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淡金色的光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从地面爬到到了床上,然后照在一张面若桃花般的女人身上。
她纤长的眼睫微微湿润,光滑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唇不点而朱,整张脸像雨后绽放的花朵,娇艳非常。
女人的眉头微动,而后眼睛缓缓睁开,春光潋滟。
赵惜感觉自己像是锅里的鱼,被反复煎煮,浑身疼,没力气。
意识逐渐回拢,想起昨夜的难分难解,身体像瞬间充了电一样,力气注入四肢百骸,身体逐渐紧绷,心脏砰砰的跳。黑亮的眼珠子悄悄滑动,瞥向旁边挨着的人,男人优越的侧脸映入眼帘,心想完了。
她咽了咽口水,一副要死了的表情,后悔的情绪翻涌,怎么就……不管了,快逃!
她小心翼翼地带出自己的薄被裹到身上,悄咪咪地一点点挪到床边,就要下床时,手腕倏地被攥住,吓得身子一颤,一个不慎,从床上翻了下去,跌倒地上。跌得倒是不疼,不过身上疼。
“怎么样?”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被子窸窸窣窣,他抓着她的手要拉她起来,她却用另一只手掰扯反抗,嘴里惊慌失措地叫道:“不准拉,放手。”奶凶又骄横的语气,声音还有点沙哑。
她蜷着身子躲近床边,还觉不够,扯我身上的被子挡住自己,龟缩到看不见才作罢了。
傅辰毅看到赵惜畏畏缩缩地躲进被子里包成一团,恨不得钻到地里的架势觉得好笑,心里生出的复杂消散了许多。
他比赵惜早半小时醒过来,昨天的事情他很清楚,自己意乱情迷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后悔是有,但也肮脏地心潮澎湃。
赵惜挣不开他的手,心里又怕又怂,昨天的大胆和勇气早在他凶狠的行进中销失地无影无踪。
他抓人的手掌烫人,脑袋里闪过昨天晚上的零星片段,羞愤欲死。
“你松手……”靠,这是我的声音!KTV里吼了一夜似的。
“你起来,地上凉。”他还是抓着我的手不放。
“凉个鬼,再不放手我咬你。”我凶恶地警告道。
“哼……你咬一下试试!”他的语气十分轻蔑,嘲笑意味深长。
一般这种时候我最经不得激了,头迅猛地靠过去要咬他的手,还没碰到,他的另一只手就隔着被子罩在我脸上,阻挡我的凶行。
“啊……傅辰毅你王八蛋。”我的手打上去要弄开他捂我的手,却被他顺势拿住,连拖带拽地把我弄上了床。
我挣扎不过,眼前一花,转眼就看到衣不蔽体,好几处红痕的胸肌,老脸一热一红,连忙抓过他盖的被子,躲到里面。
我的指甲特意留长了做美甲,昨晚他极尽浓烈,可我吃不消啊,挠了他好几下。
“你就不能老实点吗?”他又气又好笑,身上的被子几乎都被她卷跑了,她在床上鼓成一团,也不怕闷死自己。
“要不你走,我就老实了。”我闷声道。心中腹诽:你以后我好受啊!这不是尴尬嘛!为什么你就不能尴尬起来,这样我们就平衡了。
“喂,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吗?”
“我……我这是引狼入室了,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你确定?”他质疑的语气让人不禁心虚起来。
“怎么不确定,你不认账是不是,是不是不想负责!”反正我是不会承认自己色迷心窍了。
他不说话了,一室寂静。
我躲在黑暗中,逐渐呼吸不畅。
天啊!我这说什么了,叫你嘴欠。他现在一定觉得我是个麻烦,要是没遇见我就好了……没遇上我……不就被别人占便宜了吗?不可以!还不如我!
你为什么不说话?占便宜的时候嘴不是挺厉害的吗?
王八蛋!
被子里面昏暗狭小,空气稀薄,令人心胸堵塞,眼睛不禁泛起泪花,突然就很想哭。
狗男人!
寂静的时间太久,仿佛过了几个春秋,我突然觉得无所谓了,怕什么,不过如此而已,再说,我也没有吃亏!
