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恪谦加入辩论队的理由很简单，他喜欢惊喜，也喜欢听别人讲话，当然最直接的原因是学长的恳求，他们太缺人了。大一他被选到校队，大二下学期他做了校队队长。短短两句话的背后堆积了很多黑眼圈。

    招新那天他本来不需要去摊位上的，他记得自己本来只想去打个招呼，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摊位的桌子上醒来，和一脸怨念的队友大眼瞪小眼。据法学院辩论队负责招新的楚笠回忆，下午四点到六点的纳新黄金时期，他像尸体一样的睡眠质量吓退了很多新生。

    “同学想要加入辩论队吗？”

    “会很忙吗？”

    “其实还好？一开始需要定期训练，之后就是比赛前后会忙一点。”

    “本来预想的对话是这样的”，法学院的女生吐槽道，“但是队长的存在感太强了”。不知道是谁在睡着的齐恪谦面前摆了一张卡片“队长在此”。

    然后状况就变成了这样——

    “这个学长？噢噢是队长，他不要紧吧。”

    “没事没事，他只是在睡觉。”

    “这么累的吗？”

    “不不不，他是个例外，不要害怕……“

    “这样啊，那我了解一下别的，再……“

    “等等，同学，拿一下宣传单吧——”

    事情就是这样。

    不过有一个同学很不同，这让楚笠很欣慰，不愧是我们法学院的学妹。

    “这是队长，校队队长，他只是困了，绝对没有过劳。”

    “看起来辩论队的活动很充实。“

    “不要怕，不要怕，学妹。我们法学院的活动安排绝对修身养性。”

    “啊不是不是，我是比较喜欢日程很满的类型。”

    “那学妹你更要加入了，以这种魄力你很快就会被选到校队，那边活动会非常充实的。“

    “真的吗？”

    “当然当然，先在这里留一下名字班级和联系方式吧。”

    就这样，宋思玉完成了计划第一步。虽然还没有进行面试，但是宋思玉有信心。

    法学院辩论队的散漫悠闲是个例外。也许在其他大学，法学院辩论队是内卷之师，但在这里。三年前法学院迎来了新的院长，也迎来了读书会，伴随着读书报告小组汇报公众号运营等一系列新挑战。辩论队的活动时间被受到重挤压，队员也越来越少，齐恪谦从友情支援偶尔担任教练、裁判变成了常驻。感谢他是一个好人，自顾不暇还是那么善良。

    宋思玉入学前获取的情报就是这样。虽然招新那天只观察到齐恪谦的头发、T恤和手臂。但她相信以齐恪谦的奉献精神，他们会经常见面的。

    齐恪谦有一点愧疚，看到法学院新辩论队新一级更稀稀拉拉的报名人数。

    这个学期他也很忙，除了校外联赛，实验室，他还要纠结出国还是保研，还有最重要的兼职。考虑到学费，只有直博获得奖学金才能考虑出国，他不想再依靠家里，这就需要他的实验进展顺利。实验顺利……唉，也许他该尝试一下新思路，听从学长建议，集齐三色木鱼每日潜心祈福。要是留在国内的话……最好的选择就是本校，但他真是受够了实验室的小导。

    楚笠拍了拍盯着名单出神的齐恪谦，“想什么呢，救苦救难的泥菩萨。”楚笠了解齐恪谦目前的处境，如果让他给出建议，他会劝他放弃辩论队。让他来形容齐恪谦的话，透过现象看本质，他觉得齐恪谦是一个慈爱的人。他不理解齐恪谦的责任心和忍耐力从何而来，从不指责，总是帮助。不过这一点，楚笠误解很深。

    苦闷，齐恪谦需要吃一顿牛蛙，如果是为了解压，他会选择中辣。但作为赔罪，他邀请了法学院的队友们并且体贴地点了酱香。

    这家店是齐恪谦做第二份兼职的时候发现的，他在路对面的书法培训班看顾20个小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七嘴八舌，叽里呱啦的小朋友让他格外想吃蛙。他不知道自己贡献了多少工资给这家店，在他觉察自己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恶性循环后，他结束了这里的兼职。

    “我今天发现一个大有可为的学妹，如果她不鸽面试并且熬过了大一，我举荐她立刻篡位。”

    “我求之不得好吧。”楚笠很无奈。

    “活力四射？”齐恪谦有点感兴趣。

    “我觉得她和你一样有自虐精神。”楚笠放下筷子回忆了一下宋思玉跃跃欲试的表情，他恨不得现在就被夺权。

    “这是你的偏见。”齐恪谦表情微妙地摇了摇头。

    “总之希望交表的同学都可以坚持到底，我不想大四了还要打比赛，我需要养老。”楚笠哀叹，谁能想到他们学院保研后也要参加读书会。

    “你们确实不容易，又有经验又青春永驻。”齐恪谦给楚笠夹了一筷子也许是土豆的不明物体。

    楚笠看了看盘子里菜又看了看齐恪谦的青黑的眼底，沉默地给他倒了点热水。“多喝点热水吧，对身体好。”他礼貌地尝了一口，是姜。“身体好了，眼神也会变好“

    吃完饭，齐恪谦回去洗了个澡，然后去了实验室。可能又是一无所获的两个小时，他自我安慰，锻炼心态也是收获。

    楚笠去参加读书会，遇到了宋思玉。他对她肃然起敬，自己的退休指日可待了。他观察了一下，宋思玉精力充沛，目前没有黑眼圈。他对齐恪谦的初印象是在食堂睡着的麻辣香锅窗口通缉犯。那天楚笠和同学在食堂一起做小组讨论的作业，“7号顾客请取餐”断断续续地响了很久，直到他们完成准备回去，他发现远处一条长桌上的黑影拉长，摇摆，步步逼近，到麻辣香锅窗口认领了七号。

    宋思玉目光如炬

    宋思玉奋笔疾书

    ……

    宋思玉好像发现我了。

    齐恪谦解锁不停震动的手机，看到了前方记者楚笠发来的宋思玉观察报告。“你干嘛”他觉得楚笠不正常的亢奋有点变态。

    “我真恨不得她是大三的同学，话说辩论队里能大一就做队长吗？”

    “你有点夸张了，我觉得你大二大三的学弟学妹会伤心的。”

    “你真应该来观察一下她的活力。”楚笠激动地打字

    “不，我不会和你一样变态的。”

    “你看你虽然忙得卓有成效，但作为旁观者，虽然我什么都没干，但是感觉很疲惫，很萎靡。但是看着这位宋同学神出鬼没地奋斗，你会感觉自己也有活力了。”

    “依然很变态。”

    “精神，主要是一种精神上的激荡。”楚笠补充道，“不是外形这么肤浅的原因。”

    “其实我也很有活力。打哈欠和犯困只是表象。”齐恪谦不相信楚笠的狡辩。

    “算了，说了你也不信，等社团活动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宋思玉是吧，齐恪谦记住了这个有活力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