立如兰芝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镇妖司的人为行事方便,倒是不用幞头方巾的,只是用银冠梳个高高的马尾,更显其风流恣意。

    和禧回望过去,迎着他的眼神。

    可能谁都不知,这样一位面如神仙,一心除妖匡扶正道的少年郎,内心却是自私无情得很。他做事只顾自己的兴趣,是丝毫不顾及他人的。

    除了长竟天知道。

    长竟天是上清宫的法器,一只上古留存下来的鼎。

    数月前,长竟天预测出百年内将有一杀人魔头,如今这魔头早已化婴成人,竟是一名女子,且此刻就在长安。

    上清宫众人皆自告奋勇去铲除魔头之时,长竟天却感受到了不远处汹涌蓬勃的剑气,最后它选了在山脚路过上清宫的李珵巳,想委以重任。

    宫中弟子迅速下山去将那位请上山来。

    “魔头?”李珵巳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茶碗上的云纹,嗤笑了一下,“那与我有何关系?”

    长竟天愣了一愣,用着稚童的声音说道:“……天下苍生之大事,尔等皆为芸芸众生之一。难道你不在其中?”

    “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善者自兴,恶者自病,各有其命,不是我想拯救便能拯救的。”说着,李珵巳放下茶碗便要起身。

    长竟天赶忙说:“那如果说你就是他们的命数之变呢?”

    谁知那人的脚步一步都未迟疑,只留个坚挺的背影,似乎都在说着“没兴趣,不想管”。

    “他的性子自来如此。”一旁坐着未曾开口的人淡淡而言,分明是个而立之年的青年,却有了一头白发。

    李玳看着急得快上蹿下跳的神器,笑道:“我有个法子,但你可别告诉他是我想的。”

    长竟天虽然还只是个小鼎的物形,但是却好像能看出它脸上喜悦的表情,它跳到李玳的怀中拱着他:“你快说,我绝不多言!”

    李玳轻轻抚摸着这只小鼎:“听闻先神造出你时,是想你能控制其心神,不被诱惑走火入魔,你既然有控人心神的神通,何不一用?珵巳这孩子,要面子得很。若你控他心神,使他做出一些丢脸的事,以此相逼,他又怎会不听你的呢?”

    “但是,但是,只有认其人为主,才能控其人心神......我才不想认那自私的竖子为主呢!”长竟天扭扭捏捏,退了几步。

    “那我就没什么其他好办法了。”李玳学着长竟天适才对李珵巳的语气,“即使这是关天下苍生的大事......”

    长竟天艰难地思索着,片刻后下了决心。

    李玳笑问:“你要如何做?”

    “去寻他呗。他家在何处?有何喜好厌恶?你二人既是叔侄,又算得上师徒,快一一告诉我。”

    李玳笑着摇了摇头,但却也是知无不言。

    将这些都告诉长竟天后,李玳又给它输了一段真气,使它变作一枚暖玉。

    看着长竟天夺门往西飞去,堂内那白发男子目光如晦。

    ***

    长竟天来到鄂王王府时,李珵巳正在院中舞剑。

    它二话不说,直接飞向李珵巳,自挂在其腰间。

    李珵巳收了剑,神色淡淡,嘴角却挂了一抹讽刺的笑:“怎么?你还想赖上我不成?”

    说着,便要去扯那玉带,却怎么都扯不动。

    长竟天大笑说道:“哈哈哈,你是扯不动的,我在来时早已用你的八字刻在我身上了,从此你便是我的主人,除非身死,否则你是逃不掉的。”

    “你!”李珵巳眉头紧皱,拼命地去扯那块暖玉。

    忽的又想起什么:“八字?莫非是王叔告诉你的?”

