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没事…”鹧鸪哨嘴唇干裂声音沙哑,缓缓环顾一下四周:“老洋人呢…”四周的人都沉默了。

    “……”花灵沉默,双眼和鹧鸪哨对视,心中的悲痛让她无法说出真相。

    “……”

    鹧鸪哨内心不愿去相信,可残酷的事实就摆在他面前。

    老洋人死了。

    一时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气氛顿时冷下来,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苦涩,鹧鸪哨的模样让人心痛,他踉跄地扶着花灵起身:“带我去见老洋人……”

    十七轻轻皱起眉头,就这么短短时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也沉默地跟着过去,一起去看看那个耿直又刚强的少年…

    之前救下陈玉楼他们也是无意之举,心中叹了口气,自己并非神人…

    地上的人被麻布盖着,鹧鸪哨双眼通红,他不愿相信,踉跄着跑过去跪倒,颤抖着手轻轻掀开麻布,这一刻,鹧鸪哨再也绷不住,眼泪从那个一直以来都很坚强的人眼中流下…

    十七的心情也很不好受,沉默地在一旁站立着。

    失去至亲之人的痛,真的太痛了,背过身转过头不再去打扰他们师兄妹的空间,无神地盯着前方空旷的平地,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玉楼带着一群人走过来,十七看了一眼退到一旁去,陈玉楼对她点点头,转而看向这三个搬山人,现在也就剩下两人了,心中不免感到可惜万分,他蹲在鹧鸪哨旁边安抚了几句,没一会儿却又被人叫走了。

    过了一会儿,陈玉楼又来了,只他一个人。

    十七只觉此刻的陈玉楼有些不对劲,双眼通红,手抓匕首,一脸杀气腾腾,正疑惑他这是怎么了,想向前询问,却见他突然加速冲过来,手上匕首挥舞,这迎面而来的一击十七险险避开惊叫出声:“陈玉楼!”

    明显而这人中邪了,那她就不客气了,她这会儿心情正不好。

    转而迅速抬脚一踢,陈玉楼手受痛匕首被振飞出去,没有了匕首,他整个人扑过去,直接挥拳袭过来。

    一旁的鹧鸪哨和花灵转过头,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一时不明发生了何事。

    “他中尸毒了!”十七侧身躲开袭过来的拳头,她也一拳捶过去,陈玉楼的脸都给打歪了,他痛的甩甩头,紧接着她飞身一脚,将人踢飞了出去。

    落在地上后翻滚几下,脚底发力跳到陈玉楼身上,坐在人腰上压着制止他乱动,双指并拢击在他心口上,又迅速在人身上其他穴位用力点了几下,再取下脖子上的小珠子,在他鼻下晃了晃后收好,只见陈玉楼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这才从人身上起来。

    “如何?”鹧鸪哨跑过来,蹲在陈玉楼面前探查。

    “这,这陈总把头是怎么了?”花灵疑惑问,她此刻的心情也收拾好了许多。

    “中了尸毒,现在没什么大碍了。”

    鹧鸪哨见没有什么事后,起身看了眼十七,他走回去,准备和花灵安葬一下老洋人。

    这时一大群人追了过来,这陈玉楼突然发疯跑出去了,这他们都没他跑的快,罗老歪心中直骂,这陈总把头真中邪了吧,平常又不见他有如此好的体力,这会儿倒好,人像是吃了火车一样,跑的比兔子还快,让人都追不上!

    “哎哟!我的把头哥哎!你这是咋啦!”远远便看到陈玉楼躺倒在地,连忙跑过去,陈玉楼可不能出事啊,要不然谁带他去找宝物?

    说起来这事也怪他,他不该手欠碰那尸身的…

    一群人围着陈玉楼,只见他眼皮颤抖,缓缓睁开眼睛:“我…这是怎么了……”他现在只觉得浑身没力,脸痛腰痛的,心口也闷痛,像是被人打了似的,手摸上嘴角,都出血了,嘶…真疼…

    “总把头,你不记得了?”红姑睁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老大。

    “发生了什么?”陈玉楼这会儿一脸疑惑,他是真的不记得了,只记得罗老歪那里有发现,去到发现很混乱,自己人打自己人。

    “你中了尸毒,被控制了。”说完这句后留下一脸复杂的陈玉楼等人,转身离开。

    在外边找了一会儿,便看见了鹧鸪哨和花灵他们,两个人在挖土,她沉默地走过去跟着挖,鹧鸪哨看了她一眼也没阻止,起初用木棍,后面觉得棍子不好用,直接将棍子扔了用手刨,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抬头看过去,鹧鸪哨低垂着眼帘,他将手中的铁铲子递过来,然后捡起木棍一言不发地继续挖土。

    十七看了看手里的工具,转头也跟着挖,三人合力,没一会儿功夫就挖好了坑穴。

    鹧鸪哨一把抱起老洋人,缓缓将人放进去,摸了摸师弟的脸,这将是最后一面了,将土盖上,三人沉默地看着地上的小土包。

    十七歪头看了看,转身离开,两人看着她离去一时也不知道何想法,可没一会儿她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块木板,看起来是刚刚劈的。

    将木板竖在土堆面前,鹧鸪哨这会倒是明白过来,连忙起身帮忙着将木板插进土里立着。

    “给你师弟刻个碑文吧。”十七取下腰间的黑金骨刀递过去,示意地看了下那木板做成的墓碑。“以后,或许还能来看看。”

    “……”鹧鸪哨捶眸看着匕首,缓缓接过,抬眸双目对视,而后鹧鸪哨看向墓碑,走过去蹲下,扶着墓碑,用匕首一笔一划地雕刻着。

    一旁的花灵也走过去,她跪在地上捂着嘴巴,才平息了没多久的情绪又崩了,大滴的水珠像决堤的水坝。

    鹧鸪哨停下动作,墓碑已然刻好。

    师弟老洋人。

    干裂粗糙的大手抚摸了一下墓碑,眼里的悲伤和孤寂是她从来都没有在他身上看过的。

    三人对着墓碑叩拜,做最后的告别。

    这会儿陈玉楼他们也过来了,他们对这事也感到很遗憾,陈玉楼此刻的心也不好受,他受控制,错手杀了不少兄弟,他向来重情义,他此刻的感受和鹧鸪哨一般,叹气地拍了拍鹧鸪哨的肩膀。

    一旁跟着的罗老歪也没出声,这事儿也是他引起的头,他心里有愧,若是他没碰那观山太保的尸身,就不会引起尸毒。

    “元墓在上面。”鹧鸪哨突然出声。

    “什么?”陈玉楼一时不明,什么叫元墓在上面?“鹧鸪哨兄弟的意思是?”

    “我们都找错了,元墓的入口是在山顶。”说完便带着师妹向前走。

    “这?”找了那么久原来都找错地方了?陈玉楼一脸疑惑,他看着鹧鸪哨离去的身影,又回头看了看站旁边的十七。

    “咳…走吧,玉楼哥,跟上便知晓。”看着陈玉楼肿成猪头的脸,小姑娘有些心虚,没敢直视男人双眼,轻咳一声用手掩盖性捂住自己的脸,也跟上鹧鸪哨后头。

    “不是…”陈玉楼懵懵地看着少女离去,学着她的动作,回头问罗老歪:“我现在很难看吗?”

    “嗯…不是很难看,就是有些…有些那个什么的。”这可问倒罗老歪了,这夸人的词,他也不会啊,何必为难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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