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拿到和离书后,易嫚灵便让言叶将收拾好的箱子搬到一起,昨日她就命人收拾好了东西,所以到真的要离开的那天,需要收拾的不多。

    “夫人··,不对,今后就要叫小姐了。”言叶搬完了东西,笑着对易嫚灵道。

    易嫚灵坐在矮几上,支着下巴看向面前摆着那份贾鸿煊方才给自己的和离书,唇角微微勾起。

    “明天一早我们就能搬走了,九皇子办事可真快。”言叶很开心,自己主子终于不用再受贾老夫人和易瑶岑的气了。

    她并不知道牧景珲同意帮助易嫚灵是有条件的,只以为是易嫚灵向牧景珲提起,牧景珲就义无反顾的帮助了易嫚灵。

    易嫚灵目光一顿,他想起牧景珲的条件,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方面能够帮到牧景珲,才让牧景珲最终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小姐,新的院子里面有一个池子,到时候可以引一些活水来,做个水池,养些鱼或者植物都是很不错的,”

    言叶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还在畅想着离开贾府后的生活。

    易嫚灵的思绪不由也跟着飘远,因为伺候自己的人不多,所以易嫚灵当时买的宅子并不很大。

    她已经将从小跟着她和母亲的李嬷嬷赎了过来,李嬷嬷如今在新的宅子里帮自己管理着里面的事宜。

    待到明日搬了家,她还要去买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仆看守宅子,不然她们几个女子住在一起总归是不安全。

    终于得偿所愿,易嫚灵在脑海中构思了许久入住新宅子后的事,越想越兴奋,这一夜竟完全没有睡意。

    天色迷蒙,太阳向大地投射出第一道暖阳时,易嫚灵便招呼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忠仆收拾东西离开。

    易嫚灵来贾府时,带的东西不多,几间铺子,绸缎衣裙,还有一些常见的珠宝玉石。

    一年生活下来,她需要带走的东西也很少,像是只在贾府暂住了一年,她走的利落,没有半分留恋。

    易嫚灵将所有的东西都搬到新的宅子里,看着临时雇来搬东西的人在李嬷嬷的指导下,井然有序地摆放着东西。

    这几年里一直悬着的心,稳稳的落到了实地。

    她不再是贾鸿煊的夫人,易家不受宠的庶女,她只是易嫚灵。

    母亲,你看到了吗?我离开了她们,如今过的很好。

    “小姐,九皇子来了!说是庆祝咱们乔迁之喜!”

    易嫚灵讶然,她顺着视线往门口看去。

    牧景珲一袭白衣,缓步而来,他身姿俊朗,面薄腰纤。

    身后跟着孔林,他怀里端着一盆花。

    易嫚灵诧异:“殿下怎么来了?”

    牧景珲在距离易嫚灵几步的距离停下,唇角微微勾起:“我是来祝贺你乔迁的。”

    因为搬家,易嫚灵身上只穿了一件灰色的襦裙,头上也没有带多余的装饰,穿戴很朴素,鼻子上还有一层浅浅的灰。

    模样有些许的狼狈,那双眸子却是极为闪耀的。

    牧景珲盯着易嫚灵的眼,有片刻的失神。

    “那就多谢九皇子了。”易嫚灵粲然一笑。

    牧景珲收回视线:“我今日来,还带了一份礼物。”

    在易嫚灵好奇的目光下,牧景珲摆手,让孔林将自己手上抱着的东西露出来。

    那是一盆红掌,底下是嫩绿的叶子和花梗,鲜红的花瓣立在最上面,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不是很贵重的礼物,但寓意却极好。

    易嫚灵松了口气,牧景珲要是送贵重的礼物过来,自己还需要斟酌一下,到底收不收。

    “愿你今后的生活便如同这一盆红掌一般,红红火火,蒸蒸上。”

    易嫚灵笑着接过了那盆红掌:“多谢九皇子。”

    “里面还在收拾,殿下先跟我去前厅吧。”

    易嫚灵带着牧景珲去了刚收拾好的前厅,牧景珲在主位上坐下。

    “殿下怎么知道我今日搬出来了?”