我心中情绪大定,极尽自然地滑挪到床边,一只手抓紧我裹的薄被,然后从被子边缘钻了出来。刚落地有点站不稳,身上又痛,但仍体面地径直去扒拉我角落的行李箱,找身干净的衣服去浴室洗澡。行径和刚才的我判若两人。
我全程没有看他一眼,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如影随形,但我努力地忽略掉它。
我拿好衣服走到浴室时,看到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脸上又发烫,霎时间恼怒上头,囫囵吞枣一般捡起来扔到洗漱台上。忽地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虽素着脸,但仿若上了妆,像刚洗完澡那样好看,不免生出些得意来,在他面前没丑,很不错。正自恋着确认自己的美貌,突然发现裸露在外的肩颈,梅花点点,想到背后的眼神,我转过身看去,亦是如此,羞涩咬唇,又扯开被子往里瞄了一眼,整个人瞬间像是煮熟了的螃蟹。
傅辰毅目送她进了浴室才收回眼神,发生这样的意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待她。
多年前出国,那天自己就决定放下,和她就这样算了,再见面后我心亦然。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本打算既不靠近,也不接近,但似乎做不到。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又侵入我的生活。
昨天晚上看见她的那一瞬间,我内心是雀跃的,不过是装习惯了,面上不显。
她的眼睛还是那样干净纯粹,留着高中时的齐刘海长发,只是头发更长些,还是一样的黑亮柔顺。穿了一件花里胡哨的连衣裙,和以前印象中的她完全不同,从前她没有穿过裙子,除了上台表演那次。虽然看得人眼花,但很适合她,她就该这样明媚可爱。
在浴室的时候,她看了我很久,我亦看了她很久,久到我都快放弃了,她红润娇软的唇瓣终于贴了上来。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我都没想过拒绝她,一瞬间就主导了过来。
我有意引诱她,她果然忘不掉我,而我……不得不承认,我没有想象中放得下。
身随心动,欲念横生。
这些年我变了许多,不是什么好人,昨晚借着醉意和药劲,肆意放纵自己的欲望。等我回过神来,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不如就此沉沦,以后如何,凭心而处。
她肌肤上印记他也看到了,确实禽兽了些,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与她不同,全是抓挠的痕迹。一开始她还配合,后面不乐意了,他也不想强迫她,只是这药……
她动起手来同猫一样,野得很,但伤害性不大,毕竟她武力值也就那么点,就是脖子上的红痕不雅观。
他没有能穿的衣服,只能从衣柜里拿了件浴袍穿上,然后打电话叫客服服务,让他们送他房间的门卡上来,顺便送两份早餐过来。
……
赵惜在里面待了半小时左右,心理建设完终于开门出来,他却不在了,自己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失落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巨大的抛弃感和孤独感渐渐袭来。从前他就是这样没有声息地消失的,现在也是。
她四顾狼藉的一切,突然不想待在这里了。心里憋着一股气,忍着身上的不适,有些慌张又无措地打包收拾起来,打算换一间房。
收拾到最后,他的脏衣服她才不管能不能进洗衣机,反正全扔进去洗,洗坏了最好。
她蹲在旁边,发呆式地看着洗衣机工作,听着滚筒的声音神游。
昨天的冲动造成今天的悔恨,以及一时贪欢后的空虚,还有他无情的离开,各方交织起巨大的悲伤感,最后因为肚子饿得直叫,成为最后一根稻草,自己瘪着嘴哭了起来。
王八蛋,猪蹄子,挨千刀……呜呜呜……好饿,昨天晚上就没吃,饿到现在肚子都瘪了,一点力气都没了,他还没完没了……
我不就话赶话,说错话了吗?谁要你负责,便宜是我占的,我还不想负责了,呜呜呜……你人要跑也不说一声,害我在里面忐忑了那么久……还有……真的好难受,果然做女孩就是受罪,傅辰毅你个乌龟王八蛋,呜呜呜……
赵惜心里一直腹语不停,眼泪哗啦啦地掉,手背时不时地擦眼泪,啜泣声不断,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傅辰毅出去后,打了个电话给林清荣,计划提前,顺便让他将赵惜那的房卡弄一个送来。洗漱完换了套西装,处理了一下事情,早餐也送到了。
打电话给她没人接,就过去找她,进去一看,她的行李箱已经挪到门口,私人物品几乎都收拾妥帖,只沙发上有一件她的衬衫和我的西装搭在一块。
房间里洗衣机的声音嗡嗡作响,他才走近,便听到里面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他行进的步伐顿住,手掌松合,神色凝然。
这事是他无耻混蛋,不过他并不后悔,甚至感到舒心畅快,遍生欢喜。时至今日,他想要的东西很少,许多事物都觉得乏味无趣,可身不由己,只能被推着,裹挟着往前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他靠在墙边许久,她压抑绵软的哭声忽停忽续,饶人心肺。
仿佛过了许久,还不见她停息,令人心烦意乱,他长叹了口气,转身走了进去。
她上身穿了件白色T恤,下身套了条灰色阔腿长卫裤,靠着墙边盘坐在地,眼眸湿漉漉地流泪看着前方,哭红了脸颊和鼻尖,额前的碎发都沾湿了,我见犹怜。
“别哭了,嗯……”傅辰毅蹲下来,抬手想拭掉她接连不断的眼泪,还没碰上,赵惜就颤着身子躲开,一脸茫然错愕地看向他。
她尴尬地别过脸去,迅速用手糊掉脸上的泪,嘴里哽咽着问:“你……咳咳……怎么进来的?你不是走了吗?”
“我去我那房间洗澡了。”他自如地收回手,在她旁边席地而坐。
“哦。”她闷声应道,忽觉不对,又问:“那你怎么进来的?”
“刷卡进来的。”
“我卡在门口插着,你哪来的卡。”
他叹了口气,果然还和以前一样,刚刚满怀愧疚,她那么一打岔,临到嘴边的话也能让人憋回去。
“我让人拿了备用房卡。”
赵惜眨了眨眼,反应过来,是钞能力。
彼此沉默了一会,她说:“我肚子饿了。”她停顿了一下,又开口道:“我是因为太饿了才哭的,我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你以为我会信吗?他一脸无奈道:“我叫了早餐,在我房里,我推过来。”说完就起身要走,却被叫住了。
“不用在这,我过去。”她一点都不想再待在这个房间里了。
她踉跄站起,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到他的房间去了。