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时

    秋日里,部落里的女人们早早便起来为外出采集做准备。

    秋日是距离冬天最近的季节,也是是野外资源没有完全湮灭的时候,出去常常能采集到野果野菜果腹,也是部落里半大孩子最喜欢的季节,因为只有在这个季节,他们才可以不冷,不饿,撒欢疯跑。

    “冰,昨儿你男人也跟狩猎队走了吧?”

    从草屋里出来,关系好的女人们总是聚在一起说些闲话。

    “嗯,今年天寒,想来猎物不好找。”

    往日里,狩猎队都是当天便能回来,只有在没找到什么猎物时才会在外面留一晚上。

    “今儿回来,你家的日子就好过了。”那人一脸艳羡道。

    参与狩猎队的族人们,总能分到最好的食物,足够一家人吃饱了。

    这是距离冬天最近的时节,也是为预备抵御冬日严寒的储备,这次过后,一整个冬天都不会再有狩猎队出动,大家伙儿都牟足了劲想要吃肉。

    说到这里,冰的脸上也带出了些笑意,她家男人是二级战士,这次就算猎物不丰,也不会少了他。

    她脸上露出羞涩的笑意,自家男人能干,她自然欢喜,不过思及狩猎队风险,她却只是道:“平安就好。”

    与此同时,部落外望风的汉子吹响了狩猎队归来的号角,部落中人围城一团,脸上布满了笑意与兴奋。

    往常这个时候,与狩猎队一起回来的还有能填饱大家肚子的猎物,没有人不期待。

    然而狩猎队伍越走越近,他们却渐渐发现了不寻常,人们口中没有欢呼的口哨,没有激动的飞奔向自己女人处的汉子,也没有大型猎物拖在后面,只有死气沉沉。

    “怎么回事?”

    部落首领与大巫出来迎接,见状上前询问。

    “是野,他害死了大河!”

    众人纷纷指向队伍最后面被绑着的男子,义愤填膺。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天泣地的哭喊声,“大河呢,大河他去哪了?”

    这个时候,一个成年男人在部落和家庭中能起到的作用极大,没有男人在部落狩猎队里,就分不到大量的肉食,老人和孩子都得挨饿。

    哭喊着的是大河的女人,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五岁大的孩子,黢黑的面庞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随着阿姆的哭声,同样放声大哭,一脸悲怆。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仔细想想,若是自己男人死在外面,她们也忍不住要如此。

    对于狩猎队口中野害死了大河这件事,让所有人都怒视,首领看向狩猎队长石越。

    “水和他的奴隶说,是野卸力,攻击不够,大河死在了虎口。”

    水是酉长的儿子,同时也是部落中的一级战士,平日里和石野一同较劲,看谁先突破二级战士,年仅十六岁。

    “是他。”

    当时只有他们三人能看到彼此的位置,两人同时认定是野,不会有错。

    被人推到中央,名唤石野的是一名二级战士,同样是十六岁。

    在这里,一级战士可以单独挑战小型猎物,二级战士可以挑战中型猎物,猛虎便是其一。

    四人夜间巡视,遇到猛虎偷袭,两个二级战士一个一级战士的情况下,怎么都不该死人的。

    “你把大河还给我!”

    “还我阿父!”

    女人和孩子的唾骂与凄厉都冲着石野去了,人群中与石野关系好的人冲出去挡在面前,“冷静些,他还没说话。”

    “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害死了大河!”大河的女人冰一脸决然,显然已经给石野宣判了死刑。

    众人安静下来,首领从后面走出,看着那跪在最中央的男子,居高临下道:“你说。”

    阳光落在部落中,血腥之气飘散开,男子脸上身上血迹斑斑,他抬起头,看向酉长,声音沙哑,“不是我。”

    “那是谁?”首领脸色威严肃穆,身为一个部落的首领,他有着绝对的权威。

    “不是你还能是谁,难不成你要说我与丁咛两个人都看错了吗?阿父,石野虽然害死了大河,但他不过是一时失手,当罪不至死吧?”