    易嫚灵询问道,她对于牧景珲的突然到访感到惊讶。

    按道理来说,她和离又搬出贾家的事应该不会传的这样快。

    “贾鸿煊昨日给了你和离书,所以我猜测你今日应该会搬走,便让人打听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易嫚灵颔首,牧景珲的权势似乎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我有些好奇,殿下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让贾鸿煊同意和离的?”

    先前贾鸿煊不想和离的意图表现的明明白白,但现在又忽然直接将和离书给了自己,牧景珲到底用什么办法?

    牧景珲轻轻撩起眼皮,睨了一眼易嫚灵,随后淡淡道:“从易家入手比从贾家入手容易些。”

    易嫚灵愣住,是易家人让贾鸿煊同自己和离的?

    易瑶岑?不,她没有这个能力,那么应该是从易岳入手的。

    易嫚灵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或许是易瑶岑央求易岳做的事。

    她记起在假山的时候,曾经听到过的贾鸿煊和易瑶岑之间的谈话,易瑶岑是知道他们在闹和离一事的。

    当时贾鸿煊回避了这个话题,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的易瑶岑定然会采取行动。

    牧景珲看向坐在自己下首的易嫚灵,她侧脸看向地面,面庞沉静,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露出暗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在伤感自己的丈夫这些年她的冷待?还是在为贾鸿煊和易瑶岑的情感纠葛感到不忿?

    易嫚灵收回了思绪,叹息:“不管用什么办法,终究是成功和离就行。”

    牧景珲放下手里的茶盏:“能否带我去看看你的宅子?”

    易嫚灵有些犹豫,虽说她自觉自己和牧景珲是清白的,但她才和离就同一外男交往过密,传出去了并不好听。

    牧景珲伸手抚了一下手上吊着的那串佛珠:“我在寺庙的时候,曾跟着那些喜好道教的住持学过一些风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看看。”

    “那自然是愿意的。”这是一个正当的理由,易嫚灵恰巧也不懂这些,牧景珲的要求正和她意。

    易嫚灵带着牧景珲去看了自己今后的住处,又和他讲了一下自己今后的布置打算。

    易嫚灵每说一处,牧景珲便点点头,要是有不妥的地方也会直接指出。

    在听到易嫚灵打算在自己房间外面种些花的时候,牧景珲似乎来了些兴趣:“你打算将花种在哪里?能否带我去看看?”

    易嫚灵便带着他去了自己的房间外。

    “我打算以后在窗户边种一些花和草,然后再在后院开出一块地,种些瓜果。”

    牧景珲端详了一会儿易嫚灵窗户,点点头:“这个窗户的朝向是没问题的。”

    他又望了一下四周:“时候不早,我等会还有事。”

    “那关于殿下让我做的事···”易嫚灵原本以为他来这里会借机提一下自己当初答应他的事,可牧景珲似乎好像只是单纯的来祝贺她和离搬出了贾府。

    “有需要的时候我自会来找你。”牧景珲道:“对了,我现在需要一点你的血。”

    “我的血?”易嫚灵蹙眉:“要我的血有何用?”

    牧景珲眸光淡淡瞥向易嫚灵,薄唇轻启:“这个还需要研究了之后才知道。”

    易嫚灵知道牧景珲不会真的伤害自己,所以她思索一番,伸出手:“那殿下取吧。”

    易嫚灵的骨架纤细,手腕和手掌都是小小的,手指很长,指甲圆润干净。

    牧景珲也不客气,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和匕首,握住了易嫚灵的手掌。

    这是两人第一次手掌相握,牧景珲只感觉自己手上像是摸了一块软-绵的棉花。

    牧景珲一顿,但还是用匕首在易嫚灵的掌心划了一道口子。

    他没有划得很深,因为易嫚灵那羸弱的骨架让他觉得自己一用力,就能够捏碎她。

    刀刃划破手掌的时候,易嫚灵忍不住皱起眉头,她将自己的手掌放在瓶子的最上方。

    片刻后,半个手掌大小的瓶子就满了。

    牧景珲收好瓶子,瞥见易嫚灵紧抿着唇,手指略微有些颤抖着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料,颤巍巍缠到了还在流血的伤口上时,冷眸微眯。