    长竟天捂了捂根本不存在的嘴巴。

    这时,院门走过来一人。

    李珏面目慈祥地喊道:“阿巳,别练了。我要去东街市坊一趟,你昨晚说要买什么来着,我正好带回给你。”

    李珵巳看向他的阿耶。

    磨剑石。

    他张了张口,吐出来的确是令在场人惊掉下巴的另外三个字。

    “胭脂膏。”李珵巳说道。

    鄂王李珏点点头,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回过神来,不敢相信地大叫道:“你说什么!”那声音中透着些许恐惧,李珏赶忙走近李珵巳,拉着他细细打量。

    怎么回事?李珵巳紧皱着眉头,自己分明说的是磨剑石,他看向了腰间那块纹丝不动的玉。

    果不其然,一个稚童的笑声在他心里荡开,起先很小,然后实在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长竟天!”李珵巳在心底怒道。

    李珏拉着人看了好一会儿,最后颤抖着放下了手道:“你不是我儿子,你莫不是什么东西上了我儿子的身吧。”

    李珵巳拽住他阿耶放下的手,反复说了好几遍磨刀石,我要磨刀石!出口全是胭脂膏,我要胭脂膏!

    少年耳朵绯红,泄气道:“算了,阿耶,你走吧。”

    李珏放心不下,但是又看儿子再正常不过,连忙跑去找王妃汇报去了。

    “你做了什么。”李珵巳的语气很平淡,不怒反笑,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风雨欲来前的片刻宁静。

    长竟天很骄傲:“没什么啊,我只是能稍稍控制一下我主人的心神而已,也不算什么大本事啦。”

    李珵巳没理它,捏了个火诀烧着玉带。

    长竟天也有些无奈:“你也别生气,只要我们一同找到魔女,然后杀了她,我就自行裂鼎,和你断绝关系。”

    李珵巳还未开口,院前一阵动荡。

    鄂王和王妃带着乌泱泱一堆人来到他的院子,王妃一见到他,立马冲上前来喊道:“阿巳!你你,你怎么放火烧自己啊!”

    李珵巳见一大群人只往他身上扑,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心底对长竟天说道:“说罢,怎么才能找到?”

    魔女如今仍只是凡胎□□,成魔须得填了心中三大欲念:贪欲,杀欲和□□。若真是魔女,这心中欲念便要比旁人多些,长竟天一看其心便知。

    是夜,长竟天仍在与李珵巳念叨着魔女一事,而鄂王寝中也是喋喋不休地讨论着。

    “王妃,你说,会不会是阿巳那小子有了心上人啊?否则那胭脂是买给谁的?你又从来不用胭脂的。”李珏思索片刻,对着身边的妻子说道。

    鄂王妃闻言,倒是喜不自禁:“若真是这样可太好了!那小子成日里没个正行,对待那些追着他跑的女子也是薄情寡意的,你还记得原先他皇祖母给他……”

    话还未说完,便被李珏拦住了:“说好了此事不再提的!”

    王妃点点头道:“不提不提,不过这回看来阿巳是认真了,竟然还放火烧自己,难不成是被小娘子拒绝了?”

    夫妻二人越推测越兴奋,久久睡不着。

    此后,李珵巳借故游走在长安大街小巷,寻找着魔女的踪迹。

    不过数月来都一无所获,却不想那日在游湖宴上,长竟天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贪欲。

    它便循着这股贪欲,找到了日思夜想的魔女。

    李珵巳几步登上女宾所在的画舫,拿着一瓶从宴上顺来的酒,便坐在了画舫顶上对月而饮。

    “就她?”李珵巳看着船边揉着肩喊疼的瘦弱女子。

    长竟天施法一观,和禧的贪欲都快和这湖水一样多了,它狠狠点头道:“没错没错!世子,就是她!”

    李珵巳还是不信:“她身上是有些异于常人之气,不过却是修习道法所致,而且她貌似有不足之症,如此之人,若说别人杀她我还信些。”

    说罢,便看见和元宝从身后欲推和禧入水。

    “你瞧,这就有人要害她了。”

    李珵巳放下手中的酒,用石子弹指打向和元宝,开口对着下面的和禧提醒道:“小心。”

    长竟天生气了:“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帮那魔头?”

    “帮魔头?不不不,我只是不相信她就是那魔头罢了。”李珵巳勾了勾嘴角。

    他感受到长竟天的怒气,心底这才觉得有意思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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