    水一脸激愤从后面走出来,他大声开口说的像是求情的话,一双眼睛看着石野却透露着冰冷的寒意。

    石野哑然,水是首领的儿子,他们一同长大,向来不对付,此次他率先突破二级战士压了他一头,成为部落中最有可能突破四级战士的存在。

    水作为首领之子,有较量心思正常,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想要害死他。

    那猛虎袭来,水直接放手不管,若不是大河为他挡了一下,他如今已经丧身虎口了,可大河却......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对着他怒目而视的女人,他垂下头。

    “若是你,就认,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冤枉你,你说。”

    首领向来公正,石野缓缓抬头,看向开口的男人,一手指向他的身侧,看着水惊恐的眼神,他沉声道:“是他。”

    “是水未曾从旁策应阻拦,放猛虎到我身旁,若非大河救我,我非死即伤。”

    他刚刚突破二级战士,又从未参加过集体狩猎,在部落的保护下长大,猛虎忽然变道,他措手不及被拍了一爪,那时水就在旁边,若是他稍稍出手,他便能脱离虎爪,也不至于到最后让大河惨死。

    首领缓缓抬头,看向水的目光透露着质疑惊怒之色,水慌了,他后退一步硬撑着倔强道:“不是我,阿父,他是为了脱罪!”

    男人掩住眼睛,似乎想起了某些痛苦的回忆,他一直以来都坚信部落是最值得信赖的,那是他的家,是他生存的地方,他的信仰就在那里。

    然而,也正是部落亲自毁了他,为了部落的继承人。

    “所以说,你是被诬陷赶出了部落?”

    被赶出部落之人自生自灭,在这个危险的原始社会,不能成群结队就意味着危险成倍增加,更过分的是他们还差点打断了他的一条腿,阶级降落,沦为一级战士。

    “若非石之一族的族人,我不会留有性命。”

    原石部落由原之一族和石之一族组合而成,两个部族一起生活了近百年。

    他是近十年第一个未及成年便突破成为二级战士,是石之一族最有可能突破成为四级战士的存在,所以他们于心不忍,石之一族族老出来求情,才让他留下一条性命。

    待故事讲完,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他们躺在塌上,看着上方一言不发。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腿,让你重新成为二级,三级,甚至四级战士。”纪巫扭过头看着他,她的眼睛很亮,在昏暗的炉火下清晰可见。

    石野没有说话,她看着男人脸部的轮廓,此时的他最缺的就是一个拥抱。

    这么想,她也就这么做了,寒气未消的春日里,两具身体依偎在一处,石野眼中的伤情褪去,被纪巫整个圈在怀中,温热的身体靠近,他有些不自在的想要起身,却被女人紧紧抱住。

    “睡吧。”

    深夜里,石野放弃了抵抗,两人就在塌上睡了过去。

    翌日。

    天蒙蒙亮,外面淋淋漓漓下起小雨,洞内一片昏暗。

    听着雨声睡觉向来是纪巫最喜欢的,石野把兽皮搭在女人身上,触及她白皙修长的长腿眸光晦暗了些,他下意识的移开视线,却在动作间生生顿住。

    他们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今同一个被窝里醒来,岂不就是和那些结伴夫妻一样?

    仅一瞬间,他的眉宇间舒展开,看着女人睡得香甜,他的唇角不自觉浅笑,想到那些好吃的饭食,忽然觉得以后若是与她一起生活的话,应该也挺好的。

    纪巫是被一声惊雷震醒的,外面淋淋漓漓的小雨已经成了瓢泼大雨,洞外泥坑四溅,洞内空无一人。

    她连忙爬起来,朝着周围摸索道:“石野,你在吗?”

    “石野?”

    洞内寂静没有声响,她走到洞口,光线稍好一些,映入眼帘的就是山间一片阴云。

    她眉头紧锁,看着地上的水位线,照着这样的趋势,只怕再下个半日这里就要淹了!

    自然灾害向来让人心底恐惧,纪巫看着天上黑压压的一片,心脏跳动极快。

    她好不容易才在这里安了家,还没有完成一个系统任务呢,并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

    但是原始社会就是这样,自然灾害避无可避,此时,所有人都躲在洞中等着这场大雨退去。

    可若是雨退不了越下越大了呢?

    她也曾跟家里长辈学过看天色观天象,这雨就不是一时可以停下来的。

    不能坐以待毙,他们住在山底,整座岩石山洞尚且算是结石,她朝着上面看了看,一咬牙回洞里开始收拾东西。

    石野回来的时候提着两只山鸡,看到纪巫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他不明所以道:“你这是做什么?”

    纪巫一回头,看到男人赤祼着两条长腿淌在水中,她松了口气连忙道:“水位升高了,照着现在的趋势要不就多久要淹过来,咱们得往山上走。”

    “啊?”石野看了看外面的大雨,疑惑道:“不会吧,在洞里躲一躲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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