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荞麦枕头(三)

    任奎庆幸此时这里没有其他引魂人看到这一幕,不然那群家伙嘴上不说,背地里肯定都在笑话自己。任奎曾潜伏进一个没有他的群聊,一进去就看到有人吐槽自己仗着是玄鸟后人,横行霸道。话没说完,任奎就炸开了,连开十个小号打探消息,虽然没再遇到类似事件,但是他坚信绝对还有人在背后这么说,千万别让他捉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任奎,你个插毛山鸡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霸王花九焱一袭红裙,踩着双恨天高,走了过来,任奎安然混进学校的身份都是学生,而她是老师。

    为了符合教师着装标准,捂着严严实实的红裙,没有掩盖她的一丝风采,身为第二大区引魂人,九焱骨子里就透着傲气,站在哪里都让人难以忽略,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因为收到学生情书被校长约谈了。

    任奎看到霸王花来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思绪愈发混乱,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招呼都没打逃也似的离开了。

    “我开始欣赏你了。”

    九焱笑够了,自然地搭上安然的肩,无名被挤到另一边。安然对这朵霸王花的印象也不坏,实力强劲,人美又大方的姐姐谁不爱呢?

    “谢谢,我一直都很欣赏你。”

    两人相谈甚欢,无名紧抿嘴唇,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太容易得到就会不珍惜吗?女人都一个样。

    安然鼻头耸动,好像闻到一股酸味。

    一个地点出现了三个引魂人,倒也不是没有过几个人引魂人的任务出在一个地点的,但三星以下的任务九焱是不可能接的,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过天塌下来有他们这群高个子的顶着,安然现在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做好自己的一星任务就行了。

    夜幕降临,月亮被层层乌云笼罩,不知名的虫儿叫个不停,楼边香樟剪影落在走廊,空荡荡的教室透露着几分阴森可怖。

    无名办完事回来,看到安然身边没有九焱的身影,喜上心头。

    “阿然,私自逃走的器灵已经捉回来了,为首的万风吟沈旻亲自去捉了。”

    逃走的这一批器灵都是犯了过错,被封进器物里要受罚赎罪的,许是难以忍受日日饥寒,联合着逃跑了,试图躲过灵官控制,这次被抓回来定要被关进万魂窟了。

    这种又累又不讨好的杂活向来没人接,最后就落到垫底的安然身上。

    “哎哟,我们无名辛苦啦,好棒呀!”

    安然上手揉了揉无名的脸,无名皮肤有种常年不见天日,不健康的白,且异常冰冷,与安然莹润温软的手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完美交融。

    安然笑得眉眼弯弯,无名眼中的冰霜也随之消融,早已沉寂的心重新跳动,涨得发疼。

    阿然还是和当年一样好,虽然她没有认出自己,但自己认出她就好了。

    安然打心眼里高兴,无名的日夜奔波为自己赢得了休假的时间,要不是男女有别,真想嘴他两口。

    安然可是一个有原则的狐狸,激动之下,只狠狠搓了搓无名的头发,发泄完情绪后拍了拍手,从一扇没锁的塑钢窗翻进4楼末尾的一间教室。

    无名伸手梳了梳乱作鸡窝的短发,这还是安然嫌他长发太土,亲自“操刀”的作品,无名并不理解,但也没有让头发长长,保持着碎发造型。

    教室后门门框上贴了好几张符,顶上还挂了把刀,安然撕下一翻手,几张符化作了灰烬。无名见状将刀调转了个方向,与安然相视而笑,老东西要遭老罪喽!

    安然蹲在地上捡起一张一寸照片,无名挥着手驱赶环绕在安然周围的蚊子。

    照片上的女生笑着,许是拘谨,笑容不是那么自然。

    教室许久没有人进来打扫,桌椅都落了一层灰,墙角挂满蜘蛛网,这里成了这类昆虫的乐园。

    这间教室说是有安全隐患锁上了,安全隐患这样的借口十分敷衍,很难让人信服,同学之间都流传是刘金凤回来了,有男生晚上偷溜出宿舍看见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在一间教室里晃悠,以为也是偷溜出来想用投影仪看比赛的,还上前挤眉弄眼地打了个招呼。

    打完招呼,男生才注意到了女生隐隐约约隆起的肚子。

    没开灯,手电筒灯光昏暗,脸看得并不真切,但男生头皮已经发麻了,不敢再往脸上照,据说刚跳楼的那个女生就是怀着身孕没的。

    男生当时就想跑,奈何浑身僵住,脚下似有强力胶,死死粘在水磨石瓷砖上。

    耳边传来水落在地砖上的滴答声,男生视线忍不住下移,蓝色校服裤被鲜血浸透,婴儿小声的啼哭传来,瞟见女生脚底下的血,男生一声尖叫憋在嗓子眼,两眼一翻,当即昏在了走廊。

    那男生魂都吓掉了,出院在家躺了好些天,男生妈妈做记者的,引起不小的风波,家长们纷纷要求学校给个说法。

    回魂事件传得沸沸扬扬,学校顶不住压力,封锁了教室,并且把男生妈妈单独叫到了学校不知道谈了些什么,事情才逐渐平息,只说是学生看错了,晚上黑,不小心摔倒把施工的红油漆打翻了,回魂都是以讹传讹,这说法难以服众,但领头家长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再闹。

