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时，林子陌已经不在客厅里了。
颜沐依跟平常一样去洗漱准备出门上班。
今天道路依旧还在维修中，又经过了昨天与那个男孩相撞的转弯，扫了一个共享单车。
骑到公司附近打算去买个早餐，到了平时常买的早餐店门口。
颜沐依：“......”
林子陌：“......”
“需要些什么？”
“...两个小笼包，一杯豆浆，一个鸡蛋，谢谢。”
“好的。”
颜沐依：“你什么时候也在这里打工了？之前好像没见过啊。”
林子陌一边从蒸笼里拿出两个小笼包一边说道：“今天。”
颜沐依：“哦，这样啊。”
难怪。内心已经对这各种各样的偶遇吐槽麻木了。
接过小笼包，颜沐依骑着单车往公司走了。
王婷婷：“沐沐你来啦...”
颜沐依看着王婷婷欲言又止的表情说到：“嗯，早上好，怎么了？”
“呃...没事，你快吃早餐吧。”
颜沐依虽然一脸懵，但还是速战速决的解决了早餐，准备着努力工作，努力搬砖。
“颜沐依，潇哥找你，你去下主管办公室。”
颜沐依“好的。”
咚咚咚。
办公室里传出一道男声“进来。”
“潇哥你找我？”
主管姓潇，大家都是喊潇哥，除了公司的高层，员工都不知道潇哥的名字。
潇哥：“前两天是你的客户维护续约吧，那个客户又续了一年的服务，但是你也知道，客户都是想要最好的服务，但都想给最少的钱，公司那边沟通了一下，为了现在的业绩考虑，暂时先让客户交了半年的定金，服务是按一年的来做，等到半年之后再交下一部分尾款。”
颜沐依：“这样可以吗？”
毕竟当下工作的这个公司，虽然是给人做代运营，但是公司都是以一销和二销来赚钱。
所谓一销，就是去拉拢客户，想办法让客户相信公司，从而取得信任拿出资金和公司合作。
然后用专业的运营团队部门去服务客户，其中客户如果甚是满意在合同结束后就会选择续约，但是只要是合作就需要投资，拉拢进来得到的资金属于一销，那么拉进来之后的投资就是属于二销去沟通了。
颜沐依属于专业的运营团队部门，跟销售部不同，拿到的就是服务续约的提成。但是这个公司并没有看重长期合作续约这件事，都是想靠着不断地拉拢和项目投资来赚钱，因此没有把专业的运营团队努力当回事，客户所给的投资资金也都被公司直接吞下，没有去真正的给运营团队操作，因此很多投资失败的客户都会冲冠怒发，有的甚至直言要去法院上诉，所以并没有太多人续约，颜沐依这个续约也全都是靠自己的专业和服务取得的。
潇哥：“公司是这么决定的，毕竟这个月的业绩还没有达标，老板和高层很是不开心，能先拿半年的就拿半年的吧。”
颜沐依：“好吧。”毕竟是老板和公司高层决定的，就算多说什么也没有什么用。
颜沐依：“那潇哥，我的提成是直接发给我还是等月底了一起算？”公司为了激励各个部门创造业绩，一般都是业绩到手提成就发给员工的。
潇哥：“喊你过来，也是跟你讲一下提成这件事，因为这个续约是艾伦去和公司还有客户沟通商量的，所以这个提成是给到艾伦的。”
颜沐依闻言一震：“什么？不是说是我们部门谁的客户续约，提成就给谁吗？为什么是给二销？而且我都不知道公司做了这种决定，如果公司告知我，我直接就可以和客户沟通的啊,所有操作都是我来负责，给客户沟通服务都是我做的，凭什么我做了一切，连提成都拿不到？甚至是二销拿了提成我还要按年度的项目继续服务？这明显是不合理的吧？”
潇哥：“这个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我只是给你传达一下上面的通知，如果你觉得不公平的话，你直接去和艾伦沟通就好了，钱已经打到他那里了，没事的话你先回去工作吧。”
颜沐依知道现在就是和潇哥对峙也得不到什么结果，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直接去和艾伦沟通?提成都已经到他手里了怎么可能还要的回来，连高层和老板都同意和默许他的做法，就算是去要了，怎么可能要的回来！
王婷婷：“沐沐，你没事吧？”
颜沐依没有回话。
“你别打扰她了，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王婷婷：“嗯。”
公司这么做不是第一次了，受到这种委屈的也不是颜沐依一个人，因为大家都想着找一份工作本就不容易，能做出成绩拿到工资更不容易，凭什么他们能这么肆无忌弹的剥削，真的是以为她们不敢离开公司吗！专业做事的人他们看不上，能给他们带来极大利益的人不管做的多丧心病狂都可以为所欲为吗？那我还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任谁的功劳被抢都不会开心，尤其是不开心了一整天，晚上却还要加班。
好不容易才处理完了事情，颜沐依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走。
路过火锅店的时候刚好碰到出门的林子陌。
林子陌：“怎么了？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颜沐依：“很明显吗？”
“很明显”
“......”