    那手掌上还有他上次咬下的伤口,伤口已经结痂。

    顿了一下,他从怀中拿出了一瓶疗伤的药,递给易嫚灵:“此药对治疗伤口有奇效。”

    在牧景珲的计划中,自己来易嫚灵的新家,随意找个借口摸清楚她新宅子的布置,再提出需要易嫚灵的血研究,收集完血液后他便可以直接走了。

    依着她的性子,易嫚灵一定会同意自己的请求。

    可她真的没有丝毫质疑便照做了,牧景珲心中飘过她果然会这样做的想法。

    但看到易嫚灵一言不发,默默处理手腕上的伤时。

    又忍不住想,在贾家和易家的时候她会不会也是这样,蜷缩在自己的壳里,任由他人欺凌,没脾气一般,怂包一个。

    这种人,只要勾起她心中蕴藏最深的怨恨,便能将她作为自己手上最锋利的刀,可一味的承受未免让人觉得有些无趣。

    甚至在某些时候,会让他心中莫名冒出一股怜惜。

    牧景珲皱眉,不让心中的思绪再蔓延下去,他看着易嫚灵收好了药,便告辞离去。

    易嫚灵便将牧景珲送到了门口。

    “殿下再见。”易嫚灵站在门口,微笑着对牧景珲道。

    牧景珲也跟着笑了一下,白袍无风自动,一派飘然的模样。

    牧景珲一向擅长伪装自己,本性越是充满戾气,他表现出来的便更加和善。

    即使心中怨恨到了极致,他还能够笑着对伤害自己的人说,祝愿他早日康复。

    因为人们喜欢亲近无害又友善的人。

    牧景珲:“再见。”

    牧景珲回了自己的府邸后,将收集来的血液瓶子递给了早就等在府中的李神医。

    李神医是江湖术士,在江湖上很有名气,医术极其高明,牧景珲花了重金将他挖了过来,请他入府给自己治疗巫毒。

    接过牧景珲递过来的小瓶子,李神医满脸十分好奇地将瓶子打开,嗅了嗅里面的气味:“这就是你说的能够抑制你体内巫毒的血液?”

    他又上下翻看了一会:“我怎么感觉好像也和平常的血液没什么不同。”

    牧景珲没有说话,他记得很清楚,当初自己巫毒发作的时候,是咬了一口易嫚灵,舔舐了她的血液才抑制住了毒性的发作,并且她身上的气味似乎对巫毒也起着压制的作用。

    易嫚灵身上肯定有古怪。

    李神医用瓶子里的血试验了一番,依旧没有发现与其他寻常血液有不同的地方。

    他皱起眉:“这可真是奇怪了,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他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你同我说说看,当初喝了她的血之后的感受。”

    “当时是在一个郊外的茅草屋,毒性发作的突然,她离我最近,我便抓住她的胳膊咬了一口,喝了她的血之后,原本躁动的脉搏和心跳都慢慢平稳下来···”

    牧景珲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就奇怪了。”李神医凝眉端详着手里的瓶子,眼睛忽的一亮:“我知道了!”

    他转身去翻找自己背后一架子的医书,找了好一会儿才从角落里抽出一本书,他飞快再上面翻找起来。

    翻道某一页的时候停住,他瞪大眼睛看了又看,随后兴奋抓住了牧景珲的手臂:

    “这巫毒是从苗疆传来的,我们对苗疆的毒并不了解,所以下意识以为这是毒,但如果你身上的毒其实是蛊虫呢?!”

    “蛊虫?”

    李神医的眼眸越来越亮:“对!若是蛊虫,便可以解释的通了,脉象上来看是毒,其实就是一种比较稀奇的蛊虫!”

    牧景珲:“那可有办法治疗?”

    李神医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我对蛊虫的了解并不多,得先研究一下,不过事先和你说好,治疗的可能性不大。”

    牧景珲颔首,倒是没有太过的失落,这巫毒伴随自己多年,他也没想过一下子便能治好。

    李神医又皱起眉头:“可你说的这人应该是中原人吧?她的血液怎么能压制蛊虫?”

    牧景珲拢起眉心,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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