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从表格转战PPT了，很难说这两种哪个更好一点。PPT意味着他的无偿支援终于要结束了，从信息核查来到了筹备迎接的环节。

    时间过得太快了，也许是因为他最近很忙，大一的课很多，他还参加了一个手工社团。因为赶不上进度，他试图在上课的时候偷偷戳两下羊毛毡，可惜只有锥刺股的奇效。

    于是林意灵获得了两个面目可憎的羊毛毡钥匙链。

    周舒建议她用它们来辟邪。

    “其实，看久了好像没有那么糟糕。”林意灵拨弄着书包上挂着的嘴歪眼斜粉色小猪。

    “甚至萌生了几分爱意？”周舒试探着问道。

    “那可没有，”林意灵试图捏一捏它的腮帮子，“就是觉得它好像不具备辟邪的威力。”

    “你捏的是脖子。”

    “真不好意思。”林意灵缩回手，看着周舒把指尖戳进两个凹陷的小坑。

    “这里是腮帮子，它是一只吸气的小猪。”

    “是我冒昧了……”

    “没关系，它会原谅你的。”周舒试图整理一下这两个小坑，让它的微笑看起来对称一点。

    另一只羊毛毡小猫，征得周舒同意，林意灵打算送给虞天，她觉得这只小猫面部挑衅程度堪比洗澡时的毛毯。

    周舒觉得做手工还是很有益的，内心的平静程度是前所未有的，可与拔仙人掌的刺一战。

    拔仙人掌的刺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还需要掌握好力度，最重要的是心平气和，不能暴躁，不然会出现刺的守恒定律，从仙人掌转移到周舒掌。

    说回辩论队联赛，周舒算了算日期，他期待已久的齐恪谦学长要出现了。他为此做了一些准备，比如在PPT里添加了很多握手图标。毕竟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这个观点宋思玉是不同意的，既然是比赛，当然是比赛结果最重要。她顺利通过面试加入了学院辩论队，保持着令楚笠刮目相看的活力，他很想举荐她代替自己进入校队参加这次联赛，但这大胆的提议被齐恪谦和带队老师一起驳回了。

    “我已经大四了。”楚笠看到名单以后表示不满。

    “但是你保研了。”

    “但是保研人也很忙。”楚笠继续抗议。

    “但是你这周的游戏时长，每天都在5小时以上。”齐恪谦毫不留情地提交证据，来自楚笠的朋友圈——七张屏幕使用时间截图，配文“堕落真是快乐，这都是我应得的。”

    “休闲是无罪的。”楚笠有点心虚，气势减弱。

    “就当帮我个忙吧，学长。“齐恪谦乘胜追击。

    “我真觉得宋思玉很够格。”

    “但她毕竟是新生，要是联赛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你真贴心。”楚笠觉得自己动摇了。

    “然后想退出，你们法学院就真没啥人了，你的让贤计划也……“齐恪谦试图和他进行一番推心置腹。

    “别说了，我去行了吧。”

    “学长，你才是真有担当的人。”

    “打住打住，我只是同情小雅碰上了陆老师。”

    陈雅是大三的，原本应该接手队长，但她不幸地遇到了陆老师的国际法。每次见面她的黑眼圈都快垂到苹果肌上了。

    楚笠是善良的人，即使没有善良到分担齐恪谦的黑眼圈的程度。

    齐恪谦提前收拾好了行李，勾完了手机上的物品清单，犹豫了一下，把折叠水果刀也放进去了。他决定以每日一苹果（削皮），表达对楚笠的感谢。

    宋思玉在院赛发挥出色，被楚笠寄予厚望，作为替补加入。她积极参与了订票订房路线规划，甚至很擅长据理力争，向学校争取报销。

    这再次证明了楚笠的慧眼识英才，她果真精力无限又非常靠谱。

    不过宋思玉也会疲惫，在收拾完行装又做好离校这几天的日程规划后，她终于安心而愉悦地躺下，回想着目前掌握的齐恪谦情报，缓慢入睡。

    据她的观察，齐恪谦好像掌握了某种神奇的睡眠方法。她不止一次看到齐恪谦在角落里昏睡，比如食堂、教室、图书馆、操场的座椅……楚笠对此的解释是，这是齐恪谦的□□对他精神力的反抗，也可以说是保护。毕竟他的作息离成仙只有一步之遥了。

    宋思玉听到解释后两眼冒光，这是何等令人羡慕的生活方式。可惜现在的自己还不能摆脱娱乐休闲的低级趣味，只能做到把它们列入计划，靠时长限制来管控自己的怠惰。但是齐恪谦，他竟然，他竟然能让休息成为一种被动的自保机制的产物。

    这难道是好事吗？听到楚笠激情澎湃的转述后，齐恪谦苦笑了一下。

    想摆脱控制，不想伸手跟父母要钱，这样的状况又不符合申请补助的条件，他只能努力兼职。可是材料学院的实验又很熬人，他又筹划着读研和读博。唉，生活在他面前就是一盘死局，想要自由的生活就只能提前加速燃烧自己的生命力。

    好在目前除了随时能进入昏睡以及动不动就想吃牛蛙以外，他的身体暂时没有出现别的异常。至于黑眼圈，他好像从小就有，他也不知道最近那里的色泽几分是从前，几分是现在。

    所以，能自由支配休闲时光不好吗。齐恪谦对这个宋学妹的志向感到不解，但和这样的人共事是很愉快的。宋思玉的成长在他的意料之中，联赛名单里出现她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她的志向……齐恪谦觉得为了可持续发展，还是不要拔苗助长了。给宋思玉燃烧的雄心再添一把柴的话……

    只怕会引火烧身。

    “你可不要掉链子。”齐恪谦想了想，发了条消息给楚笠。

    “啥意思啊，我是那么没谱的人吗？”楚笠不服。

    “你自己算算到外地的联赛你发烧了多少次，老师把你放到名单里我都不知道是因为信任你还是看不惯你。”齐恪谦很无奈，他收好的行李里还装着给楚笠准备的体温计。

    “这次的地点是我美丽的家乡晓得伐，我总不至于回家也水土不服。”

    “你刚来上学的时候也烧得不清吧。”毕竟南北方差异很大。

    “是啊，刚好从军训第一天开始烧。”

    “你可真会挑时候。”

    “放心吧，我这次肯定活蹦乱跳。”

    在天气彻底转冷的第一天，他们出发了。

    登机落座后，宋思玉和齐恪谦不约而同地掏出了给楚笠的晕车药。

    “太感动了，真的。”楚笠受宠若惊，向左右两位表示感谢。

    “学长，我听说你容易发烧，我还带了退烧药，就是不知道你对它过不过敏。”宋思玉拉开背包专门放各类药物的夹层，除了感冒发烧头疼腹泻，她甚至带了抗过敏的药。

    “你专门买的？”楚笠算了算价格，不知道这些有没有报销。

    “不不不，我开学时候带过来的。”

    “那看来你也很柔弱啊。”

    “还好，就是有备无患嘛。”看到楚笠接过齐恪谦的药后，宋思玉把晕车药收进自己的背包里，一抬头发现齐恪谦已经戴上眼罩入睡了。

    这速度真是……看来自己的学习之路还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