“没事，可能是因为加班的缘故吧，而且看起来还是你比较幸苦一点。”
“......”
林子陌：“你等一下。”
他转身进了火锅店，不一会儿，手上拿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递给颜沐依：“这是今天店里刚到的水果，很甜。”
颜沐依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店里的东西自己吃应该也是要花钱的。”之前撞坏的水果都没有把钱赔给他，现在还要他破费买水果给自己吃，良心大大滴过不去啊！
林子陌：“这是老板给我的。”
“啊？”
林子陌：“昨天早上那筐是前一天没卖完，老板送给我的。”
颜沐依一愣，这是看自己自责和不接受而解释的吗？鼻头突然一酸。
这就是大家都说的当你有很大的压力，突然来了陌生人的关心就会顶不住吗。
颜沐依最终伸手把水果接了过来：“谢谢。”
林子陌看着女孩要哭不哭的样子：“不客气，既然加了那么久的班就赶快回去休息吧。”
“嗯。”
林子陌转身回了火锅店继续忙碌，颜沐依压抑一天的心情总算有了点好转，准备回家冲个热水澡什么都不想的休息一晚，明天就是周日了，那就和安禾好好去逛逛散散心吧。
晚上十点。
“子陌啊，幸苦你了，收拾完店里就快点回家休息吧。”
“好的店长。”
店长：“哎，你这一天天的早起晚睡的，一天打三份工，别看你现在年轻，过几年身体可要撑不住的，该不会是家里欠了很多债吧你这样拼死拼活的。”
......
店长看林子陌不吱声，转身叹了叹气；“哎，今天也有些水果没卖完，你都拿回去吧。”
“嗯。”
店长也不知道是不是让自己猜对了，虽然林子陌很冷淡话很少，但是工作上又是极其的认真，年纪也跟自己儿子差不多，真是忍不住的心疼这孩子。
林子陌在路上走着，又想起了那个女孩，看她那样子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挫折和打击吧，全都写在脸上了，以前自己收到挫折的时候也是那样的，不知道那个小小的苹果有没有安慰到她。
林子陌走到楼下，刚好颜沐依出来扔垃圾。
颜沐依：“你回来啦？”
林子陌：“嗯。”
颜沐依：“你明天休息吗？”
“不休息。”
“说真的，我很羡慕你，你真的好坚强啊，那么早去上班，晚上回来这么晚，而且周日都不休息的。”
“习惯了。”
“为什么？”
如果是昨晚的话，颜沐依可能还想着不要去打探别人的私事，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很想了解一下少年的过去，为什么年纪相仿他却能做那么多份工作，甚至都无视自己的身体，是很缺钱吗？还是打算做些什么？明明那么劳累，但都没有表现出来，不知道是隐藏的很好，还是不管开心的事还是伤心的事他都不会表现出来，这样的话一定会很累的吧，人心里的情绪要比表面上的情绪压抑很多。
最终也是没有得到少年的回答。
也是，哪怕有那么多的巧合相遇，也终究不过是见过很多面的陌生人而已，再不济就是经常碰面的对门邻居而已。
林子陌回到家里。是不想告诉她吗？也许是吧，就算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也就是能得到一些怜悯，他又不需要这些，林子陌自己也不知道想要什么，但总有一个想要得到的东西却一直得不到，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说一句习惯了。
颜沐依刚洗完澡出来，走到客厅拿起那个刚洗的苹果咬了一口。
嗯，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