    安然被迎面而来的灰尘呛得打了个喷嚏,捂着鼻子摸索着找到教室大灯开关,开了一排灯,摸摸兜里没有纸,扯过无名的衣摆,小心翼翼地擦干净照片上的灰。

    就算是真有鬼,也不可能是刘金凤,刘金凤被自己救下后一直在自己身边,怎么可能回来。

    蚊子嗡嗡嗡吵的心烦,安然头顶忽得冒出一对雪白的狐耳,灵活地向下盖住,隔绝了一部分噪音。

    万物皆有灵,蚊子除外。

    看着毛茸茸的狐耳,无名赶蚊子的动作停住了,好似有一根羽毛在心尖上扫来扫去,难耐得很。

    无名缓缓抬起手,只摸一小下,不会被发现的。手指落在狐耳上方,犹豫间,狐耳忽地竖了起来,软软打在指腹,柔软的触感化作电流穿过全身,无名整个人晕乎乎的,还想再大胆些,雪白狐耳却已缩了回去,无名遗憾地盯着安然头顶乌黑的发丝。

    “无名,你看这里。”

    安然搭着无名僵在半空的手,借力站起身,有了佑灵就是不一样,省劲。

    无名迟疑地嗅了嗅安然从墙上抹下尚未干涸的血,这味道明显与人血不同。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明了。

    “有人。”

    脚步声逼近,无名一弹指灯瞬间熄灭,安然屏住气息,使了个障眼法。

    无名站在原处没动弹,除非他自己主动现身,常人是无法看见鬼魂的。

    两人一块挤在窗帘边。

    庄歆没有开灯,也就没能注意到教室里的变化,熟练地从书包掏出衣服换上,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落在安然的眼里。

    穿上硅胶肚子后,庄歆又掏出个小香炉,数着窗户放在一张课桌上,点完香在口袋里摸找着什么,安然看出这是个简单的招魂仪式,下一步就该放相片了。庄歆把口袋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相片,急得额头冒汗,蹲在地上又摸了半天。

    安然两指捏住相片,默念:幻影显形,庄歆只觉得一阵风吹过,再往旁边摸了下,心脏喜得怦怦跳:“金凤,是你吗?是你来了吗?”

    庄歆过于激动,照片扣了好几下都没能捡起来,这么多天的努力可算是有点起色,金凤一定就在身边。庄歆将照片放置在早已支好的架子上,嘴里不知在念些什么,又拿起铃摇了摇。

    可惜刘金凤被安然下了禁制,就是听见了也来不了。

    就这样过了十多分钟,庄歆失望地低下头,收拾起香炉架子,用纸将照片包好,塞进口袋。

    “金凤,你不肯原谅我吗?我真的我太害怕了,金凤,对不起......”

    庄歆眼泪落在桌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窗帘轻微抖动了一下,影子在课桌上跟着抖了一下,庄歆警觉地抬头,安然所站的那片地方位置月光照不到,一片漆黑。

    “金凤?”

    庄歆打开手电筒猛地照过去,安然心跳都漏了半拍,还好无名及时隐去身形。

    阴阳眼?

    安然有些意外,相处几天,安然倒是没发现这一点,庄歆的眼睛黑如点墨,并没有什么特别,安然一时之间也就没有察觉,现在想想黑的不正常,这类人总会想办法隐藏自己的不同之处,因为人类总是对小部分群体带有天生的排斥,即使他们并没有伤害自己。

    庄歆不死心,朝窗帘处走去,狂跳的心随着空荡的走道逐渐平息下去。

    因为无名凑得太近,拍了他后脑勺一下的安然此时也格外紧张,和无名抱团蜷缩在窗帘边,腿边卡着把断腿椅子,稍微一动就会发出声响。

    安然呼吸都放得极为轻缓,无名不用呼吸,安然死死掐着他腰间一块软肉,断气千年的鬼魂久违地体会到了憋气的痛苦。

    “诶到了到了就在这!”

    陈光标志性的公鸭嗓在耳边炸响,庄歆慌乱了一秒,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假肚子,站回刚刚放香炉的地方,安然这才松了口气,同时放过了无名的肉。

    “陈哥,咱要不还是不去了吧,我感觉越走越冷了。”

    昊子脚下步子越跨越小,最后变成小碎步,之前被吓掉魂的室友就住他家旁边,室友他妈还请了神婆来叫魂,听着不像假的。

    陈光撺掇着同宿舍的两人去教室玩笔仙,在宿舍玩没意思。两人起初都不同意,被陈光一激,上头了,就跟着来了,走进教学楼,那股子热血劲就消得差不多了,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陈光可指着明天去教室吹牛呢,门都没进去算什么,即使两人再三保证自己会帮着圆,不进去也没关系,陈光也不同意,凭着一身莽劲,硬是把两人拖进来了。

    “陈哥,门打不开,我们回去吧。”

    稍微用了力,门纹丝不动,昊子松了口气。

    “陈哥?老刘?”

    没有听到回应的昊子汗毛竖了起来,降低声音又喊了一声,还是没能得到回应。

    “你们不要吓我。”

    昊子的声音颤抖,已经带上了哭腔。深吸一口气,昊子转头看见窗边愣住的陈光和刘运,心跳漏了半拍,手心发麻,想看又不敢看。

    “昊子,我脚麻了,扶我一下。”

    “我也是。”

    昊子胆子最小,努力把两人往外面拽,三个人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教学楼。

    本来就紧张,三个人你拌我我拌你,乱作了一团,鬼哭狼嚎。教室里的庄歆也愣住了,还没走到窗边呢,被看到了?

    窗帘被风吹到了窗外,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挡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一点光亮,周遭黑漆漆的,庄歆打着手电筒关上窗。

    今晚上好像没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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