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对峙的时间长了，卫曦逐渐不耐烦，她冷声道：“你到底拦不拦我？”
谢望舒叹道：“我打不过你。”
“打不过就给我让开！”
“这是蓬莱阁百年大计，我不能让你。”
卫曦怒极，身后显现出星辰虚影，一道柔和月光落入星汉之内，威势滔天。
她再也没有任何犹豫，一剑直接砍下去。
哪怕谢望舒是蓬莱阁年轻一代防御第一，面对这样凌厉得虚空都要劈开的剑光也不敢硬抗。
卫曦那一剑最终还是没有落在他身上。
她冷着脸：“都输了，还不快滚！”
谢望舒只能让开。
莲池下方阵法波动明显，她们没找错地方。
卫曦便再不犹豫：“跳！”
二女同时跃入莲池，奇怪的是，明明这莲池不深，水下也清晰可见，可二人进去后瞬间就看不到人影了。
只能看到虚空不停震荡。
这种熟悉的传送感觉，卫曦眼前顿时一黑，好在她平时坐惯了自制的传送阵，总算承受住了空间挤压之力，没有晕过去。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卫曦就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是湖心亭，卫曦确认，湖心亭原本是卫之华洞府的入口枢纽，在这里真的变成了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枢纽。
亭中布着一盘棋，方知有坐在亭中。
他看起来很年轻，和卫曦的年纪差不多的样子。
但卫曦知道，眼前这个大宗师今年已经九百多岁了，他本来应该是个鸡皮鹤发的老人。
可他现在看上去和他年轻时没什么区别，他现在这个样子出门，应该能迅速排上天机阁那张“五州英俊少年榜”。
只除了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
看到那双眼睛，你绝对不会以为这人还是个少年。
见到卫曦闯入，他也并不如何生气，笑吟吟招手：“来，陪我把这盘棋下完。”
卫曦：“……”
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提起剑砍死眼前这个老逼灯。
但要命的是……她打不过啊。
怎么会有大boss镇守在这里啊？
你这样的boss不应该藏在幕后坐看云起云舒吗？
你在这里看这个破阵法是什么意思啊？！
卫曦心中疯狂吐槽，脸上一点不露，冷淡道：“我不会下棋。”
方知有扔下手中棋子，笑道：“没劲。”
“那你来干什么，来杀我的吗？”
卫曦：“……”
卫曦忍辱负重：“我会。”
她一脚踏入湖心亭，略微愣怔，随后坐在方知有对面，毫不客气拿过那罐白棋，当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她是真的不会下棋，所有指导来自于识海中的任朝。
方知有挑眉：“我以为你会选择让我这个老人家。”
卫曦无语的白了他一眼：“十几年前你教我练剑的时候，还能被称为老人家，现在你看看像吗？”
方知有感叹道：“小孩子果然越大越不可爱。”
“所以，你想要什么？你想做什么？”
方知有捏着一枚黑子迟迟没有落下，脸上露出微笑：“好问题。”
恰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有人跟我说了一些事情，”卫曦看着他，“但我不太相信。”
“哦，哪里不信？”方知有落子，浅笑。
“很多。”卫曦神色不变，“你想从何说起？”
“哪有这么咄咄逼人的徒弟的？”方知有伸出手比划，“小时候只有这么一点，剑比你人还高，那时候多乖啊。”
棋盘上，棋子越放越多，方知有慢条斯理吃掉卫曦一条龙：“从何说起呢？”
“白瑜啊，你知道什么叫末法时代吗？”
“天地灵气逐渐枯竭，最后灵气稀薄到无法修炼，即为末法时代。”卫曦回道，“按照天机阁的理论，很多年前末法时代就已经开启。”
方知有道：“是啊，末法时代已来临，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很害怕。但天地巨变是个很漫长的过程。人们逐渐，发现这个过程可能要持续一万年。末法时代这个话题自此就没人提了。”
“但有个天才发现了一件事情——”
方知有侧头微笑：“中州的变化远比其余四州剧烈。照这样下去，中州会用一千年完成一万年的演变，也就是说，一千年后，中州灵气就会消耗殆尽。”
“为什么会这样？”卫曦忍不住问。
方知有没回，他继续说道：“他闭关苦思百年，几若疯狂，最终，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卫曦嘲讽道：“献祭么，将四州之力献祭给你中州，真是好伟大的方法。”
“献祭？根本不是献祭。”他微微一笑，“天地也认可我们的做法，这只是来自于天地的奖励。”
他眼中神色越来越亮，这副神色看得卫曦毛骨悚然。
“他准备斩断中州和其余四州连接的天柱，让中州这片天地飞升！”
卫曦听到这里，只觉头皮发麻：“他到底是谁，你们疯了吗？”
他柔声道：“我们根本没有杀四州任何一个人，我们只是斩断四州和中州的连接……而已。”
“如果说疯……也只是天地疯了，祂不应让中州承受这些。”
“这个计划早就该实施了，可是……东州居然出了个季青河，”说起这个人，方知有眼神冷冽道，“他一个人力压五州，他一个人，就是一个时代！”
“最后居然超凡入圣了，居然有人能超凡入圣！”
方知有摇头叹息：“可惜，这样的人也会被情所困，他闭了死关，我们才开始启动天柱计划。”
听到了这么多的隐秘，卫曦捏着一颗棋子，久久不动，她哑声问道：“所以我师父……是你杀的么？”
方知有微微一笑：“她是青莲书院的内应。”
“二十一年前，我就想杀她了，”他看向卫曦，眼中露出遗憾之色，“白瑜，我是天柱计划的收尾人，而你原本是我选中的人，要带着新生的蓬莱阁走下去，可惜……”
卫曦愣然接道：“……可惜年幼的我不愿意，那时候我更喜欢小卫师父。”
“啪嗒”一声，她手中棋子落入棋盘，方知有惊讶发现，不知不觉，他手中棋子就走到了绝路，方知有哑然失笑，投子认输。
“所以今天在这里，我会再给你一个机会，作为……你带来东州这些人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